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新聞晨報 特約作者:柏晨
從前,有隻卡通貓特別討厭住在他家裡的老鼠,於是想了個鬼點子,打算用一塊奶酪做誘餌抓捕老鼠。誰知老鼠識破了他的陰謀,不但沒有中計,反而在飽餐一頓後揚長而去。
你很可能已經猜到接下來發生了些什麼。故事幾乎總是以同樣的方式結束:貓始終對老鼠無計可施,而每當計劃落空後,他都會氣得大喊大叫……
按照中國傳統的十二生肖,今年是農曆的鼠年。巧合的是就在本周,經典動畫片《貓和老鼠》迎來了80周歲生日。許多80、90後朋友或許非常熟悉《貓和老鼠》的劇情,但在這個動畫系列的誕生和發展歷程中,也有一些鮮為人知的故事。
上世紀30年代,米高梅電影公司的動畫部門陷入掙扎,很難像其他動畫工作室那樣創作出流行的動畫角色,例如豬小弟、米老鼠等。在當時,年齡不到30歲的動畫師威廉·漢納和約瑟夫·巴伯拉開始構思自己的想法。巴伯拉想到了一個主意:創作一部將貓和老鼠作為主角,充滿了衝突和追逐元素的動畫片。
1940年2月10日,《貓和老鼠》系列首部作品《甜蜜的家》(Puss gets the Boot)在美國首播,播出後受到觀眾的一致好評,並獲得了奧斯卡最佳動畫短片獎項提名。
但兩位動畫師並沒有得到應有的稱讚。米高梅的經理們告訴漢納和巴伯拉,不要將所有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有趣的是,一位著名業內人士的來信改變了他們的態度:她在信中詢問,什麼時候才能看到下一部「精彩的貓和老鼠動畫」。
自那以後,《貓和老鼠》的主角姓名被從Jasper和Jinx改成了湯姆和傑瑞。
《貓和老鼠》沒有角色對話,不過巴伯拉生前曾透露,他和搭檔漢納從未真正討論過是否為角色設計對白——他倆在童年時都喜歡看卓別林出演的無聲電影,覺得沒有對話的動畫更有趣。作曲家斯科特·布拉德利為《貓和老鼠》創作了音樂,而湯姆具有標誌性的尖叫聲則是由漢納本人配音。
隨後近20年裡,漢納和巴伯拉在米高梅帶領團隊製作了超過100部《貓和老鼠》動畫短片。由於每部短片的製作周期都達到了數周,成本可能高達50萬美元,所以他們每年只能完成幾部。
漢納和巴伯拉操刀的短片也被人們公認為最出色的《貓和老鼠》作品,擁有豐富的手繪動畫和精緻的場景,累計贏得了七項奧斯卡金像獎,還曾在好萊塢大片中客串出鏡。
「我敢打賭,小時候你肯定看過那些動畫片。就算你現在回頭觀看,還會對它們的製作失準感到驚訝。」動畫歷史學家傑瑞·貝克說,「它們永遠不會褪色。當你觀看早期《貓和老鼠》動畫短片時,也許覺得如同欣賞經典油畫作品。你知道它們來自十八或十七世紀,但這沒關係,它們仍然能打動你。」
「那些動畫也有同樣的魅力,是真正偉大的藝術品,而不是曇花一現的娛樂作品。」
上世紀50年代中期,當製片人弗雷德·奎姆比退休後,漢納和巴伯拉升任米高梅動畫部門的主管。米高梅的老闆們意識到,隨著電視日益普及,公司可以通過重新播出老動畫短片(而非打造新作品)來賺錢。
1957年,米高梅關閉動畫部門,而漢納和巴伯拉創辦了他們自己的動畫製作公司。
然而短短幾年後,米高梅決定重啟《貓和老鼠》系列。1961年,為了節省成本,米高梅將《貓和老鼠》的製作外包給了位於布拉格的一家工作室。出生於芝加哥的動畫師吉內·戴奇擔任該項目主管,但他發現這份工作非常困難,原因包括預算緊張、團隊成員對《貓和老鼠》缺乏了解。
除了《貓和老鼠》之外,戴奇的工作室還秘密製作了幾部其他動畫作品,包括《大力水手》——為了避免讓觀眾產生疏遠感,他們還在製作人員名單中將捷克人的姓名進行了美國化處理。
「由於冷戰的原因,在這家布拉格工作室裡,動畫師們甚至從未看過哪怕一部《貓和老鼠》動畫片。」戴奇曾經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說。戴奇操刀製作了13部《貓和老鼠》動畫短片,他也知道自己會被粉絲們「猛烈抨擊」——據戴奇透露,他甚至收到過一份死亡威脅。
繼戴奇之後,為《貓和老鼠》製作新動畫的任務落到了查克·瓊斯的肩上。瓊斯此前曾在華納兄弟參與製作《樂一通》,而在瓊斯帶領團隊創作期間,湯姆的眉毛變得更濃密,臉龐也變得更扭曲了。
現年72歲的馬克·考斯雷爾是《貓和老鼠》的一名鐵桿粉絲,童年時經常央求父親帶著他去電影院觀看《貓和老鼠》動畫片。在《貓和老鼠》的啟發下,後來他也進入了動畫製作行業。「老動畫片出現的時間、畫面和音樂都剛剛好,形成了一種奇妙的模式,所有元素相當益彰。但當他們更換製作人員和設計師後,我就覺得它變得不再真實了。」考斯雷爾說。
上世紀70年代,漢納和巴伯拉再次操刀製作《貓和老鼠》動畫片,不過到了那個時候,在美國各大電視臺的最新指導方針下,該系列的很多老作品都被視為「過於暴力」。在新的《貓和老鼠》動畫片中,湯姆和傑瑞成為朋友,卻從未再現早期作品的輝煌。
《貓和老鼠》如今仍然非常受人們歡迎。從日本到巴基斯坦,世界各地的孩子們都能在電視上觀看《貓和老鼠》動畫片,而在中國,一款《貓和老鼠》手遊吸引了超過1億用戶。自誕生至今的80年裡,《貓和老鼠》被改編成了各種形式的作品,例如在1992年,湯姆和傑瑞就曾在一部音樂電影中唱唱跳跳。
有趣的是,《貓和老鼠》的影響力甚至滲透了其他領域。2016年,一位埃及官員將中東地區犯罪率上升歸咎於這部動畫片;伊朗最高領導人至少曾兩次用湯姆和傑瑞來形容美伊關係。
哈納和巴伯拉先後於2001和2006年逝世。在去世前一年,巴伯拉最後一次出現在《貓和老鼠》動畫短片的製作組名單中,而那也成了唯一一部製作組名單中出現了巴伯拉的名字,卻沒有漢納的《貓和老鼠》作品。「我倆心有靈犀,並且都非常尊敬對方的創作。」巴伯拉生前曾這樣評價與老搭檔的合作關係。
作為《貓和老鼠》如今的版權方,華納兄弟將會在今年聖誕節前推出一部《貓和老鼠》真人電影。華納兄弟沒有透露這部電影的更多細節,不過科洛·莫瑞茲和肯·鄭等演員已經確定參演。
動畫歷史學家傑瑞·貝克認為,《貓和老鼠》的魅力之所以經久不衰,部分原因在於湯姆和傑瑞很容易讓人產生共鳴。
「我覺得大多數人都會將自己帶入傑瑞這個角色,因為在我們的生活中,始終會有壓迫者。」貝克說,「他也許是你的老闆、房東等等,我們只想過自己的生活,但總是有人想破壞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