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颱風「山竹」給南方地區帶來了較為嚴重的災害,平時我們習慣了的那種平靜與平淡的生活,也在這場巨風的肆虐中重新得到我們的審視,讓我們珍惜那忽略的珍貴與寶貴。
這使我們想到好萊塢災難片《龍捲風》。同樣的巨風,改變著主人公的情感與人生認知,也拉近了日益遠離的兩顆心的距離,終於在一場巨大的災變前,人類的情感獲得了一次新生。
影片的開始耐人尋味,並非閒筆。1969年,俄克拉荷馬市,電視裡播報的龍捲風預報,說明了當時的危險形勢,外面風雨大作,父親果斷地帶著妻子與女兒喬,躲入地窖,父親拉住地窖的蓋子,但是龍捲風巨大的拉力,把他連同蓋子給帶走了。喬與父親的良好關係,在影片的有限時段裡得到體現,而喬在跟隨父母進入地窖的時候,還沒有忘記家裡的一隻狗,而這隻狗無形中豐富了家庭的成員,使電影的敘事空間間無虛發。
這個開頭並非沒有意義。人物的行為總是受過去的記憶所左右,這段童年的記憶,將定性著成年後的喬,這顯示出好萊塢電影在塑造人物的時候,絕非無本之本,它會告訴一個人的過去、昨天及他的家庭背景,這是否也是好萊塢電影大片裡始終離不開親情的原因之一呢?
相比之下,中國電影的都市男女好像都是從石頭縫裡產生的,他們放浪形骸,沒有精神的依戀,沒有道德的傳承,肆意放縱的是自己的肉體與欲望,相比之下,好萊塢對家庭與親情的重視,從影片的結構裡也可以一目了然。
這一段結束後,電影進行到現在進行時。電影以航拍鏡頭,展現了一輛行駛在田野裡的車上的男人與女人。男人名叫比爾,他是喬的丈夫,此刻,他正帶著現任女友,前去尋找喬,準備與她籤定離婚協議書。
電影在這裡通過更換視角的辦法,設置了一個懸念,就是在序幕中已經為觀眾熟悉的喬、認可的喬,在另一個男人、她的亟欲離開她的丈夫眼裡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因此,當鏡頭裡出現喬的時候,觀眾的懸念已經被電影吊足了。比爾來到了喬所在的追風族的團夥中,從比爾受到的歡迎來看,他原先是這個群體裡的一部分,他在此詢問喬的所在。
喬的出現,充滿著陽光,有著孩子般的燦爛的微笑,電影也很自然地把一個問題拋到觀眾面前,為什麼比爾迫不及待地與她離婚呢?
電影裡有一句臺詞:你根本不知道付出與婚姻的定義,像安定的生活與房子之類的。
喬對龍捲風的執著顯然令比爾難以接觸,影片裡後來有一段喬與比爾的對話,比爾講:別活在過去,要把握眼前的事。
可以知道,影片開頭喬在童年時所見識的父親被龍捲風帶走的一幕,深刻地烙印在她的心裡,使她投注人生的巨大精力去解開之大自然的謎底,去防止悲劇的再度發生。
她的動機背後,有一種親情的力量在支撐。
與她呈現對應的,是影片裡另一支追索龍捲風的隊伍,這是由喬納森帶隊的,他受到大公司的幕後支持,目的是為了賺錢,他與喬的同一行為立馬見出了高下。但憑什麼說喬是沒有功利的呢?影片開端的鋪墊並不是閒來之筆。而喬納森的追風者隊伍,明顯在電影裡受到了貶低與嘲弄。他是一個典型的功利主義者,他在喬的無私及兌現一個親情的承諾面前,他無論如何無法具備喬的那種真誠的情懷。於是,他很自然地成了一個反面角色。而影片裡還表現他偷用了比爾設計的測試龍捲風的感應器的創意,顯示出他在科學研究的品性方面,也是卑鄙與卑劣的。最後,電影對他的處理,是被龍捲風卷了進去,車毀人亡。好萊塢電影完全遵循好人有好報的原則,使用的大言不慚,強詞奪理,不可通融。
比爾籤離婚協議書,是因為喬漏籤了其中的一份。這是比爾來的動機,但電影的主線目的是破鏡重圓,必須讓比爾留下來,影片在這方面顯示出好萊塢的一種環環相扣的技巧,正在喬準備籤字的時候,龍捲風來到,於是比爾不得不尾隨著喬的追風隊伍。
