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健林搞運動

2021-01-20 創業邦

編者按: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華商韜略,作者何凝,創業邦經授權轉載。

原本計劃2020年上市的萬達體育於2019年7月提前登陸納斯達克。

近幾年,無論地產、商業地產、文旅,萬達給人的印象是一直在「瘦身」。

眾人皆知他斷舍離,但有兩樣他是卯足了勁:一個是扶貧,還有一個就是體育。

1

大連萬達,中國足球的集體記憶。

作為曾經開創中國職業足球新時代的隊伍,已經消失的大連萬達留下足夠多的經典:1994年起,57場聯賽主場不敗;1995年第10輪開始,55場聯賽不敗;1996年,整個賽季保持不敗……

僅在兩年後,這些讓人熱淚盈眶的戰績就在王健林的揮淚中成為永久的歷史。

1998年9月27日,賽後記者會。

那場比賽,大連萬達對陣遼寧天潤。比賽第30分鐘,郝海東一記精準傳球,幫助隊友李明突入禁區。眼看大門不保,天潤隊員將李明推倒。

裁判無動於衷。

整場比賽,這樣的爭議判罰共出現四次。比賽結果,萬達被淘汰。

在本該球員和教練出席的賽後記者會上,老闆王健林站了出來:

「我鄭重宣布,現在的聯賽狀況,想搞好足球還是不行的,今年聯賽結束後,萬達將永遠退出中國足壇。」

他還補充,離開是因為體育制度出了問題。

就這樣,「怒其不爭」且「護子心切」的王健林留下一把辛酸淚,撒手足球場。

一別十多年。

2011年起,王健林還是忍不住再次與足球打回了交道。他開始贊助中國足協、中超聯賽,送青少年出國培訓。

他的主場已從一家足球俱樂部走向全球體育界。

2015年,萬達正式布局體育。

年初,萬達入股馬德裡競技俱樂部,收購了全球著名體育媒體製作及轉播公司盈方體育傳媒,其後又將美國世界鐵人公司(WTC)收入囊中。

年末,萬達體育在廣州成立。

為了給當時失去世界盃資格、沒多少國際賽事的國足更多練兵機會,2017年,萬達搞起了中國杯國際足球錦標賽。經過三年的發展,中國杯已經是國內迄今為止最高級別足球邀請賽。

2018年,「應市委市政府要求」,王健林接手大連一方俱樂部。

2019年4月,大連市青少年足球訓練基地奠基儀式,大連市政府、萬達集團共建校園足球基地校籤約儀式同時舉行。王健林為大連建造了世界設施最好的青訓基地之一。

他回到夢開始的地方,而他的眼睛已經望向全球。

6月,萬達大都會球場。王健林作為東道主觀看歐冠決賽,為國人掙了臉。

與此同時,人們發現,那個圓潤的王健林瘦了。他蛻掉了年少輕狂,也蛻掉了急不可耐的大幹快上。

他的時間單位從「財年」變成「百年」。

「凡是在國際上非常知名的體育賽事,無不是經營了幾十年、甚至上百年,而且不管科技如何發達,都不會輕易消亡或變化。」

2

中國現代體育繞不開姓王的人。

1931年,國際奧委會承認中華全國體育協進會為中國奧林匹克委員會。此後,無論軍閥、國統、抗日、內戰的亂離時期,國人對體育的熱情從未斷層。

1932-1948年,中國運動員先後參加了第10、11、14屆奧運會。

1948年,第14屆奧運會在英國倫敦舉行。中國代表團參加了足球、籃球、田徑、自行車和遊泳等項目的比賽。

由於當時日薄西山的國民黨經費不足,完結賽程的運動員們滯留倫敦,帶隊的前外交官王正廷四處籌款,才使一部分人得以回國。

「體育救國」是王正廷的核心觀念。他認為,體育可以強身衛國,團結大眾。

1935年,他曾在中華全國體育協進會創辦的《體育季刊》發刊詞中寫道:當視體育為強健身心之常經,當視體育為振興民族之正軌。

1949年10月,原「中華全國體育協進會」改組為「中華全國體育總會」,對外代表中國,擔負中國奧委會的職能。

1954年,國際奧委會確認中華全國體育總會作為中國奧委會合法地位。

同年,匈牙利國家足球混合隊訪問中國,國家足球隊出訪民主德國和羅馬尼亞,國家羽毛球隊成立……

中國體育的任務自50年代起開始從「保家衛國」轉變為「改善健康」。中共中央在《關於加強人民體育運動工作的指示》中指出:「改善人民的健康狀況,增強人民體質,是黨的一項重要政治任務。」

