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貝加爾湖畔迷失,似與蘇武有關,與李健無關,雖然他寫了網紅的歌《貝加爾湖畔》。
環湖列車在貝加爾湖畔悠然滑過,花明水湛。班固在《漢書·蘇武傳》中說,乃徙北海無人處,杖漢節牧羊,節旄盡落。有此傳說嗎?我問。導遊金娜笑說,《漢書》正史呢,該有的吧!她知道北海即貝加爾湖。
車到貝加爾湖博物館,我要去印證蘇武的節氣,至少漢陶漢刀也是佐證。金娜去買渡輪票了,讓我們等她。博物館是座原木結構的小樓,埃文基人在公元前6-5世紀,在此以捕魚養鹿採集野果為生,樹皮窩棚獨木舟陷阱,也是近五百年來的遺物了。
正瀏覽間,我忽然發現團員們不見了,旋風出館,廣場上僅幾個歌者。金娜,你竟如此粗放地把老哥給迷失了。雖然這裡春風沉醉,綠草如茵,可惜李健也遠在天涯。
他們肯定坐渡輪去了,我奔向碼頭,一艘渡輪已解纜啟航,我拼命揮手,嚎出狼的叫聲,迎面而來的是無垠的湖光和崢嶸的白樺林。我沒有金娜的微信,也打不通領隊和朋友的電話,我幻覺了,西伯利亞的狼似在向我窺視。我也疑似一條孤獨的貝加爾湖邊上的魚!今晚我宿何處?越千年,蘇爺在此十九載是何等英雄!而如今布裡亞特原住民在此僅兩千,可遙想當年美麗而荒蠻。
還好,雖然接近黃昏,但遊客還在,我要找一個會中文的導遊或中國遊客,讓他們帶我回利維楊卡小鎮,鎮很小,我是找得到賓館的。
環視碼頭,不見中國遊客,不遠處有一間木屋,我拉開木門,大喜過望,竟有一位中國眉眉在刷手機。她聽後笑了,給我打了電話,竟也不通。她安慰我說,可能信號不好,你再到車站附近去找找,我總在這裡。我衝出小屋,失望而歸,眉眉已在寒風裡等我了。她說,要麼你跟我走吧,只是晚了,要七點。我真有看到晚霞般的興奮。
我跟著她進了另一間木屋,碩壯高大的小哥聽說後,立馬要了我的手機,串起他的手機,打開免提,小哥把耳朵貼在手機上呼叫。突然,他跳起來叫著,你快去博物館門口,有人接你。我奔到博物館,果然有一個俄羅斯俊彥,舉著手機向我衝過來,大聲喊,是你嗎?是你嗎?我定睛才看清我在奧利洪島的情人山上的照片,陽光崩裂,峭壁連天,湖水明媚,我與海天共享,是金娜用她的手機拍的,傳給了俊彥。
俊彥大步走向碼頭,把我交給一位不遜於金娜的美導,目視我上船,馬上給金娜打了電話。我在船舷邊拼命向他揮手致意,也拼命向小哥眉眉揮手致意!
碼頭漸行漸遠,木屋也消失在暮靄裡了。金娜曾說,要把李健的雕像塑在貝加爾湖畔。李健,請你讓月光把愛戀灑滿湖面吧!
利維楊卡鎮出現在視野中的時候,金娜也出現在我的視野中了。她站在碼頭的高坡上,注視著緩緩滑行而來的渡輪,長發飄飄。(徐華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