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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 8 月 31 日,B站以 5 億入股歡喜傳媒,並籤訂了一份為期五年的合作協議,其中最為注目的就是B站將獲得歡喜傳媒旗下既有影視作品及新作的獨家外部播放權。消息公開後,B站和歡喜傳媒的股價雙雙拉漲。
隨後, 9 月 16 日,B站和歡喜傳媒聯合獨播的第一部作品《風犬少年的天空》,宣布定檔 9 月 24 日。
這無疑是B站向影視劇版圖拓展的重要一步,在此前,B站出品的內容更多集中於動畫、紀錄片,而採購的電視劇、電影則集中在如《哈利波特》《指環王》《亮劍》這樣的老作品上。這是第一次,B站上線由自己參與出品的影視新作。
B站為什麼選擇歡喜,選擇《風犬少年的天空》作為進軍影視領域的開場?
最大的考量無疑來自B站基本盤。數據顯示,B站三年來新增用戶平均年齡均為 21 歲。而同時講述青春成長與奮鬥的故事,無論是經典家庭喜劇《家有兒女》,還是中二又熱血的《快把我哥帶走》《閃光少女》,又或者是新海誠《你的名字》、湯淺政明的《若能與君共乘海浪上》 ,青春題材向來都B站用戶的心頭好。而從目前的預告來看,《風犬少年的天空》顯然也是擁有這樣特質的一部青春作品。
當然上線新劇、進軍影視劇最為直接的作用還是落在拉新和破圈上。
問題在於, 現在是進入影視行業的好時機嗎?
B站入局影視劇,是個好時機嗎?
在電視臺時代,電視劇按單集價格*集數計算版權費用總價,集數越長,總價越高,製作方通過拉長劇集長度,以攤平天價明星的片酬成本。電視臺對此也樂見其成,因為劇集越長,可以售賣給廣告商的時間節點越多。而這一模式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劇集被無限注水。
在網際網路巨頭的入場後,這一局面沒有絲毫改變,反而由於三家的彼此競價,讓頭部內容的單集價格飆升到了一個難以想像的地步。 2011 年,樂視以 2000 萬拿下《甄嬛傳》 7 年的獨播權,到 2017 年《如懿傳》被騰訊視頻以單集 900 萬元價格買下了網絡獨播權,總權價格高達12. 7 億元。
所有人都知道頭部的內容能夠帶來巨大的流量和利益,但錢燒了一輪又一輪,三大長視頻平臺的年版權採購費用超過了 700 億,換來的是連年巨額虧損。
「三大」平臺誰都沒有成功擠垮對方,實現圈地跑馬的願望。而多輪燒錢總結出來的經驗告訴平臺們,想要把控內容質量,壓低內容成本,更好的一條路是真正參與到內容製作的產業鏈中。
在各家平臺已經公布的 2020 片單中,優酷的自製內容比例已經超過50%,而愛奇藝和騰訊視頻均超過60%。顯然在多年布局之後,平臺們已經紛紛通過投資、自建製作團隊等多種方式搭建起了自己的內容生態,開始真正掌握了內容的議價權。
入股歡喜傳媒,這顯然是作為後來者的B站,從前輩們砸下的真金白銀中學到的經驗—— 比起單次的版權採購, 對平臺來說,更有價值的的是投資內容製作公司,以出品方的身份進入直接進入產業鏈的上遊製作中、再挖掘垂類價值。
更何況以B站如今的體量和資金儲備,更需要的是精打細算——找到符合自身平臺調性的內容切口,持續挖掘於平臺用戶興趣愛好匹配的內容,通過投資、入股或是聯合出品的方式提前押注優質內容。
而更有利於B站的是影視產業鏈的話語權正在逐漸向平臺轉移。 2018 年,由「陰陽合同」、「補稅風波」帶來的影視圈地震,讓各藝人公司、製片方焦頭爛額,三大平臺與多家製作公司聯合發聲,抵制影視劇天價片酬;而影視監督部門同樣出臺文件要求限制劇集集數,嚴控注水劇。
這無疑是一個進入影視行業的最佳時機:影視的漫長寒冬,上遊的影視生產企業急需資金補充彈藥;而疫情之下,內容消費需求依舊高漲,但內容庫存即將告罄——在今年上海國際電影節開幕論壇上,博納影業董事長於冬表示,目前的電影片源只有大概四五百部,僅能夠支撐到明年的三四月份。
天時已經降臨,但B站能接住嗎?
B站為何選擇了歡喜傳媒?
