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下的夜,真得頗是有趣。此刻在我的頭頂上方繁星滿天,猶如綴滿稀世珍珠的綿長天幕,呈現出一派星光斑斕又神秘萬般的大千世界。不禁仰頭望去,那忽遠忽近眨巴著無數眼睛的精靈,在這黑黑的夜空裡,有你們如約的到來,讓這世間的繁華與寂寞更凸顯的奧秘無窮。
猶記兒時夏日,每每晚上,我都喜歡一個人、坐在大門外的石頭上,抬頭仰望天上的星星。聽村裡老人言,天上的每顆星星都對應著地上的一個人,我便持久地找尋與我對應的那顆星星:哪顆最亮眼,我就把它和我聯繫起來,然後久久對著它微笑,甚至有時候低低的把心底最愛的歌唱給它聽,告訴它我在人間這片厚重的黃土地上的悲與歡,直到它更加明亮起來,我才滿足似的回屋睡覺;倘若它漸漸暗淡下去,我便心頭一緊低頭祈禱起來,即便被父母拖回屋子強制睡覺,我都滿心希望它早點亮起來,第二天晚上,我便如約守在大門外的石頭上,等待它的出現,若是逢上下雨天,我便好幾日快樂不起來。
後來,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我從一本書上看到:天上挨得最近的兩顆亮眼星星就是相守一生一世的情人。我便一個人坐在校園的操場上,找和自己對應的星星周遭離得最近的星星,可有時一大堆擠在一起傻傻辨不清,有時離得太遠又不滿足條件。沒辦法,便按心底最真實的想法給自己星星的旁邊安上了一顆星星,希望明天的明天夜晚裡能如願出現那樣的場景。
北上讀書時,在火車上跟一位戴眼鏡的老先生聊天。老先生說,天上的星星對應的不止人類,準確說是世間萬物。至於你說的最亮的星星是自己,挨得最近的星星是你相守一生一世情人,那都是唯心主義罷了。老先生一席話徹底打亂了我的星星觀。老先生看著我不解,便笑著說:「不要去找天上最亮的星星成為自己或自己最愛的人,而是自己要堅持努力成為地上最亮的星星。在我認為,那些為國為民默默奉獻一生的仁人志士、才有資格成為天上最亮的星星呢。」
這麼多年來,我終於明白了老先生的一席話。此刻站在白雪茫茫的鄉村夜下,春寒料峭的北風吹著我的臉頰,我望著天上最亮的那些星星們,想起今日疫情當下,那些衝在抗疫一線的解放軍戰士,那些白衣天使們……蕭然起敬。
今思雨
2020.2.22,故鄉嵐縣王獅村晚,有感而作
作者簡介
今思雨:原名牛國君,山西省作家協會會員。畢業於黑龍江大學,原籍山西嵐縣王獅村,現居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