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石」:布萊恩·瓊斯之死

2020-12-05 華夏經緯網

    布萊恩·瓊斯是一名只靠直覺演奏的天才吉他手,他是偉大的「滾石」樂隊的創建者之一。他的死是搖滾史上的一幕悲劇。官方宣布,他因酒醉淹死在自家的遊泳池中。但也有傳言和證據表明,他是被溺身亡。
 
    1962年5月,20歲的音樂天才布萊恩·瓊斯在報上發了一條名為「爵士樂新聞」的聲明,稱他準備組建一支布魯斯(Blues也稱「藍調」)樂隊,希望能找到志同道合的音樂愛好者。布魯斯是布萊恩最熱愛的音樂,他的偶像是馬迪·沃特斯,一位黑人布魯斯大師。

    瓊斯的聲明得到了不少音樂人的回應,但他眼光挑剔,在物色人選的過程中,米克·賈格爾被他一眼相中,此君當時已憑藉獨特的嗓音和另類的舞臺形象嶄露頭角。瓊斯還邀請到了18歲的吉他手基思·裡查茲,他能絕妙地模仿美國搖滾樂的傳奇人物查克·貝裡的演奏。瓊斯對搖滾樂手進入一支布魯斯樂隊沒有把握,但他很快發現,裡查茲的節奏吉他極大地豐富了他主音吉他的演奏。樂隊的旋律部分確定下來。之後,瓊斯請到了鼓手查理·沃茨和貝司手比爾·懷曼,他們負責樂隊的節奏部分。雛形已定,該給樂隊取名了,瓊斯稱之為「滾石」——來源於他的偶像馬迪·沃特斯的一首歌《滾石布魯斯》(rolling stone blues).
   
叛  逆   

   「滾石」樂隊表現出的叛逆不羈受到年輕聽眾的推崇,但父輩對他們卻畏懼有加。當時,已如日中天的「披頭四」樂隊演出時穿著清一色的短皮夾克,「滾石」成員卻各行其是:賈格爾和瓊斯身著襯衫和喇叭褲,裡查茲穿著破爛不堪的牛仔裝,像個流浪漢。「披頭四」演奏的曲調朗朗上口,能迅速成為熱門歌曲,「滾石」卻清高地堅持他們的布魯斯傳統。「披頭四」總是不自覺地以青年代言人形象出現,作為幻化了的圖騰被膜拜,「滾石」卻從不唱喻世誨人的歌曲,其作品根植於活生生的現實,反映了當時西方青年一代最有共鳴的心聲。「披頭四」對毒品敬而遠之,「滾石」恰恰相反,成為英倫島上吸食毒品的「楷模」。「披頭四」的事業蒸蒸日上,在世界各地頻頻亮相,演出不斷,而瓊斯、裡查茲和賈格爾卻成為法庭的常客。但他們的表演卻越來越精彩了。

    瓊斯陷入了困境,因為沒完沒了的官司讓他不得不放棄美國的巡迴演出。貝司手比爾·懷曼說,布萊恩·瓊斯「可能是世界上最可愛、最有人緣、最有分寸的人,同時也最叛逆」。瓊斯的內心在掙扎,情緒變得狂躁而抑鬱。他渴望異性的陪伴,卻蠻橫地對待歷任女友,甚至拳腳相加。短暫的一生中他竟有5個私生子,卻一個也不承認。
 
內  訌 

    作為「滾石」樂隊中最具創作天賦的成員,瓊斯在短短的時間內掌握了瑪林巴琴和西塔爾琴的演奏方法,讓別的樂手直眼紅。樂隊初創時期,布萊恩是樂隊的核心人物,但三塊主要的「滾石」相互妒忌,爭風吃醋,導致樂隊內部矛盾重重,瀕臨瓦解。有一次,瓊斯以賈格爾的演唱不佳為由,差點將他辭退。兩人的敵意激化到了動刀子的地步。瓊斯和裡查茲的吉他組合也好景不長,當後者與賈格爾開始共同創作歌曲後,兩個吉他手之間的惺惺相惜也出現了裂痕。裡查茲與賈格爾掌握了「滾石」的創作權,他們也因額外的分紅變得富裕起來。

