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3日,經過11天的搶救,四川宜賓市敘州區南廣鎮興隆街55歲居民嚴增芳依然無法睜開眼睛,傷勢依然嚴重。
10多天前,11月12日晚7時許,下班獨自回家的嚴增芳走到距離自家房子100米左右的羊腸小道「大石盤」時,遭遇鄰居王某書、李某涵夫妻倆突然襲擊,用秤砣將其打傷扔下懸崖。幸運的是,她被家人及時找到並送醫。
對於鄰居夫妻倆為何對自己突然行兇,嚴增芳懷疑是10多年前的一件小事招致對方怨恨。而其他鄰居表示不解,「其實都是鄰居,哪有什麼深仇大恨嘛?」
目前,犯罪嫌疑人已被敘州警方抓獲,案件正在辦理中。
兒子回家途中發現血跡
母親離奇失蹤,電話無人接聽
55歲的嚴增芳丈夫去世多年,她和26歲的兒子侯運春相依為命,居住在敘州區南廣鎮興隆街。嚴增芳是宜賓某大型三甲醫院的保潔員,屬於外包公司派遣人員;侯運春在某建材門市打工。
母子倆居住的興隆街,其實是宜賓城郊七星山腳的一個山村。村子背靠七星山,前臨長江支流南廣河,中間隔著一條鐵路和一條公路。跟其他農村不同的是,興隆街幾乎沒有水田和耕地,住的都是居民。
嚴增芳的家沒有公路交通,她和鄰居們回家,只能坐公交車到南廣老街,然後步行一段公路後再橫穿翻越鐵路,沿幾尺寬的羊腸小道徒步回家。
11月12日晚7時30分左右,侯運春下班經過「大石盤」,發現地上有一灘血跡,石頭和樹葉都被鮮血染紅。侯運春心裡有種不祥預感,快步跑回家尋找母親,發現母親不在家裡。打母親電話,無人接聽。
侯運春打電話給親朋好友,尋找母親下落,可是打了幾個電話都尋找未果。侯運春心亂如麻,著急可又無計可施。到了晚上7時50分左右,鄰居蘇大哥跑來告訴侯運春:在懸崖下鐵路邊發現你母親。
「他們用秤砣砸爛我頭部後,將我扔下路邊懸崖,我忍痛拼命爬過鐵路後拋石子求救才被人發現。」嚴增芳事後講述。
懸崖下鐵路邊找到母親
頭部血肉模糊,「他們用秤砣打我」
侯運春聞訊衝出屋子,發現母親嚴增芳果然躺在家門外不遠處的鐵路邊草叢中,身上、臉上、地上全是鮮血,其爬過的鐵路碎石上也都是血跡,頭部血肉模糊。
侯運春一邊哭喊母親,一邊求助現場群眾報警打急救電話。侯運春拍攝的現場視頻中,嚴增芳一邊痛苦呻吟,一邊拼盡力氣說:「是小妹姑兒(李某涵)、王么們兒(王某書)……拿秤砣打的。」
嚴增芳被送到宜賓市第一人民醫院神經外科,被診斷為:1、瀰漫性軸索損傷;2、頭皮撕脫傷;3、頭皮廣泛性挫傷;4、上頜骨骨折;5、全身多處軟組織損傷。
嚴增芳被送醫當晚,醫院下達病危(重)通知書,當即被送入重症監護室。與此同時,敘州區公安分局接到報警後,迅速趕到現場展開調查工作,追查嫌疑人下落。
侯運春告訴紅星新聞記者,11月13日,他在南廣鎮老街一個垃圾桶中發現了兇手遺棄的帶血的衣服、褲子、鞋子,並將其提交警方。侯運春提供的照片顯示,這些帶血衣物被裝在一個黑色塑膠袋內。
直到11月23日上午紅星新聞記者前往興隆街及案發現場採訪,嚴增芳受傷後爬過的鐵路碎石上仍依稀可見血跡,案發地「大石盤」的一塊石頭上,仍有紋路清晰的帶血的鞋印。
紅星新聞記者走訪現場發現,「大石盤」所在位置距離下方的鐵路10餘米,幾乎垂直。只是土質崖壁上長滿雜草。案發地附近沒有人家,與下方公路之間隔著鐵路,地勢非常偏僻背靜。
紅星新聞記者從敘州警方了解到,由於此案犯罪嫌疑人目標明確,案發後兩犯罪嫌疑人(王某書、李某涵)很快被控制,目前案件正在辦理中。
受害人回憶:
他們趁黑襲擊,用秤砣砸頭將我扔下懸崖
11月23日,經過治療後從重症監護室轉至普通病房的嚴增芳已能開口說話。一張帕子蒙住雙眼,嚴增芳斷斷續續地向紅星新聞記者講述了當日遇襲受傷的經過。
「我走到鐵路上時,天已經黑了,我打著手電往前走。剛到『大石盤』,小妹姑兒(李某涵)突然從路邊草叢中衝出來,邊罵邊把我往外推。我就抓住她衣領……」但在搏鬥中,嚴增芳被李某涵按倒在地。
