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屈克斯圖爾特 的前半生,是完美英國演員的典範:他在11歲時就在研讀戲劇,還不到中二年紀就已經在當地劇院表演莎劇。而之後不管他是在工作、或是繼續就讀,他每天都有一部分時間在兼差的舞臺上演出,乃至他在美國影集《銀河飛龍》(裡飾演的畢凱(Picard )艦長備受歡迎之時,他演出舞臺劇其實已經超過了30年。
伊恩麥克萊恩 也差不多,他的父母積極培養他對舞臺劇的興趣,他3歲時的全家出遊活動之一,就是大家一起去看舞臺劇。甚至在他父母早逝之後,這份興趣依然持續著,並且成為了一種志業。70年代起,伊恩麥克萊恩是全英國戲劇圈的明星。他高聳的眉頭與尖銳的下巴,讓他的《馬克白》(Macbeth)格外陰騭。他與斯圖爾特一樣,或者說跟所有英國演員一樣,在舞臺上走紅後同時都踏入影劇圈,在電視與電影裡演出。
斯圖爾特與伊恩麥克萊恩因《X 戰警》成摯友
但是奇妙的是,儘管他們雙方都已經在業界闖出名聲,這兩位英國演員卻互不相識。他們得再花上30 年,以及一個巧合,才能讓他們成為朋友,甚至讓他們體悟到,對方可能是彼此人生裡的最愛。討論斯圖爾特與伊恩麥克萊恩是不是在一起是個愚蠢的問題,有部電影叫《No Country for Old Men》,意味著年長者被時代衝刷殆盡、直至毫無立足之地的慘況。但是對斯圖爾特與伊恩麥克萊恩來說,他們之間的真友誼,讓他們在這個後浪永遠洶湧的圈子裡,永遠都有個無須質疑的依靠。
一切都要感謝2000年電影《X戰警》劇組的某個場地調度人員:到片場準備演出角色「X教授」的斯圖爾特,發現停在他休息拖車隔壁的拖車,屬於耳聞已久卻並不認識的伊恩麥克萊恩。斯圖爾特回憶:
「在《X戰警》這種電影裡,你待在拖車裡等待的時間,遠比你上鏡的時間還要久。而因為我跟伊恩比鄰而居,所以我們常常在一起混,一起喝杯茶──有些下午我們會喝一些比較猛的。而這就是我們相識的開始。」
「我們認識之後最棒之處,是我們發現彼此的相似程度實在太高了。」
就像我剛剛說的,這兩位優異的英國科班演員同樣年幼就踏進劇場圈、同樣在頗負盛名的戲劇學校學習、同樣在頗負盛名的劇場表演、與同樣的劇場團隊合作、他們甚至還同演過舞臺劇《大家都愛好孩子》,但是他們一直保持著點頭之交的距離。直到在《X戰警》電影裡,他與伊恩麥克萊恩演出一對變種人好友,彼此之間的理念、行事風格與個性都截然不同,但他們都想讓這個變異種族得到更好的生活,即便為此,他們難免會有衝突,但絕不會分裂他們的交情。
X 教授的能力是控制心靈,萬磁王的能力是控制金屬,他們的能力,能夠掌控著精神與物質兩種截然不同的領域。這種差異也許是他們能夠成為好友的另一個原因:他們能在人才濟濟的變種人中展現各自的亮點。問題是,斯圖爾特與伊恩麥克萊恩並不是這樣,他們有相同的職涯發展,甚至都很擅長演出溫文優雅的氣質。這對演員來說,成為好友是個困難的選擇,因為每出劇的主角只能有一個,同行之間很容易陷入殘酷的瑜亮之爭。關於這點,伊恩麥克萊恩坦承他與斯圖爾特的相似之處,「我們真的是一模一樣的演員。」
但是他馬上補充:
「我們有一模一樣的表演履歷,但我們不是敵人,我們是同業,我們彼此是對等的。」
他們小心翼翼地不要讓彼此的同質性,變質了這段遲來的友情,兄弟爬山,反而攜手努力。他們後來又合作了幾檔舞臺劇,包括了2009 年的《等待果陀》 與2016 年的《無人之境》。這對沒有瑜亮心結的演員,反倒製造了更強大的票房吸引力。但是他們的好友情,在需要長時間排練與長時間演出的舞臺劇巡演期間,卻帶來了另外的困擾:在辛苦的演出期間結束後,他們都不想面對無法天天相見的明天。
「我記得很清楚……當我們最後一次演出落幕之後,」
斯圖爾特回憶他們合作《等待果陀》的最後一場戲結束之後,
「他(伊恩麥克萊恩)來到我的休息室,坐在門階上開始啜泣,他為這一切落幕感到心碎。」
而伊恩麥克萊恩坦承自己確實無法接受這種變化,他說:
「沒錯,我真的心碎了,因為我們再來就要跟對方說掰掰了,你就會離開這裡去做別的工作,我只是感覺……我再也無法開心起來了。」
你幾乎找不到他們對彼此惡言相向的時刻──除了在舞臺上。而他們也從來不放過任何放閃的機會,在每一個他們相聚的場合,不管是在頒獎典禮、LGBT 族群大遊行、作品宣傳造勢、或什至是他們的私下出遊,你都可以看到他們激情相吻。
這可不是那種Instagram 網紅最愛表演的噘嘴輕點而已,他們吻得如此深刻真實──別誤會,儘管伊恩麥克萊恩20 多歲就出櫃了,斯圖爾特可是標準的直男,他還結了三次婚,而在第三次結婚時,他已經認識了伊恩麥克萊恩,伊恩麥克萊恩還一手舉辦了他們的婚禮,還是證婚人、伴郎與婚禮奧客──他高興地在全場像只花蝴蝶般飛舞,根本比新郎還興奮。
真正的好基友,超越了直與彎之間的距離,他們抓到機會就要證明這件事。2017 年,斯圖爾特獲頒英國帝國獎(Empire Awards)。這個頒獎典禮表揚20 多項電影電視業界的優秀人才,斯圖爾特得到了紀念性質的傳奇獎。而誰該將這座象徵斯圖爾特影壇貢獻的獎座交給他呢?而誰又該在斯圖爾特領獎時給他一個深深的吻呢?答案只有一個人。
「終於把獎給他了!今晚的頒獎典禮終於有點sense 了!」
伊恩麥克萊恩又開心地語無倫次了,「好了,我現在要認真一點了。斯圖爾特演技所及的範圍之廣,永遠令人羨慕忌妒恨,他堅持己見的態度,讓他成為我心目中的英雄之一,他是我這一代演員們都想成為的演員,但是……明明我才是有頭髮的那個人啊!」
伊恩麥克萊恩把整個典禮的氣氛炒到最高點,搞成了他與斯圖爾特的獨秀大會。
而面對伊恩麥克萊恩的盛讚,斯圖爾特表示,
「(伊恩麥克萊恩)他是我的兄弟,我的老友。」
在舞臺之外,他們現在仍然在推特上互閃恩愛、互相吐槽、一起歡笑,而且他們還在找尋下一個合作的機會。斯圖爾特與伊恩麥克萊恩不需要討論老人沒土地的問題,他們在那片堅固的基情上過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