    到了60年代末,樂隊不想繼續遵循瓊斯翻唱美國布魯斯和搖滾布魯斯的音樂理念了。瓊斯變得孤立無援,於是他開始從麻醉劑中尋求慰藉。他的毒癮讓「滾石」樂隊傷透了腦筋。小報記者咬住這個題材大做文章。更糟的是,此時的瓊斯快要崩潰了。他在舞臺上變得一無是處,經常在錄音時一頭栽到地上。最後,樂隊決定稍稍休息,準備養精蓄銳,重整旗鼓。他們決定到摩洛哥度假。
  
嫉  妒
 
    裡查茲、瓊斯和女友阿妮塔決定乘車前往摩洛哥。旅行開始時瓊斯的心情非常好,他品嘗著水壺裡的白蘭地,嚼著大麻葉,和女友在汽車後座上打情罵俏,但渾然不覺阿妮塔與裡查茲已互生愛意。旅行的第二天,1962年2月28日,是他的生日,但因感冒被送到了土魯斯的一所醫院。法國醫生說服年輕人住幾天院,於是他讓旅伴們先上路,說好病癒後在摩洛哥丹吉爾市碰頭。布萊恩孤獨地度過了自己的25歲生日。

    幾天後阿妮塔收到了瓊斯的電報,催她回土魯斯陪他返回倫敦。過了不到一星期,瓊斯、阿妮塔等人從倫敦飛到了直布羅陀。他變得很憂鬱,終於意識到阿妮塔愛上了裡查茲。他狂燥不安,痛哭起來。

    瓊斯在馬拉喀什終於病倒了。他撲向阿妮塔,罵她不忠。入夜,醉醺醺的瓊斯闖進她的客房,帶著兩個當地的妓女,要她也加入他們的「狂歡」。阿妮塔的拒絕讓瓊斯一怒之下把房間砸了個七零八落。

    第二天,布萊恩在廣場上溜達,看當地打鼓藝人精彩絕倫的表演,他所有的旅伴這時都已飛回了倫敦。回到酒店時布萊恩醉了,但他仍然明白,賈格爾和裡查茲從他手中奪走了「滾石」,裡查茲還帶走了阿妮塔。
  
崩  潰 

    布萊恩·瓊斯回到倫敦後,他的神經已受損。他簡直厭惡所有的人。樂隊其他成員也懶得搭理他,如果不是賈格爾,他就要被逐出樂隊了。深謀遠慮的賈格爾明白,「滾石」還需要瓊斯,他擔心,一旦樂隊沒有了「萬人迷」瓊斯,苦心經營來的聲譽會化為泡影。

    瓊斯與昔日朋友間的怨恨日益加深。儘管同伴們拒絕同他說話,愛人仍然留在裡查茲身邊,瓊斯還是答應參加巡迴演出。巡演後,瓊斯徹底放任自流:不參加樂隊排練,不去錄音,即使去了,也起不到半點作用。

    1969年冬末,忍無可忍的米克·賈格爾決定起用米克·泰勒擔任主音吉他手。6月初,瓊斯平靜地接受了被逐出樂隊的決定。賈格爾給了他10萬英鎊退職金,以後只要「滾石」樂隊存在,每年還給他2萬英鎊的退休金。

    這時,瓊斯身邊又有了新女友——漂亮的瑞典姑娘安娜·沃林,一位專業舞蹈家。因擔心健康惡化,瓊斯強迫自己減少毒品用量,而且只喝白葡萄酒。他又開始創作了,並且和約翰·列儂討論了同臺演出的計劃。
  
