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仁,終平矣,不負此生。」這是《明朝那些事》中藍玉取得捕魚兒海大捷後發出的狂嘯,以此告慰姐夫常遇春的在天之靈,雖然這句話不見於正史記載,卻極為動人,讓人淚目,只因此捷來之不易,功蓋千秋。
說起漢人王朝的最高軍功,莫過於霍去病的封狼居胥,竇憲的勒石燕然,而此戰之後,藍玉入列,名垂青史,不過貌似沒有軍功冠名,結合此戰過程,本文姑且將其稱之為「捕魚兒海捕魚」吧。千裡奔襲,神兵天降,且看名將藍玉如何將北元大軍一網打盡。
肅清沙漠,在此一舉
公元1368年,朱元璋稱帝,定都南京,國號大明,建元洪武。從開局一隻碗,到如今坐擁半壁江山,朱元璋的崛起之路堪稱傳奇,從一眾梟雄豪強的廝殺中突圍而出讓人側目,兵強馬壯的陳友諒,富甲天下的張士誠都已成為刀下之魂,但還有一個心腹大患沒有解決,這讓朱元璋寢食難安,那就是雖然頹勢已顯,卻依然強大的元朝,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繼續戰鬥吧!
公元1387年,經過長達二十年的徵伐,大明取得了極其輝煌的戰績,北元大勢已去,龜縮漠北一帶,但朱元璋並不滿意,畢竟不把北元殘餘勢力連根拔起,很有可能會春風吹又生。而此時元順帝之孫脫古思帖木兒為北元之主,經常騷擾邊境。這促使朱元璋決意要畢其功於一役,於是拜屢立戰功,風頭正盛的藍玉為徵虜大將軍,發十五萬大兵,誓要掃平北元。
丁末,藍玉為徵虜大將軍,延安侯唐勝宗,武定侯郭英副之,北徵沙漠。——《明史》
藍玉出徵,敵人失蹤
這些年來藍玉雖然戰績輝煌,卻大多是以副手的身份參戰,而此次出徵被朱元璋委以重任,自是要全力以赴。然而在茫茫大漠之中尋敵而殲之,說起來容易,真正實行起來卻堪比登天。
公元1388年3月,藍玉大軍由大寧向北挺進慶州。據前線探子報告,在捕魚兒海(今貝爾湖)一帶發現了北元大軍行蹤。於是藍玉立刻率軍急進,日夜兼程向北狂奔,於4月中旬趕到了距離捕魚兒海40裡外的百眼井,然而此時尷尬的事情出現了,敵人不見了。一路行來,大軍偃旗息鼓,銜枚卷甲,敵人不可能發現自己的行蹤,現在敵人卻消失不見了,難道是天意?
作為三軍統帥,身負國家使命與皇帝重託,率大軍奔襲千裡,在關鍵時刻卻找不到敵人了,這很要命,此時的藍玉一下子陷入了進退兩難的絕境。十五萬大軍該何去何從,如果繼續搜尋,還是找不到敵人怎麼辦,萬一軍心一失,後果不堪設想,這讓藍玉萌生了退意。而此時定遠侯王弼力勸藍玉堅持,言簡意賅,因為現在回去無法向老朱交代啊。
定遠侯王弼曰:「吾輩提十餘萬眾,深入漠北,無所得,遽班師,何以復命?」玉曰:「然。「—《明史》
轉機出現,雷霆一擊
藍玉聽從王弼的勸說,只能咬牙苦撐,率大軍來到捕魚兒海南岸搜尋,依然不見北元大軍蹤影,只得繼續派人去四周打探。然而皇天終不負有心之人,藍玉終於等來了振奮人心的好消息,探子來報,在捕魚兒海東北八十裡處發現敵蹤。藍玉當機立斷,派王弼作為先鋒,率軍奇襲。
而此時的北元對於馬上就要到來的滅頂之災還渾然不覺,各營還處在一派祥和之中,各忙各的,其樂融融。雖然被趕出了中原,但在這大漠草原之上,他們認為自己還是這裡的王,我的地盤我做主,任你明軍大殺四方,到了這裡都不好使,來了能找到回去的路就算你們贏,此刻的北元根本不會想到明軍會來這裡,所以沒有一絲絲防備。
說來也怪,此時突然狂風大作,風卷狂沙,遮天蔽日,這種時候最適合用來偷襲,明軍也不客氣,在風沙的掩護下直撲北元軍營。當北元看到一隊隊從沙塵中衝殺出來的明軍騎兵時,他們被驚呆了,以為是天降神兵,都忘記了抵抗。
而最先反應過來的正是與明軍多次交手的北元悍將太尉蠻子,然而在大勢面前,這種抵抗完全可以忽略不計,沒掙扎多久,太尉蠻子便命喪明軍的鋼刀之下。
擊潰北元,名垂青史
太尉蠻子死後,北元更是軍心大亂,兵敗如山倒,北元之主脫古思帖木兒一看大勢已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使用了三十六計的最後一計,與太子天保奴等數十人一起撒丫子狂奔,一路向北,逃往和林。
在明軍風捲殘雲般的攻勢下,北元一潰千裡,藍玉取得了彪炳史冊的輝煌戰績,脫古思帖木兒的次子地保奴,吳王朵而只,代王達裡麻等等都被明軍擒獲,另俘虜公主,后妃,大臣等人三千有餘,軍民七萬七千餘人,牛羊馬匹共計十五萬餘頭,寶璽金銀輜重無數。這還沒完,十多天後,藍玉又攻破北元重臣哈剌章軍營,俘獲一萬五千餘人,牲畜四萬多頭。
夏四月丙辰,藍玉襲破元嗣君於捕魚兒海,獲其子地保奴及妃主一公以下數萬人還。——《明史》
然而有意思的是元主脫古思帖木兒及太子天保奴等幾條漏網之魚在逃往和林途中,在土拉河被有不共戴天之仇的阿里不哥後裔也速迭爾團滅。自此捕魚兒海捕魚行動大獲成功,北元有生力量被一網打盡,政權直接解體。
尾聲:
捕魚兒海大捷堪稱明朝北伐史中最輝煌的一戰,也是名將藍玉的封神之戰,凱旋歸來後,朱元璋稱讚藍玉功比衛青,李靖,加官進爵,不在話下。
然而藍玉是為大明立下不世之功的名將不假,但其性格缺陷卻也同樣明顯,他居功自傲,無法無天的行徑也為他後來的悲慘結局埋下了伏筆,不過話說回來,要在老朱手下善終也絕非易事,其中的是非曲直很難論斷。但不管怎麼說,一代名將藍玉的結局確實可惜可悲可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