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世界》第二季:不做點功課,很難理順

2021-01-09 澎湃新聞

2018最受關注的兩部美劇續作都以「混亂」為主要特徵。《使女的故事》第二季革命的力量在悄悄蓄積、蓄勢待發,《西部世界》第二季先行一步,「接待員」們先發制「人」,試圖擴展屬於「他們」的世界、消滅「我們」的世界,完成大一統的偉大事業。

如果說《使女的故事》中女主角瓊·奧斯本像《冰與火之歌》裡的珊莎·史塔克,曾經軟弱、猶豫、怯懦,一度失去自己的名字,最終還是會從一個試圖說服自己明天會更好的服從者變成一個堅決、勇敢的命運鬥士。那麼,《西部世界》的女主角德洛瑞斯就是甜水鎮的卡麗熙,是迪洛斯初代接待員的女王、鐐銬破除者。而現在她要掀起革命,守護全境了。

《西部世界》第一季展示了許多關於人工智慧這一前沿領域關於機器人的諸多設想,劇情以及人物命運與這些設想息息相關,這中設置對觀眾提出了很高的要求——畢竟並不是所有觀眾都有能力、精力去了解和理解這些陌生的科技理論和科技構想。

《西部世界》是需要做很多「課外閱讀」才能完全理順的故事,如果觀眾及時跟進創造西部世界的迪洛斯公司的網站,就能發現故事並不像第一季演出的表面這樣簡單,但想要完全解鎖迪洛斯的秘密,有需要一點編程的能力。幸好迪洛斯陷入混亂之後網站上除了劇中反覆出現的「西部世界」介紹短片之外,不再提供任何輔助解讀的信息,觀眾少了一份閱讀材料後大可以鬆一口氣了。

不得不說,現在想要透徹地理解一部美劇的內容,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對於這樣一部所有幾乎所有信息都附帶潛臺詞的電視劇。如果觀眾對《西部世界》入迷,就會發現它處處都是彩蛋、處處都是暗示。

被迫充當威廉嚮導的「埃爾·拉佐」在西班牙語意思是「循環」,西部世界接待員不斷被重置日復一日地重複地獄生活的「循環」;

女主角的名字「德洛瑞斯」在西班牙語意為「痛苦」,感受痛苦是人區別於機器人的特徵,威廉不斷殺戮,為機器人帶來痛苦刺激了機器人自我升級和覺醒;

母公司迪洛斯與希臘島嶼同名,這個島嶼在歷史上以奴隸貿易文明;伯納德·羅伊不過是將阿諾德·韋伯名字字母打亂重寫;

德洛瑞斯不斷掉落袋子裡的牛奶罐,每一次都發生差不多但又有所不同的對話,幾乎沒有人注意到牛奶罐上的包裝設計已經發生改變……

許多細節都在不斷提示觀眾《西部世界》並不是一部順敘敘事的電視劇。除了那些明顯的閃回,在第一季中,時間線是亂中有序地被剪輯在一起,一股腦地拋給觀眾的。如果對於第一季的手法和內容理解得不透徹,第二季或許很難帶給許多觀眾愉快的觀看體驗。

色情和暴力是HBO的電視劇標準配置。如果看多了HBO電視劇也不難發現,劇集越是進行到後期,這兩樣元素的配比越輕。色情和暴力提供的畢竟是單純而直接的感官刺激,一部優秀的電視劇大概都有十足的自信靠更深層次的東西吸引觀眾、留住觀眾。

《西部世界》第一季裡的色情和暴力元素相對豐富,即便無法理解劇情,可能從中過得直接的刺激和快樂。積累了口碑、人氣,確立了獨特風格之後,第二季變得不同,接待員覺醒之後不再是提供單純快感的道具,故事開始指向追問人的本質和機器人的本質,這種哲學問題並不一定會引起所有人的興趣,更何況它仍然沿用第一季交錯時間線的複雜敘事,讓本來就不容易理解的故事變得更加複雜難懂。

根據的迪洛斯網站停擺之前給出的日期,「西部世界」接待員覺醒發生在2052年,據此推算,可以大致整理出這個高端機器人遊樂場的大致時間線:2015年左右以德洛瑞斯為代表的接待員研發成功,阿諾德發現德洛瑞斯表現出的自主意志和情緒,和福特就人工智慧的的發展問題產生分歧;2018年,還是惡人「懷亞特」的泰迪聯手德洛瑞斯完成大屠殺,阿諾德借德洛瑞斯完成自殺,福特全面接手,「西部世界」開始向外尋求投資;2019年左右,「西部世界」對外開放;2022年,羅根與威廉造訪「西部世界」,威廉愛上德洛瑞斯;此後若干年,威廉反覆回到「西部世界」並與德洛瑞斯反覆重複故事線,並為「西部世界」爭取到擴張資金,直到與羅根反目並換上黑帽;2028年左右,德洛瑞斯到威廉嶽父的退休典禮上彈鋼琴,威廉表示他不愛她;2040年,福特造出伯納德;2051年,威廉的妻子自殺;2052年,威廉回到「西部世界」尋找人生的意義接待員覺醒,「西部世界」發生騷亂。

和第一季不斷插入過去敘事不同,第二季的複雜在於它的敘事融合了過去、當下和未來。由於福特選擇成為「超體」將個人意志寄托在不死不滅的機器人身上,在海灘上被發現的「伯納德」表現不同於以往等等因素,機器人的「人格」大多具有不確定性,這進一步讓這個本來就充滿暗示、時間線糾纏不清的故事變得更加難以理解。

想要講述一個龐大而複雜的故事,《西部世界》的時長和體量勉強足夠,但是要把這個故事講得精彩實在是困難,《西部世界》第二季幾乎放棄了向觀眾清晰、準確地釋明情況,努力背著人工智慧前沿問題的包袱向前推進。

隨著最早覺醒接待員之一的「梅芙」開啟尋女之路,「西部世界」之外迪洛斯下設的其他場景也將出現在觀眾面前,「梅芙」女兒坐標位置「武士世界」也將在本季中扮演重要位置。伴隨觀眾的只有不斷增多的謎團,電視劇沒時間給出觀眾明確的答案,只能靠觀眾利用課後時間多做作業、努力補課才能跟上節奏。認為付出不值得的觀眾紛紛棄考,認為值得者繼續迎接挑戰,繼續體驗「狂暴的歡愉」或是準備迎接「狂暴的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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