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於連看了部新出汁源的希臘電影――
《四十度曬》
Suntan
片名略顯奇葩,乍一聽,你可能以為這是一部惡搞《五十度灰》的電影。臺灣更直接,叫 《大叔的四十道啊 。
然而,它卻是一部嚴肅的情愛電影。注意,是情愛,不是愛情。
影片英文片名《Suntan》,直譯為「曬黑」。內地和臺灣譯名都有些調皮,但它的內核卻一點也不輕鬆。
而且,毫不誇張地說,這部片子是於連近段時間看過最好的表達 「孤獨」 二字的電影,儘管這樣的呈現方式有些殘酷。
科斯蒂斯馬克裡迪斯(You know,這在希臘人名字裡算短的)是一位有著醫學碩士學位的中年大叔。
他孑然一身來到一座希臘小島,成為當地唯一的一位醫生。
鎮長親自前來迎接
這是一座旅遊小島,冬天沒什麼人,只有當地居民。科斯蒂斯剛到這裡,一切都是冬日的蕭索,包括他自己。
一個人的黑屋子:
一個人在診所給老太太看病:
一個人在餐廳吃飯:
這種深入骨髓的痛,單身狗一定懂。
還好,小鎮居民足夠熱情,有人主動上前和他打招呼。
兩個人還進行了「親切的獨屬於男人之間的交流」。
然而,這仍是一個孤獨的冬天。一個人看電視:
在居民歡樂的歌舞中默默抽菸:
其間還被人叫走,去看了一位將死的病人:
這是科斯蒂斯的冬天。他在小島上的生活,會在夏天迎來不同嗎?
終於,11分25秒之後,片名出現,夏天來了。
一天,一群疑似患有神經亢奮外加多動症的年輕人湧入科斯蒂斯的診所,其中一個女孩腿部受傷,需要他的做緊急處理。
非要強行進診所直播治療過程的小屁孩兒
緊緻又充滿活力與朝氣的肉體,無疑給科斯蒂斯內心深處帶來了巨大衝擊,這和冬天那些皮鬆肉懶的大爺大媽形成了強烈反差。
熱烈奔放的女孩,在臨走之前狠狠朝他臉頰親了一下。
這一吻,出事了。 人家跟他玩一玩,他卻走了心。
後來的故事,常常發生在海灘。在一群皮膚黝黑體形瘦削的年輕人中間,他肥碩而白嫩的贅肉,總是顯得非常突兀。
科斯蒂斯往身上擦著防曬霜
既然治好了他們的夥伴,那群年輕人也願意帶著醫生玩耍。
迎著和煦的陽光,他們一起在公路上蕩漾。跟著他們,科斯蒂斯好像重新煥發了青春。
可他陷得太深,沒料到自己和這幫小屁孩兒根本不是一路人。
在狂歡派對上,他吻了那個女孩,可當另一個男孩過來親他,他將對方一把推開。女孩對他說:
兩人在海灘邊發生了一次 肉體關係 ,雖然他沒兩下就繳槍投降,但這更讓他對女孩動了真情。
完事兒後跟他說「今晚見」的女孩,轉頭就沒了蹤影,他失魂落魄、心不在焉。
再見到她已是5天之後,女孩若無其事上來就親,科斯蒂斯則憤怒地質問:
你為什麼消失?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這一幕尷尬到爆炸
與這幫小屁孩兒一塊玩耍的這段時間,他的工作態度也發生了變化。原來兢兢業業,小鎮居民也對他十分友好。
超市老闆主動給他家裡種的新鮮蔬菜:
曾被他醫治的小吃店老太太免費贈予他食物:
海灘露營地老闆更是對他熱情歡迎:
結果,有一次他為了下班儘早赴那幫年輕人之約,拒絕了等在最後的一位老奶奶。
小鎮上很快傳開了,他也開始遭受到人們的非議。
他沉溺在和那個女孩虛幻的愛情裡,自覺受到傷害,甚至忘掉了本職工作。
他絕望透頂,甚至踏上了自毀之路: 既然得不到對方的心,一具肉身也未嘗不可。
他的生活因這群年輕人而改變,甚至再也回不到「正軌」了……