毀  滅 
  
    厄運倏忽即至。

    瓊斯打算裝修一下房子,於是請來木匠工頭弗蘭克·塔羅古德,讓他住在車庫上邊的一間房裡。工人們的工資由「滾石」樂隊支付。工頭沒法忍受瓊斯的脾氣,當他是個無事生非的年輕爆發戶,木匠們也不掩飾對房主的鄙夷。倒是渴望友情的瓊斯寬宏大量,沒去計較別人公然的蔑視。但7月1日發生了一件事,令他極為憤怒。那天晚上,蓋好的樓板塌了,房梁差點砸到了安娜·沃林。

    第二天一早,瓊斯告訴塔羅古德,如果不修好房梁,他就不付工錢,而且要核對所有帳目,包括夥食費。工頭把他奚落了一番。瓊斯揚言要解僱他們,還要讓他們再也找不到工作。

    瓊斯很少為自己做的事情懊悔過,但他準備與塔羅古德言歸於好。晚上,瓊斯邀請工頭到遊泳池邊一塊喝酒、遊泳。餘怒未消的工頭要了些伏特加,瓊斯喝著白蘭地。年輕的樂手也想和工人們心平氣和地談談,於是把所有人都叫到遊泳池邊,只有塔羅古德的女友珍尼特留在客廳。

    安娜·沃林看見,塔羅古德遊泳時情緒很糟,但瓊斯似乎沒有注意到這點。他潛入水底,抓住了對方的腳踝,開玩笑地把工頭拖入水中。塔羅古德顯然不喜歡這一套,但瓊斯一個勁招惹他,叫他「老頭子」,加重了他的屈辱感。最後,塔羅古德抓住了瓊斯的肩膀,把他按到水中。瓊斯拼命浮出水面,氣喘籲籲:他還以為只是遊戲而已。這時,珍尼特突然叫安娜去接電話。幾分鐘後從院子裡傳來一聲呼叫,安娜從樓上跑下來時看見塔羅古德在廚房裡,渾身溼淋淋的,他兩手哆嗦著準備點支煙,並竭力避開安娜的目光。安娜跑到池邊,看見瓊斯雙臂張開,躺在池底。

    安娜跳進水中,想把心上人拖上來,但就是抓不牢。她跑去叫塔羅古德幫忙。據她說,工頭來是來了,但磨蹭了半天。他們一起把瓊斯拽了上來。這時,珍尼特也趕了過來。他們清出瓊斯肺部的積水,把他仰面放好,護士專業出身的珍尼特給瓊斯進行心臟按摩。突然,珍尼特感到布萊恩無力地握住了她的手。然而急救車趕來時,他的呼吸已停止了。

    深夜兩點,瓊斯的死訊傳到了倫敦的「奧林匹克」錄音棚,正在這裡灌錄歌曲的「滾石」成員大為震驚。他們放下手中的工作,陷入沉默的悲哀。鼓手查理·沃茨哭了。
 
挽  歌 
  
    安娜·沃林相信,是弗蘭克·塔羅古德殺害了布萊恩·瓊斯。她說,出事後5天內塔羅古德曾兩次用威脅的口吻要她不要把他也扯進去。

    《「滾石」故事》的作者阿爾弗雷德·霍奇納找到了兩個人,他們聲稱親眼目睹了謀殺過程。尼古拉斯·費茨傑拉德當時與瓊斯過從甚密。7月2日晚11時左右,他與一位朋友來到瓊斯的住處。遊泳池邊的燈亮著,費茨傑拉德看見池邊有三個穿工裝的男人,其中一個跪著,把池中一個人的腦袋摁在水裡;泳池另一頭站著一對男女,他們好像在發號施令;然後一個工人跳進水中,坐在那個被溺者的身上。費茨傑拉德和朋友正準備阻止時,一個壯漢朝他們衝過來,嚇得他們逃之夭夭。