王健林生於1954。16歲時,他把名字由「建林」改為「健林」。

34歲,他喜得貴子,並開始創業。

2015年,已是內地首富的王健林於年初出版《萬達哲學》。在年末的講話中,他首次公開詳述萬達體育的哲學。

王健林將體育產業劃分成A端、B端和C端:

A端就是體育產業中的國際性組織,既包括重大綜合賽事的國際組織,也包括單項賽事的國際組織。它們自有IP,處在產業高端。

B端就是代理這些體育產業組織或品牌賽事轉播權、營銷權的公司。「比如我們收購的盈方就是一個B端公司。冬奧會有七大單項冰雪賽事組織,包括冰球、滑雪、滑冰等,這些單項組織的版權和營銷權全部由盈方獨家代理,但是它自己很少組織賽事運營。」

C端是具體的單個體育比賽或者單個體育俱樂部,處在產業最低端。

而「中國體育產業可以說是一個嬰兒,還處在萌芽啟蒙期」。

正是這樣的大趨勢給了王健林圓夢的機會。

他「瞄準產業上遊的稀缺資源,買有智慧財產權的公司」,於是有了對鐵人三項和盈方傳媒的收購。

而他「正在做和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儘可能去收購國際體育產業的B端公司,從而逐漸擴大中國在世界體育領域的話語權」。

2016年至2018年,王健林買下法國拉加代爾公司運動部門、有「搖滾馬拉松」IP的CGI公司、歐洲障礙賽主辦方XLETIX等B端公司,打響國際市場。

現在的萬達體育,已成為世界最大的體育產業公司。

3

1941年,陝西延安體育幹校創辦體育訓練班。次年成立的延安新體育學會,由朱德擔任名譽會長。

1952年,毛澤東提出「發展體育運動,增強人民體質」,為新中國體育方針定下理論基調。同年,中央人民政府體育運動委員會(後改稱中華人民共和國體育運動委員會,即國家體委)成立。

建國早期,為了獲得更多國際認可,國家派出運動員參加各項賽事,一為競技,二為揚國威。

21世紀以來,隨著國力增強,競技體育的政治屬性明顯降低,競技體育與群眾體育並行發展。

據統計,至2017年,全國經常參加體育鍛鍊的人數已達5.5億人,約佔全國人口比重的41.3%。

別看宏觀一片昇平,若是拿不同區域相較,一條基於體育水平的「胡煥庸線」便顯露出來。

據統計,1984-2016年,中國人獲得夏季奧運會獎牌的地域分配,呈現出東北強於西南、東南強於西北、沿海向內陸的遞減趨勢,和經濟水平大致相同。

於是,王健林的體育事業多了一項任務——扶貧。

以廣西為例。

廣西地處中國西南地區,2018年GDP為2萬億,在全國31省份中排名第18,處於中下遊位置。

雖說經濟不發達,但廣西風景好。除了盆地大小相雜、山系層層相套、丘陵綜錯且河流廣布,獨特的喀斯特地貌世界少有。這些都給體育運動提供了天然場地。

2017年,萬達聯手廣西省政府、格力集團,借鑑環法自行車賽的理念,啟動環廣西公路自行車世界巡迴賽。

第一屆比賽從北海開始,途經欽州、南寧、柳州,最後在桂林落下帷幕。比賽路線從南到北縱貫廣西,全面展示廣西秀美的自然山水、歷史文化和民族風情。

這項賽事也得到了政策支持。

2018年1月,國家體育總局等11部門聯合印發的《自行車運動產業發展規劃》指出:政府希望通過政策紅利能推動自行車體育文化產業的發展,以政策的引導使得體育文化產業在當今的國際形勢下穩妥地生長。

4月,2018鐵人三項中國賽揭幕戰在廣西柳州窯埠古鎮落幕,中國鐵人領軍人物巴斯成為第一個衝過終點的中國選手。

當初,環法自行車賽搞了近40年才獲得世界級的聲譽、培養出頂級明星,對於剛滿兩歲的環廣西自行車賽和有待破殼的其他區域賽事,只有通過更長的時間才能全面評估其價值。

2018年12月,王健林重回延安,投資120億元建設紅色主題文化旅遊項目——延安萬達城,作為延安慶祝愛國主義教育建黨100周年獻禮工程。

2019年7月,陝西省政府與萬達集團籤訂深化合作協議。萬達將從2020年起,每年在西安舉辦國際公路自行車賽、都市自行車賽,國際籃球錦標賽、國際足球錦標賽、世界摩託車錦標賽、國際鐵人三項賽、國際馬拉松等賽事。