但這不足以堅定比爾留下來的決心,這時那個近乎是概念化與臉譜化的反面角色喬納森出來了。他激起了比爾被隱藏著的職業責任心與男人的自尊心,因為他看到喬納森盜竊了自己的創意,並且對方在路上把比爾逼到了路邊,完全是一種挑戰他的態度,他的不甘服輸的男人精神被充分激發,既然別人已經向他發出了挑戰,他再也不能袖手旁觀,於是他忘記了他來到這裡來的目的僅僅是與妻子籤定離婚協議書,轉而為自己的男人尊嚴而戰,而在這一過程上,他又重溫了愛情與親情,徹底改變了他此行的目的。
影片追風的目的,是想讓一種感應器吸入龍捲風,這必須近距離地靠近龍捲風。喬共製作了四個這樣的感應器,整個電影的情節發展過程中,就是一次次放置的失敗,直到最後大功告成的過程。
喬與比爾共開一車,駛入溝渠裡的通道,被卡小橋下,龍捲風過去,捲走了橋板,兩人相互擁抱在一起,躲過了一劫。第一次置放失敗。
第二次,兩人在路上追風,龍捲風中的樹樁堵住了車輪,命懸一線,但終於逃脫,風神秘地消失了。之後,兩人擁抱在一起,似乎還像過去那樣暱熟。當比爾明白過來,還是與現任女友表示了相互安慰。這時候災難促進了兩人感情的融洽。
之後,一行人來到梅格阿姨處,親情在這裡凸現出來。喬與比爾可以熟練地運用浴室裡的設施幾乎如在家裡一樣,反映出過去兩人在一起知其知彼的默契狀態。這時,又有龍捲風出現,一行人來到了露天電影場,這裡的一場龍捲風襲來,眾人躲入地下室方才倖免。
這時,電視報導梅格阿姨的住處受到龍捲風襲擊,喬當仁不讓,回來拯救親人,而比爾也決定同行,他的女友這時提出了分手,電影並沒有醜化她,而是說她看出了喬與比爾之間仍有著相愛的基礎。於是,比爾終於站回到了喬的陣營來。
拯救梅格阿姨段落,藉助親情這一個紐帶,比爾與喬之間的情感似乎再次復燃了。親情有一種力量,會從最柔軟、最深刻的地方打動人心。愛情裡如果夾雜著親情的身份,這種愛情才是真正的牢靠的。這種親情包括童年的記憶,家鄉的親情氛圍,共同生活的紐帶(如孩子)等,因此,鞏固愛情之法,就是讓對方融入自己的親情範圍,用這種最有攻擊力的力量,徵服對方。因為在對方的親情中,你會發現對方的價值與意義,感受到對方的份量與重量,你會找到與對方的共同點,因為每一人都有雷同的成長經歷,相似的親情構成,你會在對方的親情中,找到與自己的相似點。不管人在職業與性格方面有何不同,當面對親情的時候,總會找到共同語言。
影片裡梅格的段落,正是一種親情的膠合劑,為喬與比爾的情感複合起到了一種很關鍵的作用。
最後一次,他們用最後的一個感應器去接近一個最大的龍捲風。影片裡的龍捲風簡直成了一個性格演員,帶有明顯的不可思議,幾乎配合著電影的節奏,應運而生。在靠近這個最大的龍捲風時,他們讓車輛自行開出,駛入龍捲風中,成功地實現了放置感應器的目的。但是龍捲風向他們撲來,電影展開了最後一分鐘營救。他們躲入屋中,最後被系在一間小屋裡,才沒有被風帶走,但是這一情節令人質疑,龍捲風裡滿是雜物,人在裡面不會被撕裂與傷害嗎?
最後風過天晴,兩人當眾吻在一起。電影裡的喬的性格是開朗的,但相對而言也是簡單的,她在丈夫女友離開的時候,並沒有進行過多的詢問,很自然地獲得了本屬於自己的感情,這裡實際上應該安排一下兩人對感情方面的思考,然後才能繼續開始他們已經中斷的感情歷程。當然這種簡單,應合了影片裡龍捲風逐漸加碼的過程,這是編導勻稱地安排情感與災難的需要。
龍捲風的帥與愛情穿行其中的浪漫,交織成電影裡的靈動,電影或許稱得上是一個愛情片,而這個愛情,只不過藉助於災難這雙手的推動而得到了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