    在瓊斯家幹活的一個木匠匿名接受了霍奇納的採訪。據他說,他的同伴中至少有兩人憎恨瓊斯,嫉妒他的財富和女人緣,厭惡他傲慢自大的脾氣。當天在遊泳池邊的正是這兩個木匠。為了報復這個僱主,他們不讓他浮出水面。  

    安娜·沃林證實,多年後,「滾石」的司機湯姆·凱洛克在弗蘭克·塔羅古德臨死前找到他,讓他在一份承認殺害瓊斯的聲明上簽了字。但這份文件沒有發表。瓊斯死的當晚,「滾石」樂隊發言人列斯·佩林火速趕到現場。幾天後他給了安娜·沃林一大筆錢,要她拒絕任何採訪,她沒有答應。但佩林最終說服她籤下一份協定,承諾不向記者透漏任何會有損瓊斯或是「滾石」樂隊聲譽的消息。

   「滾石」原本定於1969年7月5日在倫敦海德公園開演唱會。得知瓊斯的死訊後,樂手們打算取消演出,但查理·沃茨建議借演唱會來紀念死去的昔日同伴。

    這天倫敦出奇的悶熱,海德公園內聚集了25萬觀眾。樂隊奏響第一支曲子,湯姆·凱洛克放飛了2000只白蝴蝶。然而,熱得半死的蝴蝶勉強飛了一會兒就紛紛落下,掉到觀眾頭上。這次演出成了「滾石」音樂生涯最大的敗筆。

    5天后,布萊恩·瓊斯入土為安,被葬在距倫敦120公裡的家鄉切爾騰納姆。賈格爾沒來參加葬禮,他去澳洲拍電影了。裡查茲和阿妮塔也沒出現在葬禮上,原因不言而喻。
 
「滾石」樂隊大事記

    「一旦你讓我開始,我將永遠不會停止!」這是「滾石」樂隊的歌曲「Start me up」中的一句唱詞,,也是這支老牌英國樂隊的風格寫照。從上世紀60年代至今40年間,沒有一支樂隊能像他們那樣如此長時間地統治著舞臺(迄今為止,「滾石」樂隊在世界各地近百個國家演出1800多場,其中慈善演出數百場),也沒有一支樂隊像「滾石」一樣風雨不斷、醜聞不斷(布萊恩·瓊斯溺死、米克·賈格爾和基斯·裡查茲因「有傷風化罪」鋃鐺入獄、阿爾塔蒙特演唱會上歌迷被殺,比爾·懷曼離隊而去……)。不停滾動的「滾石」以長年累月在世界各地的巡演證明:搖滾樂的生命力在舞臺,搖滾樂沒有年齡限制。

1962年
   「滾石」樂隊成立。7月21日,滾石樂隊在倫敦的馬其俱樂部進行了首次演出。

1963年
    發行首支單曲《來吧》(「Come on」),開始了他們的音樂朝聖。

1965年
    樂隊推出成為「滾石」標誌和搖滾經典的兩首歌:《最後時刻》和《我不能得到滿足》。它們不僅奠定了「滾石」的基本音樂風格——狂野不羈,而且使得搖滾樂的創作演變為具有社會意義的一種文化表現形式。

1968年
   《傑克亮相》成為「滾石」最傑出的單曲之一,《乞丐的宴會》則是樂隊最優秀的專輯之一。

1969年
   「滾石」推出了裡程碑式的專輯《任血流淌》,而後他們首次登陸北美,讓歌迷領略到了全新的、保存至今的現場震撼力。

70年代
    「滾石」在世界各地頻頻舉辦演唱會。

80年代
    樂隊陷入低潮,危機頻頻,甚至一度解散。

1993年
    年滿50的賈格爾率領樂隊憑專輯《巫毒的閒逛》榮格萊美最佳硬搖滾專輯獎。

2002年9月
   「滾石」發行了其40年光輝歷程的集大成之作——40首名曲的精選專輯「Forty Licks」,並開始了聲勢浩大的「Forty Licks World Tour」全球巡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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