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 · 西半球
(夢想飛行三部曲之一﹒ 美加航線)
飛行,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往東,一直向東飛。我們竟然飛到了西半球。是的,眾所周知,地球是一個不規則的圓。可是,當你親身經歷過之後,仍然覺得很奇妙。難道不是嗎?
今天是中國的傳統節日----七夕。上古的傳說,七夕的夜晚,抬頭可以看到牛郎織女的銀河相會,或在瓜果架下可偷聽到兩人在天上相會時的脈脈情話。所以,世間無數的有情男女都會在這個晚上,夜靜人深時刻,對著星空祈禱自己的姻緣美滿。
飛機正在飛躍白令海峽,北太平洋上空的星星閃閃發光,和海上的漁火交相輝映,讓人分不清楚究竟哪裡是天空,哪裡又是海面。哪顆是星星,又有哪盞是燈塔?又或許,平靜得如鏡子一般的海面上那點點星光,並不是漁燈,正是星星本身的倒影呢. 而夜空中最亮的那顆星,是牽牛星,抑或是織女星麼?正眨著眼睛,仿佛象也在向我訴說著她的故事。
有人說,七夕,是一個妻離子散,佳期如夢的悽涼故事。
去年平安夜和聖誕節在新加坡,今年元旦在奧克蘭,除夕和殷歷新年在倫敦,母親的四月的生日,回家休假一半就被通知提前回來飛航班,「五一」小長假在新加坡,父親五月的生日恰好自己補假,可是仍沒休完,星塵僕僕地趕了回來飛第二天航班。自己七月的生日,在南中國海,奧克蘭回來的上空。今天,八月的農曆七夕,在北太平洋,飛往西半球,溫哥華的上空... ...
許許多多一樣同我一般的,會飛的人們,或許也是同樣沒有節假日的吧。
女兒最愛唱的歌是「爸爸去哪兒了」,媽媽說,「被機隊叫去飛行了」。呵呵,
別人在周末陪著家人的時候,自己在飛行;自己休息的時候,卻只能獨自去影院看兩部早場電影了,因為周末,對會飛的人來說是奢侈的;書上說,感覺最孤獨的時候,莫過於當你去取回自助餐食物的時候,自己的餐具已經被收走... ... ,獨自吃飯,獨自看電影,獨自去飛行,我們已經漸漸習慣了孤獨。
有同感嗎?不是在飛行,就是在去飛行的路上的人們。有共鳴嗎?,是否,你、我、我們都一樣在堅守和付出。雖然很苦,但是很幸福。
天際,一顆流星滑落。
有人說,七夕,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可是我卻不這麼認為。因為我記得我問你,流星是星星流的眼淚嗎?你說,流星是星星轉瞬即逝的眼淚,既然選擇了絢爛就絕不後退。
可能所有的絢爛都是轉瞬即逝吧?就像所有的永恆都無法擁有完整?
天空慢慢地越來越暗,地平線也仿佛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此時海、天徹底交融在了一起。星星卻漸漸地亮了起來,漫天的繁星,竟分不清楚哪顆更亮一些。此情此景用「星沉海底當窗見,雨過河源隔座看」來形容,是最恰當不過的了。相傳宋代周密《癸辛雜識》引《荊楚歲時記》中記載,漢代張騫為尋找黃河之源,曾乘槎(木筏)直至銀河,遇到織女和牽牛。而此時此刻,我們乘坐著夢想飛機,飛越銀河,隔著舷窗外的星空,織女和牽牛會出現麼?
於是,我看見星光閃耀在蒼穹與碧海之間。不願再去追問為什麼流星不能停留。放棄怨念,微笑現在。
七夕就是別離嗎?
不是,七夕是再見,是擁有再見的希望。
七夕就是希望。
無論如何,悲傷的七月已經過去。
八月,
把希望握在手中。
2014.8.2 雲之阡陌
於夢想飛機機組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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