弗蘭-克裡平是去年的美國最佳公開水域遊泳選手得主（資料圖）
毫無疑問，弗蘭-克裡平不是第一位命喪公開水域的遊泳選手，但在他之前，似乎還沒有哪起意外曾引起過人們如此的關注。26歲的美國名將成了從那深邃海底浮起的第一個水泡，緊接著，一連串的發問和質疑逼向了賽事組織方、阿聯泳協，甚至是國際泳聯。
400米生死之隔 有人罹難有人倖免
在距離阿聯站10公裡公開水域比賽終點大約400米處，人們找到了弗蘭-克裡平，當時距離比賽結束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人們不知道在這段失去聯絡的時間裡，克裡平到底遭遇了什麼，只是在找到他的那一刻，很多人的心裡都如被一塊巨石投下，難以平靜。
克裡斯汀-傑寧斯是本站賽事的參賽選手之一，她同樣來自美國，和克裡平也算認識。但在後者失蹤時，傑寧斯沒能加入搜救的隊伍——那會兒她自身難保，正癱在終點處努力讓自己從頭暈眼花中緩過勁來。「這簡直是一場災難。我在比賽中嘔吐了好幾次，感覺快受不了的時候就只好背朝下仰面浮著，心想『為什麼沒人來問問我發生了什麼情況？』」抵達終點後，傑寧斯一直沒緩過勁來，後來還是因為碰到了一個認識的選手，在後者的攙扶下才終於去了醫院。
幸好，傑寧斯並沒有大礙，在吊了一個多小時的點滴後她覺得自己基本恢復了。當時23歲的她有種大難不死的慶幸，但在得知克裡平的死訊後，心情又激動了起來。傑寧斯說，自己在比賽中好幾次都感覺快不行了，暈眩得沒法繼續，想要退賽，但放眼四周卻找不到可以求助的對象。「比賽開始時，我看到有組織方的飛機在頭頂上飛過，但後來不管是裁判船還是別的什麼，都很難看到了。難受的時候我只能不斷給自己心理暗示『會好的，慢慢來，你不是一個人，會有人來幫助你的』。但一直到終點，我所期望的事都沒有發生。像這樣的公開水域比賽，組織方應該為選手提供足夠的保護。」
傑寧斯自救成功，總算到了終點，後來在另一名17歲美國選手的幫助下去了醫院。經診斷，醫生給他們下了一樣的定論——脫水並有輕度中暑症狀。
兩大疑點 獨立調查追緝真兇
阿聯站10公裡公開水域比賽的組織方事後給出的死因調查結論先是「心臟病發」，後又改口成了「過度施力」。雖然這一論斷已經得到了阿聯泳協和國際泳聯的認可，不過美國人打算追根究底，就在本周一，美國泳協表示，他們將對克裡平的溺亡事件展開獨立調查。「這是一場徹底的悲劇，我們需要弄清楚，事情究竟是怎麼發生的。這次獨立調查將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為以後的國際比賽給出指向。」
到底是誰導演了這齣悲劇？就目前的資料來看，疑點主要集中在兩大方面：其一，比賽當日水溫過高，大大增加了選手完賽的難度；其二，組織方現場安全措施不到位，貽誤了救援時機。
意外發生後，不少參賽選手都發出了不滿的聲音，但傑寧斯卻是其中少有的幾個願意透露姓名的人。「我覺得自己真的有必要站出來說些什麼，有人告訴我最好(對媒體)閉嘴，但為了弗蘭，我得做些事情。弗蘭是那種如果發現有不對就一定會指出的人，如果今天在這裡的是他，他一定不會保持沉默。」
離開醫院後，傑寧斯曾和她的那位同伴一起到當地警察局接受筆錄，但無論是賽事組織方還是阿聯泳協方面的官員，他們在進行所謂的徹底調查時卻都沒想到這位小人物。
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傑寧斯說：「國際泳聯應該弄清楚事件的真相，而不是把它簡單歸結為一次意外，它不是，這本可以避免的！他們應該做出調整，把這站比賽從賽程上剔除……我有太多的問題想找人問個答案。」比賽當天，組織方預報水溫28.5攝氏度，但傑寧斯發誓，那天的水溫肯定遠高於預報值。
對比賽同樣存有質疑的還有當天的獲勝者、來自德國的託馬斯·盧茲。他表示，當時的水溫至少在30攝氏度以上，除了克裡平，參賽選手中還有一些人因溫度過高而出現了不適反應，比如身體脫水、手腳浮腫等。盧茲就親眼見到幾名選手出現暈厥狀況，然後被送去醫院接受治療。
已經九次在公開水域國際遊泳賽上奪冠的託馬斯認為，國際泳聯應該做出改變，比如確定水溫最高限度，放寬對選手必須遊完全程才可得到世界排名分和獎金的規定。「中途已經覺得不適的克裡平很可能是因為想要堅持遊完全程拿積分，最後才丟掉了性命。」
弗蘭做不到的將由姐姐繼續
毫無疑問，弗蘭-克裡平不是第一位命喪公開水域的遊泳選手，但在他之前，似乎還沒有哪起意外曾引起過人們如此的關注。26歲的美國名將成了從那深邃海底浮起的第一個水泡，緊接著，一連串的發問和質疑逼向了賽事組織方、阿聯泳協，甚至是國際泳聯。
「我肯定，弗蘭將成為對抗那些人的最響亮的聲音。」馬蒂是克裡平的親姐姐，他們家就這兩個孩子，而且從事的都是公開水域遊泳。「他曾在遊泳學校做過演說，希望能為這項運動做些什麼。我相信，現在他會把更多人凝聚到一起。」
在2000年的雪梨奧運會上，馬蒂曾是美國代表團的一員，她一直覺得，弟弟在遊泳上的天賦要勝於自己。現在，克裡平永遠地閉上了眼睛，有些他再也做不了的事馬蒂決定接過來，並要堅持下去。這真是一次無可避免的意外嗎？從聽到噩耗的那一刻起，這個問號就一直留在克裡平家人的心裡，要知道，他們可不是對遊泳一竅不通的外行人，他們是在公開水域比賽中頗有名望的美國克裡平一家。
「弗蘭是個很仔細的人，而且一直很健康。一旦他覺得身體有什麼不對勁，就會去醫生那裡做檢查。他的身體沒有問題，健康原因在事件裡沒有作用。」馬蒂說道。目前，有不少認識克裡平的人都在趕往他的家鄉準備參加葬禮，甚至維吉尼亞州的女子遊泳隊已經表示，她們將放棄參加SMU遊泳賽的機會，去悼念這位不幸遇難的朋友。(本版撰稿本報記者章麗倩)
(東方體育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