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群在中國美術館成功地舉辦了「牛眼看家」的攝影展,那天是我和趙忠祥主持的。我的開場白是這麼說的:「七年前的1月 5日是我來中央臺主持第一期『綜藝大觀』的日子,那一期剛好是和牛群做搭檔,在即將開播的時候,牛群對我說:『泥巴,你不用緊張,有我在。如果一旦忘詞了,你就笑著看我,我就假裝我自己忘詞了,這樣觀眾就會以為我出錯了。』這就是牛群的人品,今天,牛群的攝影展應該說是靠他人格的魅力成功的。他的作品像九月金秋的莊稼,件件飽滿充盈。」事後,敬一丹跟我說,攝影展上,她一直在看肅兒的那雙眼睛,眼睛告訴她這是一個多麼可愛可敬的女人。
肅兒確實可愛,可愛得讓你心疼。我每次見了肅兒都說她,「肅嫂,看你穿得亂七八糟,真不講究。」她總是像個男孩子一樣笑笑,從不把我的話當回事。那天,趙忠祥、水均益、敬一丹我們四個人是專程從上海趕第一班飛機回來為牛群助陣的。我在去中國美術館路上還猜想:今天是牛群的攝影展,肅兒一定會穿得好一些,這麼隆重的場面,這麼多重要的人物都來,這麼多臺攝像機都拍著,她是牛群的夫人啊。我錯了。
從大堂裡跑過來幫我們拿行李的還是那個肅兒,像誰家的小保姆,穿了一件那麼不合體的麵包服,肅兒的話像豆子一樣從竹筒裡倒出:「泥巴,太好了,我就擔心你們的飛機不能準時到,太好了,你還沒吃飯吧?」都忙成一鍋粥了,可是她還記得我沒吃早飯,這就是肅兒。我清楚地記得那一天在牛群攝影展上,肅兒說話總是氣喘籲籲的,不知是激動還是慌亂,她始終半張著嘴,好像隨時準備回答牛群的問話。中國美術館那個偌大的院子,二樓那個偌大展廳,肅兒沒走一步,只要抬腿就是小跑,四十的女人了,跑得像個孩子。
開幕式上,所有的記者,所有的名人,所有的攝像機將焦點都對準了牛群..肅兒在一旁遠遠地站著,伸長了耳朵,目不轉睛地盯著牛群,生怕牛群在需要她的時候,第一聲喊時,她沒聽見。而我,則站在更遠的地方,默默地看著肅兒。「肅兒,牛哥的攝影展太棒了,許多照片是歷史性的。牛哥他成功了!」拍著肅兒那弱小的肩膀。「真的!泥巴,你說的是真話?」「當然。」肅兒哭了,哭得那麼幸福,那盛滿了愛的淚水像噴泉往外湧,「肅嫂,我誇牛哥,又沒表揚你,你激動什麼?」我的恬滾到了嘴邊,淚水也滾出了眼眶。為牛群的成功,更為肅嫂的付出,我這人最沒出息了,只要誰一哭我就跟著哭。牛哥的攝影展是喜事,喜極而位,我摟著比我矮半頭的肅兒抹去淚水走進了展廳。前不久,我在春節晚會劇組看到肅幾時還開玩笑:「肅嫂,我估計牛群要是現在跟你說,我決定從這個樓上跳下去,體驗一下臨死前的感覺,你絕對會說,好吧,牛群,等我回家把童兒安排一下,然後回來跟你一塊跳下去。」說這話時,牛群、肅兒都在,牛群哈哈大笑,肅兒不反駁,我分明說中了。
作為女性,也曾做過別人的妻子,我和肅兒多麼不一樣,我怎麼肯做男人的影子?我怎麼可能任憑丈夫的擺弄?我怎麼可能沒有自己的安排?平心而論,我爭得了幸福嗎?我得到過牛群這樣對肅兒忠貞不貳的愛情嗎?當然沒有,也不可能有。肅兒在牛哥身邊,是一個有生命,有智慧,有優越感的影子,絕不是機器。牛哥的職業是把歡樂帶給所有的人,這裡面也有肅兒所給予的許多。當所有的聚光焦點都對準了牛群的時候,我看到了肅兒,看到了如今少有的女性,看到了美麗的女人,看到了我自己的丟失。
作為女性,也曾做過別人的妻子,我和肅兒多麼不一樣,我怎麼肯做男人的影子?我怎麼可能任憑丈夫的擺弄?我怎麼可能沒有自己的安排?平心而論,我爭得了幸福嗎?我得到過牛群這樣對肅兒忠貞不貳的愛情嗎?當然沒有,也不可能有。肅兒在牛哥身邊,是一個有生命,有智慧,有優越感的影子,絕不是機器。牛哥的職業是把歡樂帶給所有的人,這裡面也有肅兒所給予的許多。當所有的聚光焦點都對準了牛群的時候,我看到了肅兒,看到了如今少有的女性,看到了美麗的女人,看到了我自己的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