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起你的拇指。每秒鐘有 1000 億個中微子穿過你的拇指甲。8.5 分鐘前他們還在太陽的中心。
而在2020年,我們就像一個個脆弱的拇指甲,被無數事件穿透,留下的觸覺卻又難以名狀。
敘事的力度被無限放大,但無論是身處事件中心還是身處事件邊緣,我們卻幾乎同時感受到了語言的無力。發出的聲響猶如管道中的回音,空空蕩蕩,無法分辨。
我們身處的世界面臨新一輪的切割,無論是宏大意義上的,群體意義上,信仰意義上,還是個體意義上的,當人與人的連接被某種看不見的力量切斷,我們似乎一時間難以從身邊找到曾經有過共同體關懷。
曾經我們的假設是各種聲勢浩大的災難,但對於好萊塢導演來說,想像一個未來,想像一個末日,遠比想像一個全新的人類制度來的困難。
如果有人告訴你,某一天,有一個地方,有一群人,被關在自己的屋子裡不允許出門,整整一個月,甚至不能許打開陽臺吶喊,人人噤聲。那你一定會覺得這個假設十分無聊且沒有合理性。
但現實就是,制度正在起作用,無論這種作用是以犧牲什麼為代價。
與此相對應的是,你看到大洋彼岸的人居然在這個時候還在街頭為他們相信的價值觀搖旗吶喊,絲毫不顧病毒的威脅。也許你可能會說他們瘋了吧,就如他們以為我們瘋了一樣。
當我經歷過如此多對的對立,以及截然不同的群體選擇。我越來越相信,我們出生的地方,決定了我們思考和行動的邊界。我不可能去街頭吶喊,因為我連發個公眾號都要進行反覆的自我審查。我也不可能鐵了心相信那套閃閃發光的價值觀,因為我們不可能根除自己思想上的「遺毒」。
「就這樣吧。」
某個時刻我心底發出了這樣的喟嘆,我承認我變得越來越自私——我不再關心別人到底為何要那麼做,我不再把盡責性放在心上第一位;交流,差不多就行了,我自己的想法真的沒那麼重要,這個世界不欠缺我愚蠢的獨立思考;工作,差不多也就行,在無意義的競賽中,我們充當的可能是禮炮性質的角色。
自私的另一個表現是我不再在乎我不在乎的人對我的看法。定語有點長和拗口,但就是這麼回事。
我關掉了朋友圈,得了吧,大家都挺累的,放過彼此,分組和點讚的時候腦海裡閃過的那些思量,讓我被自己的虛偽所驚呆。而且我也不是那麼重要——說白點,每個人都沒那麼重要,又不是 super star 。出去和我在乎的人吃飯,喝酒,聊天,我感覺到幸福,至少在那一刻我的表達都是誠實的、充盈的。
abcdefg,我在乎的人就那麼幾個,你們別誤解我。剩下的,fuck you,隨便你如何想,我還是我。
此刻的我靠在床上喝白蘭地,一小時前我在吃麵的時候被一股突如其來的悲傷所淹沒——我回到這個小城鎮,曾經承載了我的最愛,卻又在浩渺如煙的荒唐中,化為我最大的荒蕪。
所以寫到最後,我也不知道該如何給這一篇毫無主題的東西寫上句號,只想誠懇地說一句,願愛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