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質指南、 高級趣味以及不平庸的生活
▼《Quality 酷樂志》視頻系列第三十九期: 腕錶就是玩具，聽表叔王寂的玩表心得
「表叔」與表的淵源最早是源於年輕時在日本上學，住在大阪，當時把大阪圖書館裡的書能看得懂的都看了一遍，後來無聊就開始看雜誌，連AV雜誌都看到沒有興趣了，突然發現了手錶雜誌，裡面會講很多技術方面的問題，這些引起了表叔最初對於腕錶的興趣。後來回到北京無所事事很久的表叔，機緣巧合下由朋友介紹幹上腕錶編輯這份工作。
但是當愛好變為職業後表叔並不那麼喜歡，「職業和愛好能結合是個巨傻無比的理論，變成職業以後你會需要妥協很多東西，你會見到很多不愉快的，骯髒的那一面。我曾經有很深度的自閉症，有很多時候不喜歡跟別人交流，所以在很多腕錶活動上你很少看到我。」
Q：自己的第一支好表是什麼？
表叔：20年前我在日本，那個時候的我比現在還年輕那麼一點點，卻偽裝成一個特別成熟的老頭兒，給一個中文的報紙寫稿，挺受歡迎的，積攢了些稿費，買了支新鋼筆，然後我跟家裡邊說，稍微再給我點兒錢買塊表，於是買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支好表——歐米茄超霸。但我在日本養成了喜歡開飛車的習慣，回國後在北京郊區騎摩託，一條很奇怪的小路上突然出現一個大姐，雖然感覺自己使盡渾身解數，還是有了點兒剮蹭，這不能跟家裡邊說，撞傷了得去醫院啊，我自己也摔很慘，所以就把表賣了。我從一個啃老族變成一個手錶的編輯，從那個時候開始就要自己賺錢了。
Q：因為買表做過什麼瘋狂的事嗎？
表叔：我跟很多人說過，我就是遊走在這個時代最底層的人，窮啊！比方說我今天交了表款，帳戶就剩下幾百塊錢。還有一次更猛，有一支表沒有想到它到得那麼快，在香港某個地方我訂的一支朗格，我當時就連那一支表的錢都沒有。我就跟一個朋友說，要不然你先幫我拿著，過兩個月之後我再把錢給你。因為我們是個很小的公司，有一次我把公司的帳都給掏空了。因為花開花落是有季節的，但表什麼時候到真不知道，說好了一年到，結果不到半年，它就給你送到了，也不能不交錢。
Q：腕錶是不是身份的象徵呢？
表叔：我舉個簡單的例子，有一個朋友想要花500多萬買一支特別頂級理察.米勒。我就覺得這個挺瘋狂的件事兒吧。雖然我自己也很喜歡理察.米勒，但我覺得花500萬買它還是挺瘋狂的事，他的理由特別簡單，因為他是個投資人，投了很多遊戲企業而且遊戲的老闆都是80、90非常年輕的人，他們都很喜歡理察.米勒，幾乎都戴。所以突然覺得自己如果不戴一支，而且一定是很貴的，否則沒辦法和他們聊天兒。這是個特別鮮明的例子，其實就是一個圈子的問題，這個圈子都在戴什麼東西，他必然要去戴什麼。雖然很多人說腕錶代表著身份，但對我來說不是，因為我是一個什麼身份都沒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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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是否可以找到適合自己的品牌？
