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人生有三處要去:西藏、南極、挪威峽灣。那都是大自然對在這個星球的恩惠。我們今天要說的就是挪威峽灣。
卑爾根:挪威峽灣的出發點
乘北歐航空的班機至挪威第二大城市卑爾根已是晚上。
卑爾根建於1070年,是探尋著名的挪威峽灣的出發點。城中有很多彩色尖頂木屋,有的寫著1901年、1908年字樣。乘纜車登上弗羅揚山,雲蒸霞蔚,氣象萬千,不由驚嘆世上竟有如此美景,宛如上帝在播放全息電影。
卑爾根最古老的建築之一聖瑪麗教堂,位於我們下榻的麗笙酒店附近。教堂建於12世紀,石頭古堡累疊,構思宏大精妙,頗有滄桑感。教堂旁還有一處古戰場遺址。1665年,英軍艦隊曾試圖與丹麥及挪威王國合作,掠襲荷蘭東印度公司商船,但挪威國王的指示沒有及時傳到卑爾根,於是卑爾根炮臺為捍衛中立,擊退英軍。此為該城唯一一次戰鬥。
世界最佳勝地
在科幻小說中,挪威峽灣被稱為上帝評定的世界最佳勝地。現實中,它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世界遺產名錄》,也被美國《國家地理旅遊者》雜誌評選為保存完好的世界最佳旅遊目的地。挪威海岸線以複雜的方式咬噬著內陸,形成峽灣。巍峨的群山和浩瀚的海洋似乎進行著一場無休止的戰爭。
峽灣深處有一座古色古香的旅店——Union Hotle,服務員身著中世紀服裝,27間客房皆有故事。挪威皇帝奧斯卡、德皇凱撒·威廉、第一位到達南極點的探險家羅阿爾德·阿蒙森、作家易卜生均在此居住過。13號屋的客人是寫《福爾摩斯探案集》的柯南·道爾(此君也寫科幻小說)。旅店至今對外營業,旺季2300克朗一晚。
我們乘海達路德「北角」號遊輪,沿斯堪地那維亞半島西海岸北上。當晚21時,船上廣播有極光。至7層甲板,見有光由岸邊山頭射出,又有不規劃幾縷橫陳,後擴展開來,滿目幽綠,如煙霧、如旗幟、如積雲、如巖石斷層,從船尾至船頭,橫掃而來。
旋即,極光與北鬥七星融為一體,直射大海。光線飄動變幻,成爪狀、成臂狀、成怒髮衝冠狀、成沖天漫捲狀、成燃燒狀,有的則如劍戟,大小不一,層層疊疊。最後如血液瀰漫。全船轟動,甚為驚駭,始信造化之奇妙,宇宙之玄奧,神靈之永恆,人類之渺小。其於炫美之中,又透出死氣煞氣,有君臨萬物,創造一切又毀滅一切之感。而船的另一側,是明月,照水極豔。
次日傍晚17時許,站在甲板,見落日與明月對峙,僅距海面咫尺。晚22時,見稀薄一道綠光,騰於谷中,直衝北鬥。光時弱時強,時左時右,不斷變換方位,如捉迷藏、打遊擊。兩側山崖窄險,觸手可及,峽口寬僅80米,濤聲震耳。綠色極光又從峽口蜿蜒升起。星空異常瑰麗。
船出峽,又入峽,極光愈明,又至一寬谷,極光陡然變劇,如巨型綢緞,飄舞頭頂,前後左右皆是,首尾不得兼顧。極光與皓月交輝,與浮雲穿織,綠白紛呈,翻卷不停。轉視另側,廣闊天空,海平面有赤色霞光反射,又有綠色極光如劍戟下刺。白雲滔滔湧流而來,北鬥七星高懸,神秘已極,思大自然已創造出如此奇蹟,人類再來重複做它一遍,有何意義?又懷疑此景絕非大自然手筆。此時已是子夜,甲板甚寒。
遊船探險隊員作極光科普
早期人類認為,極光恐怖,是不祥之兆,但也有人認為是仙光。極光神話,挪威芬蘭最多。多年後才由一位挪威科學家證實是太陽風被地球磁場俘獲而成。該科學家頭像被印在挪威的200克朗鈔票上。北極光僅在挪威、芬蘭、瑞典、俄北部、加拿大、阿拉斯加等地能見。但強烈之年,南部亦可見,伽裡略就曾記錄義大利的「紅色天空」。
遊輪上常有科普探險講座。一次放映從挪威峽灣懸崖翼裝飛行的電影,有人首次飛行,談感受,說這讓人生變得充實和豐富,生活的意義可以超越金錢。船上還有音樂欣賞,皆挪威北部歌曲,自然、寬宏、憂傷、神秘、聖潔,直達靈魂。
有一首名為《百年後什麼都會忘卻》的歌曲,歌詞大意:我與我的思想及痛苦一起在夜裡漂流,我覺得我像一隻傾覆的小舟。雖然我抱怨人生悲苦,卻無法令其得到祛除。但為什麼要負重而行呢?百年後什麼都會忘卻。
百年後什麼都會忘記,但這些美麗的景致卻永遠在等著源源不斷的人去探索,去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