有影迷說, 《四十度曬》是《洛麗塔》的姊妹篇 。的確,從故事框架、到主題立意,兩部電影都有很多相似之處。
相比庫布裡克1962黑白版《洛麗塔》,1997彩色版《一樹梨花壓海棠》顯然更加誘惑、更加撩人
中年大叔和年輕女孩的戀情,遊移在禁忌與刺激之間的曖昧,總是讓人浮想聯翩。
而且,故事又發生在夏天。「炎熱的氣候使人們裸露得更多,也更難以掩飾心中的欲望。」
《四十度曬》毫不避諱展示沙灘上那些全裸的軀體,他們或健美或性感,或肥胖或醜陋,無論你喜歡與否,這就是我們寄居其上的肉身。
如果拋卻這形形色色的軀殼,每個人的靈魂恐怕也沒有多少區別。
影片展現的希臘奔放民風,很大程度上將性祛魅,留下的,只剩燥熱、不安、欲望。
但於連並不認為《四十度曬》和《洛麗塔》的內核是一樣的。
《洛麗塔》中,男主的個人性癖和慾念之火將其帶上了自毀之路。「洛麗塔,我生命之光,我慾念之火,我的罪惡,我的靈魂。」
而《四十度曬》的男主科斯蒂斯可不是戀童癖。在沙灘上遇到大學同學,二人寒暄,我們稍稍了解了一些他的過往:
在聚會上第二次見到老友,他言語之中仍透露出失敗者的灰心喪氣。他來到這座小島不是為了事業,更不是為了度假,他設想的目標沒能實現,他只是想要逃避。
所以,與其說男主是因為欲望,不如說他是在向著自己過往灰暗而失敗的人生奮起反抗。
只是這樣的反抗顯得無力而可笑,但真的不怪他。
科斯蒂斯對女孩真情告白,她朋友在一旁鼓掌鬨笑
其實,《四十度曬》倒更像一部北歐電影――冰島的 《處子之山》 。
在那部電影裡,一個體型碩大的宅男經常被人欺負。他幾乎沒什麼社交,他喜歡玩電動玩具和二戰沙盤推演,他還是個孩子,一個單身30多年的孩子。
直到有一天,他被家裡人逼著去舞蹈班,才真的迎來了「冰島暖男的春天」。
雖然這個春天很短暫,但至少有姑娘給了他一個開始,故事的結局是光明的。
這兩部電影都是人到中年的孤獨大叔,都因一場失敗的愛情改變了人生軌跡。只是《四十度曬》的結局有些絕望,一個單身狗的救贖沒能到來。
相比《洛麗塔》,《四十度曬》和《處子之山》或許更能夠給廣大單身狗們以啟示:
沒有人不憧憬一段愛情,也沒有人真的習慣單身。當虛無縹緲的感情倏然出現又旋即幻滅,我們該如何自處?
《陽光燦爛的日子》裡,馬小軍曾無數次幻想過自己與米蘭的種種美好,到頭來發現,米蘭只把自己當成一個小孩兒。
「米蘭!我喜歡你!」
當他試圖霸王硬上弓、結果卻被壯碩的米蘭連抽好幾個耳刮子之後,青春的無力就此註定。
不過,馬小軍也確實是個孩子,這同時更是他最大的資本。他付出的代價,頂多就是被朋友孤立,然後在泳池邊被踹上幾腳。青春期過後,一切都成雲煙。
大叔們呢?誰又來拯救他們寂寞的人生?
就像《四十度曬》的科斯蒂斯,稍有越界,遭人排擠事小,坑爹的是,他將成為《今日說法》裡的主角,被人一句話概括一生:「等待他的,將是法律的制裁。」
原來,這些電影都有一個共同的主題―― 孤獨 。
《處子之山》裡的胖大叔是孤獨的,《陽光燦爛的日子》裡的馬小軍是孤獨的,《四十度曬》裡的科斯蒂斯,也是孤獨的。
他們所有的努力,都只為擺脫孤獨,只是最後,這些努力都成了無謂的掙扎。
一切都是暫時的,唯有孤獨永恆。
巴塞君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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