表叔：打個比方說我認識一個餐飲界挺有名的的富二代，他們家開了一個連鎖餐飲店，大概有30歲左右，他就不會去買百達翡麗，說自己太年輕了不適合這個品牌。而另外一個朋友，還沒有30歲，可能買百達翡麗已經花到上億了。所以你說這個品牌到底適合什麼樣的人戴呢？很難講的。你很難把一個品牌一個表，把它定性為這個就是老頭兒戴的，那個就是年輕人戴。本質上品牌做手錶是為了什麼呢？沒有什麼理想，沒有什麼價值觀。很簡單做生意需要盈利的，他們做的每一件事，一個終極原則是利益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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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一般怎麼推薦朋友或者網友如何選擇表？
表叔：如何推薦腕錶，真的很難回答，雖然這個是很多媒體很多平臺，想做的一件事情。很多朋友也讓我推薦手錶，但是我覺得，我想對別人說的，其實就像寫作一樣，只談自己不及其他，我很難去給一個連見也沒見過的人推薦，然後就跟他說這個表特別好，這是特別不負責任的事兒。
Q: 如何買到適合自己的表？
表叔：這類問題就像找女朋友一樣，為什麼沒有人這麼問我怎麼找女朋友呢？因為這個事兒，大家特別直接特別本能，我就喜歡漂亮的，哪個傢伙喜歡醜的呢，對嗎？其實買表也是一樣。如何選手錶在我的概念裡其實特別簡單。你看著好看就行了，這個是無比重要的，被問最多的問題就是A好還是B好，比如說都是5萬塊錢，它們定價一樣，沒有道理A比B好很多，這是不符合商業規律的，這怎麼可能呢。而且「好」是一個特別單純的詞，很難量化的一個評判標準。所以我的回答都是你把表戴到手上，自己喜歡哪個就是哪個。如果非讓我推薦，你只要買名牌就行了。因為名牌可以活到今天，是有原因的，哪怕是LV，除了拉鏈之外，他們質量好的要死啊。它可以活這麼久，一定是有道理的，它的產品一定是OK的。不知道怎麼選的時候，就買名牌，但千萬不要幹另外一種事，就是經常有一些人買了一些，不知道哪兒來的牌子，他為什麼會買呢？因為他被店家忽悠這個表特別低調，很少有人知道。我覺得這個不是低調，這是低智。表還是要買正兒八經的大牌最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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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怎麼理解腕錶投資？
表叔：買表不要想著能保值能賺多少錢，就跟馬路旁邊擺地攤的老太太想從股票裡賺多少錢一樣，真的很傻很天真啊。如果我把買表的錢用於買房子的話，那很顯然我不會像今天這麼窮啊！投資腕錶，怎麼可能，買房子才是投資呢！收藏和升值完全是兩件事。
Q：很多品牌會出一些附加功能？你會為此買單嗎？
表叔：腕錶裡有一種功能叫「三問」。這種功能毫無疑問是給有錢人設計的，因為它起步價很高。另外一種比如說計時錶，計時錶有很貴很貴的，有可能是為頂級的收藏家準備的，有一些很便宜的計時錶可能就是忽悠普通大眾的，因為這個功能很好玩，但實際上，我不知道好玩到哪裡去。而且我發現經常有人遊泳戴表，打網球戴表，腦子有問題嗎，人家運動員戴著表運動是為了做廣告，沒有什麼運動戴表是合適的。尤其是潛水，潛水怎麼可能帶個機械錶，你是不是白痴？很多機械錶去打潛水的這個功能。戴著機械錶去潛水不會死人嗎？以前科技不發達，當時毫無疑問是很需要，現在怎麼能戴個機械錶去潛水？所以現在這些功能都是打著復古牌。
Q：是否遭到過質疑？