隨後,王健林宣布,將把萬達體育集團中國總部落在西安。

4

在比廣西更需脫貧的貴州,貧困是數年來未剷除的頑疾。

1994年,國務院印發實施《國家八七扶貧攻堅計劃》,在列出的592個貧困縣中,廣西28個,貴州48個。黔東南苗族侗族自治州的丹寨縣就是其中之一。

在2011年出臺的《中國農村扶貧開發綱要(2011-2020)》中,丹寨縣仍未摘帽。

2013年,「精準扶貧」概念首次被提出,指出扶貧要實事求是,因地制宜。

2014年,王健林主動向國務院扶貧辦建議,由企業把一個縣包下來,通過產業扶持,實現整體脫貧,「企業包縣」成為新時代萬達哲學的一部分。

經扶貧辦引導,王健林來到丹寨,與丹寨縣籤訂扶貧協議,擬用3億建職業學校、7億開發旅遊小鎮、5億設立扶貧基金。

其中,學校「每年計劃招收當地學生700人,同時萬達集團每年從學院畢業生中擇優錄取50%進入萬達」,可謂「扶貧之長線工作」。

2016年,扶貧開發領域首個五年專項規劃——《「十三五」脫貧攻堅規劃》出臺,它明確提出,到2020年,832個貧困縣全部摘帽,解決區域性整體貧困問題。

2017年7月3日,丹寨萬達小鎮開業,僅在40天後,遊客量就突破百萬人次。小鎮成立一周年時,遊客量突破550萬人次,綜合收入達24.3億。2019年,全縣5.65萬貧困人口實現脫貧,貧困發生率下降到1.63%。4月,貴州省人民政府正式批准丹寨縣退出貧困縣。

▲來源:萬達官網

扶貧丹寨的同時,萬達依然沒有忘記體育。

2018年6月,6名丹寨少年作為護旗手走進俄羅斯世界盃揭幕戰,這是世界盃揭幕戰歷史上首次出現中國護旗手。

9月,上海體育學院實踐基地在丹寨掛牌,上體與萬達小鎮就合作開展「丹寨萬達小鎮研學」活動、體育文化節等事宜達成共識。

2019年8月1日,繼中國第一位完成全球四大鐵人三項賽的運動員胡春煦等知名人士後,籃球明星馬布裡接任丹寨萬達小鎮輪值鎮長。

王健林曾表示,要在2020年使萬達體育的淨利潤做到10位數,或者幾個10位數,「最終使萬達體育公司在資本市場上市,給中國資本市場奉獻一個極其優秀的,具有唯一性、高價值,擁有持續盈利前景的優秀公司」。

如今,「終極目標」來得早了些,萬達體育的盈利能力卻廣受質疑。

其實,萬達體育近三年的數據還不錯:

「2016年至2018年,萬達體育的年收入分別為8.77億歐元、9.55億歐元和11.30億歐元;毛利潤分別為2.77億歐元、3.31億歐元和3.65億歐元;毛利潤率為31.6%、34.6%和32.4%,總體收入呈現上漲趨勢。」

質疑的點主要在逐年上漲的資產負債率、不穩定的利潤和今年一季度的虧損。

而且,撇開財務看內容,萬達體育也有短板。

萬達體育95%以上的業務來自海外,鐵人三項等賽事在中國的普及度還不高,相較於阿里體育和騰訊體育,萬達對網際網路和新媒體的運用還不成熟。

但這些並不影響未來的有利局面。

2020年,第32屆夏季奧林匹克運動會將在東京舉辦;2022年,第24屆冬季奧林匹克運動會將由北京和張家口共同舉辦;隨之而來的還有2024巴黎奧運會和兩屆青年奧運會。

以上賽事的共同點是,它們在46個國家的轉播權由盈方獲得。

對於近年來常把「十年」「百年」掛嘴邊的王健林來說,奧運季的到來或是萬達體育近十年來的好機會。屆時,萬達的區域賽事將更密集,中國將實現區域整體脫貧……

它很有可能成為萬達體育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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