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早上醒來發現眼前的一切已經完全變成灰色，我沒有任何的不適應，因為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大概是七年前，第一次感受離別的滋味，雖然當時還是個初中剛畢業的小孩。那時候的眼淚不苦不酸，隨風而逝，只是覺得大家都哭了自己不哭不合適…
陽光溫和的下午不適合告別，眾人各自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完全沒有傷心難過的意思，我也不例外。大夥正要離去，班主任走了進來，她臉上略帶傷感，說了一些離別的話，仿佛以後再也見不到了…
我以為這是例行公事，畢竟每年她都要和許多學生告別，於是自顧自地繼續收拾著。可同學們似乎產生了共情，紛紛落下了眼淚。
場面有些尷尬，就我一人面無表情，只好低下頭硬擠出幾滴眼淚…就是從這時候開始瞳孔漸漸換了顏色。
四年前，漫天的紙張代表著學子們的心聲，沒有人會喜歡這種被壓迫的生活。但又是這樣集中營式的生活讓彼此聯繫更加緊密。
感受雖然強烈，可意識還沒有覺醒。場景雖然不同，做法卻大同小異。多了一張雪白的背景，少了例行公事的共情。似乎還省了不少事。
直到數周前，充滿希望，充滿感動和淚水的畢業典禮上，我們摘下了學士帽，把它拋向天空…
時間在這一刻停滯，天空並不歡迎我們，灰濛濛的一片，像是一張滿是塵埃的桌布。
桌布不甘寂寞，它動作迅速，把周圍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層灰…
我看了看自己的同學，全都是陌生的面孔，有些人想了好久都沒記起來叫什麼。刻意地去找和自己走的比較近的人，他們似乎很從容，期盼著即將到來的新生活。
從那一刻開始，眼前的景象變得迷幻，時而有色彩，時而是黑白。醫生告訴我是眼睛出了毛病，但我知道他沒辦法治好我。
灰色是底色，它一直都在那，我沒有發現它。它艱難地爬上了瞳孔，趕走修飾過的色彩，還原了世界的本來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