表叔：有一位張先生在中國房地產界做規劃非常厲害，曾是各大拍賣行最優質頂級的客戶，基本上很多的表他都有，有天他給我發了條簡訊，他說：「我在恒隆門口買了本兒你們的雜誌，這裡邊兒70%都是水啊！」我還傻了吧唧的說：「被雨淋嗎，我給你快遞本新的。」我怎麼都二到這種程度了，然後很快我就明白，他跟我說覺得內容不好就不要出啊，就像我們畫一張圖，覺得不好就扔了，接著再畫啊！不行就重新來過，你要做就要做到極致才行啊。他老是這樣敦促我，甚至帶有極度諷刺和嘲笑的口吻，但是我非常清晰地記得他，因為他對我本身是善意的。
Q：腕錶圈需不需要門檻？
表叔：腕錶編輯是不需要門檻的，這是豬都能幹的活兒，所以我們在行業裡邊兒看到一堆豬在跑，有時候我覺得自己也是沒有什麼價值。打個比方說寫一個手錶評論，拿到新聞稿，只要他認識字稍微改改，可能這篇稿子就能發出去了。可我們換一種想法，醫學雜誌的媒體，你來一個試試，你認識字也不好使啊，你都不知道怎麼改，完全兩眼一抹黑，看圖說話，你都說不出來了。或者寫一篇經濟評論，你根本就無從下手，就拿我自己來說我認為我已經是寫了不知道多少字的人了，也不敢說我能去寫一篇經濟評論，我都不知道第一個字怎麼寫。那個才叫有門檻，那是需要真正的知識積累的。我一直都很想轉行做產品、培訓或者空間裝飾什麼的，或者寫寫小說也挺好。
Q：腕錶可以網購嗎？
表叔：有次在一個東京表店網購百達翡麗570古董表，其實是我當時非常信任的一個日本的表行。剛好他放出來的一支表，我非常喜歡，我在他那十幾二十支表都買過，我跟他商量，他們每年也去巴塞爾，讓他們把錶帶到表展，我看到表現場給現金（十幾萬人民幣），他不同意說必須匯款，像以前一樣把表快遞到香港去。古董表是有很多坑的，這次我就掉坑裡了，錶盤毫無疑問是百達翡麗原廠的，但不是當年的那塊錶盤，這塊錶盤是後來換過的。他網上的照片兒朦朦朧朧，我又對他比較信任，所以就買了。收到以後我才發現被坑了。遇到的大坑都是網購來的，全被日本鬼子給騙了呀。以前還買過一塊百達翡麗的古董表也是網購，寄到香港，那個時候年輕無知無畏的就把錢匯過去了，之後快遞到香港朋友辦公室，我問朋友怎麼樣？他說的真是名言，說如果你不在乎那些坑坑窪窪的話還可以。除了坑坑窪窪最奇葩的是，剛拿到表的時候沒什麼，那些小刻度還算乾淨，隨著佩戴時間的增長，每個刻度都滲出一種奇怪的液體，像尿炕了一樣。不知道什麼原因，也沒有進水，但痕跡越來越嚴重。所以尤其是古董表，如果你沒見到實物真的別瞎買，全是坑。拋開賣家檢討自己，真的別圖便宜，如果品相很好的，賣得人也不傻，怎麼會便宜那麼多。
百達翡麗570古董表
百達翡麗3448古董萬年曆
Q：你的買表宗旨是什麼？
表叔：我有一個理念，有限的預算裡買最簡單的東西。比如說100萬就買個不鏽鋼最簡單的兩針表，一定是最頂級的。你千萬不要想5萬塊錢買個三問表，那就是很垃圾。千萬不要想超值，因為我覺得超值是很傻的事情。換言之，超值是給只買一支表的人準備的，反正你這輩子就買一支表，按照你所有超值的想法去買沒問題。但是想買很多表，我要收藏，而收藏的邏輯是在有限的預算裡面一定是買最簡單的。
Q：最喜歡的是哪款表？
表叔：最喜歡的表肯定是下一支，因為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最近我一直在聽王陽明的心學，很多表不是從心而發，不是自己內心喜歡的，我現在的感觸特別深，我有很多表，從來沒有戴過，一次都沒，它們都沒拆封。拿回來就扔在那了，那就不是你內心特別喜歡的，所以我覺得我所推薦給老百姓的就只有自己喜歡覺得好看就買沒有錯，我不是懶的說，自己覺得漂亮，戴著舒服，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了。
表叔部分腕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