如果仔細觀察B站此前的每一步,參與出品長視頻內容、不斷拓展新品類的種子早已經埋下。
從B站誕生的第一天起,它就不是一個純粹的所謂短視頻平臺或是二次元平臺。從本質而言,它是個綜合視頻社區。
早期,B站的內容更多集中在二次元領域,長視頻主要是動畫番劇,短視頻則主要是UP主們圍繞ACG領域二次創作的鬼畜、手書、MAD等極富創作力的內容形態。二者的相互拉動,讓二次元品類在B站迅速壯大。
從日本動畫番劇的採買走向國產動畫的出品之後,B站在紀錄片內容上,也複製了同樣的路徑。
以《我在故宮修文物》為起點,經由UP主們的推廣、傳播和二次創作,B站看到了年輕用戶對紀錄片這一品類的消費潛力。隨後B站迅速出品了諸如《人生一串》《歷史那些事兒》《但是還有書籍》等作品並獲得了不錯的成績。此外,B站還宣布了與Discovery、NHK、BBC等國際知名紀錄片廠牌的戰略合作。現在,B站已成為了紀錄片市場中最重要的平臺方之一。
而到了 2018 年,B站又開始投入重金做綜藝,與湖北衛視聯合出品的《非正式會談》第五季、第六季,豆瓣評分均超過了9.0。今年更是請來了1- 4 季《極限挑戰》總導演嚴敏,製作了豆瓣評分高達8. 7 分的《說唱新世代》。
可以說,進入影視內容出品,不過是B站對自身長視頻的品類上又一次的擴展。
和前幾次一樣。這一次,B站也為自己選擇了一個強有力的夥伴一起將版圖鋪開。
歡喜傳媒擁有著一眾履歷亮眼的導演合伙人——王家衛、陳可辛、張藝謀、顧長衛、張一白、賈樟柯、寧浩、徐崢,出品的《港囧》《我不是藥神》《瘋狂的外星人》都是今年來的影壇大作。
根據財報顯示,歡喜傳媒還有多部重點影視作品進入進入後期製作階段或已完成製作,其中包括陳可辛執導的《獨自·上場》(原名:《李娜》),張藝謀導演的《一秒鐘》,唐大年導演、任素汐主演的《尋漢計》(原名:《生不由己》),寧浩監製、青年導演溫仕培執導的《熱帶往事》,高群書監製的《龍門相》(原名:《高級動物》)等多部電影。
對B站而言,在未來五年內,它將擁有大量名導的新作品登陸平臺,同時,B站能夠擁有五年的時間,真正進入到影視製作的流程中,積累對內容出品的把控經驗,同時為未其他出品方的合作建立一個可供複製的藍本。
B站的潛力:短中長多種內容形態同存並進
內容領域的所有的搏殺,都是對用戶時長的爭奪。
當B站追逐更多內容品類時,B站的另一個優勢也越來越凸顯。即短中長多種內容形態同存並進。
移動網際網路已將內容消費者原本的媒介接觸時間和習慣打破,用戶直接「kill time」的娛樂需求和碎片化的文化消費習慣,已經打破了原本長視頻的觀賞模式。用戶往往只是想用段子、梗和簡單劇情來實現快速娛樂,而不是觀看一個動輒七八十集、每集半小時以上才能講完的冗長故事。
根據QuestMobile的統計,截止 2020 年 6 月,短視頻市場份額接近20%,成為僅次於即時通訊的第二大行業,而在線視頻僅戰7.2%。且在線視頻行業月活躍用戶規模從 2019 年 6 月9. 31 億,連連下滑至 2020 年 6 月的8. 57 億。
長視頻佔據的用戶時長已經趨於穩定。視頻平臺們只能被迫拿出防禦陣型。騰訊推出的微視等多款短視頻APP, 優酷也在年 6 月版本更新中,將PUGC短視頻以雙瀑布流模式在首頁呈現,愛奇藝推出了薑餅、吃鯨、納豆、錦視、好多視頻等,但整體上都是對於抖音模式的復刻,在整體市場上並沒有激起什麼特殊的水花。
反倒是短視頻平臺們大舉進攻長視頻內容的聲量不凡。 2019 年 6 月,包括《亮劍》《重案六組》等一批經典在西瓜視頻上線。今年春節,字節跳動更是斥資 6 億從歡喜傳媒手中買下了《囧媽》。快手則為平臺上各類型豎屏短劇開闢了「小劇場」板塊,隨後推出了獨立APP「追鴨」,並在去年新增了電影發行和電影製作業務項。
但儘管短視頻平臺的聲量獲得了足夠的關注與討論, 內容製作的複雜性,以及以短視頻平臺本身模式並沒有突破流量與廣告的模式,在內容出品上,短視頻平臺與優愛騰們依舊存在著遙遠的距離,遠沒有達到殺入對方的腹地的程度。
從內容形態而言,B站離長短視頻兩種形態都靠得極近,對兩種性質的內容的運營和發展都經驗豐富:由UP主們二次創作的短內容對於長視頻的高傳播效應毋庸置疑,尤其在B站內部能夠形成「梗」的內容,「破圈」能力極強。
而B站進入影視出品創作,同樣也是對B站二創生態、社區氛圍的保護——畢竟,在B站做影視剪輯的,碰上因版權方投訴被迫下架視頻是時常發生的故事。當B站擁有了自己的版權內容,才能讓二創的生態更加健康、安全與繁榮的發展,不會因為版權內容受到限制。
去復刻這樣一條「長短內容相互刺激、自製二創相互拉動」的路徑,無疑是更為省力且有效的方式,尤其對B站站內本身就熱度較高的垂直品類而言。結果就是,被長視頻內容吸引而來的新用戶,在了解和接受B站社區文化後,留存率極高。根據財報數據,B站近幾年十二個月留存率超過了80%。
可以說,高粘性的社區屬性和用戶的創作力正是B站更大的優勢。在做好PUGV生態的基礎上,精細化運營自身的用戶基本面的同時,去拓展豐富自製內容的品類,才是B站蠶食對手的地盤穩紮穩打的最佳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