「小妹姑兒騎在我身上,喊『王么們兒,快把秤砣拿出來,把臉給她整爛』……」嚴增芳說,因為對方威脅要摳她眼睛、把臉給她整爛,她也感覺對方秤砣向她臉砸來,她就本能地伸手護臉,於是秤砣便集中砸在她頭部和手臂上。
嚴增芳回憶,毆打持續了兩三分鐘後,她失去了反抗能力,兩人才停止毆打。隨後她被兩嫌疑人抬起來,扔下懸崖。但意識仍然清醒的嚴增芳抓住懸崖上的鋼絲網,兩嫌疑人見狀,找來木棍一陣亂捅。嚴增芳挺不過,失手墜落下去。
墜落過程中,嚴增芳被崖壁上的雜草和灌木掛住,沒有落到懸崖底。此後,有人打著手電筒找了一下,然後離開。嚴增芳判斷嫌疑人離開後,掙扎著往下挪動身子,然後掉進鐵路邊溝中……
在掙扎過程中,嚴增芳似乎看到兒子侯運春把車停在鐵路外,然後沿羊腸小道回家。她努力呼救,但是喊不出來。
此後,嚴增芳花了幾分鐘時間才爬上鐵路。因擔心火車碾壓,嚴增芳又拼命爬過鐵道和碎石,在鐵路邊草叢中停了下來。
草叢下1米多就是鄉村公路,嚴增芳看到有汽車、摩託車經過,她試圖呼救,但嗓子發不出聲音。嚴增芳看到一輛摩託車,拼盡最後一點力氣,向摩託車扔出一塊碎石。可是摩託車沒有停留,一溜煙開走了……
幾分鐘後,離開的摩託車返回現場,一名男子喊話,嚴增芳才知道,自己得救了。「模模糊糊記得,一個女子說,他們騎車經過時,被石頭砸到,摩託車已經行駛到南廣老街。她越想越不對,於是讓她老公返回查看,才發現鐵路邊果然有人。」
嫌疑人到案
傷者治療已陷困境 疑10多年前往事結怨
11月23日,南廣鎮興隆街,相隔僅100米左右的侯家和王家大門緊閉。侯家是因為女主人嚴增芳重傷入院,兒子侯運春也忙於照顧母親和上班,家裡無人留守;王家則是夫妻倆均因涉案被抓,家裡空無一人。
王某書家被兩個鄰居夾在中間,房子共兩層,但上下只有一間。透過一樓玻璃窗,可見家裡簡單的陳設。鄰居告訴紅星新聞記者,男嫌疑人王某書是某工廠退休工人,妻子無業。
對於李某涵和嚴增芬之間的矛盾,鄰居們諱莫如深,紛紛表示「不知情」。
鄰居李興文與王某書家只隔了一戶,李興文一家三口在2014年、2015年先後外出打工,不敢回家。「2014年我家翻修舊屋,不知道為什麼招惹到李某涵,她天天扭鬧和辱罵我老婆,還威脅要殺了她。」李興文說,他和兒子長期不在家,老婆不敢在家居住,搬到朋友家住了一段時間。
2015年,李興文的老婆和兒子「避禍」到廣州,再也沒回家。「我們如果回來,李某涵一樣要來扭鬧、威脅。」李興文告訴紅星新聞記者,如果他老婆不是及時遠走避開,可能被傷害的就不是嚴增芳,而是他老婆。「其實都是鄰居,哪有什麼深仇大恨嘛?」李興文表示,實在無法理解嫌疑人的行為。
而嚴增芳也認為和嫌疑人之間沒仇恨,雙方之所以「結仇」,是因為在10多年前,一個朋友的工廠需要一個人管帳,她介紹了另外一個鄰居,而沒有介紹李某涵去。「她話多,又沒啥文化,我擔心她搞不好。」嚴增芳說,李某涵從此與她反目成仇,兩家矛盾糾紛不斷。
侯運春告訴紅星新聞記者,目前母親生命算是暫時保住了,但是接下來還要做整個頭部的植皮手術和後續治療。高昂的治療費用對他家來說是個天文數字,而嫌疑人家的償付能力也有限,唯一的女兒不願管,目前沒有支付一分錢治療費用。
為了營救母親,侯運春嘗試為母親發起輕鬆籌,籌款目標是40萬元。可是一周過去了,僅僅籌到4萬元。「我實在不希望因為無錢治療而失去母親。懇請各位網友、愛心人士和愛心企業伸出雙手,幫幫我們母子倆,渡過難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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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紅星新聞
編輯:申鵬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