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類型片的災難電影,其本身便是工業文明與藝術形式集合下的產物,兩者的結合能夠有效的激發觀眾的好奇,進而投射災難片中所隱藏的精神警示。不過,技術的發展和應用也導致了該類型影片過多的消費視覺奇觀,致使災難片走向了假大空的創作窠臼。對於災難類型片而言,人性之問以及情感慰藉才是其救贖之道。作為韓國首部感染災難片,《鐵線蟲入侵》以其東方式的審美體驗詮釋了災難影片的創新途徑。
雖然是以鐵線蟲為噱頭的感染類災難片,但是影片並沒有大玩各種基因、變種概念,而是直入主題,將災難引向對人性的拷問和關注。《鐵線蟲入侵》用相當的篇幅揭露了膨脹的人類欲望,直指人對於金錢的貪慾,同時暴露了災難面前人類的非理性行為。以製藥企業利益薰心,製造危機以謀私利,這種非人性的牟利方式令人髮指,卻也不得不使我們反觀自身,思考經濟主導下人性的危機,思考如何在一個商業社會中約束自我對金錢的欲望。同時,影片還將批判的視角引向了權力機關的處事機制,官僚作風之下,對災難的處理方式變得簡單、粗暴,毫無協商性。
活體實驗、粗暴地隔離受感染者等手段均是一套制度之於個體的人性化的對待方式,一切以強力為支撐。面對災難,官僚作風與個體之間的矛盾永遠是不可避免的,雖然一切方式都以遏制災難為藉口,但是將個體看作是一個完整的人是必須要首先予以保證的。當患病者與家人隔離開,甚至所有的通訊工具被強制沒收後,自生自滅成了他們唯一的選擇。可以說,影片藉助人為災難將官、民、商等勢力有效地組合在一起,並有效地暴露了三者各自存在的負面因素。
每一部災難片都可以看作是一個拯救的過程,只不過影片中的人們扮演著不同的角色,他們身上體現著被救贖和自我救贖的雙重特性,而這種情感延伸到電影觀眾之中,同樣產生了救贖的不同意義。影片最終以大團圓為結局,這是對家庭情感的一種彌合,也是符合觀眾審美期待的一種常規的操作方式。但是,面對人類的自我欲望,影片還是給予了莫大的懷疑,結尾一具浮屍,為人類敲響了警鐘。影片映射了某些社會現象,一部分既得利益者,在利益面前早已喪失道德,甚至是人性,他們才是這個社會最大的毒瘤和寄生蟲。
《鐵線蟲入侵》主題故事是設置在陰謀論製造鐵線蟲傳染的大背景下,小職員如何孤膽英雄取藥救人的故事。相比那些電腦合成畫面的大片之快感,《鐵線蟲入侵》確實顯得平庸樸實許多,追求的是更為真實的場景,更是沒有利用重口味刺激性的鏡頭來催化驚悚情愫。但韓國電影人很會利用自己以劇情取勝的特長,在平易近人的故事情節中深深抓住人與人之間的細節描寫,不矯揉造作,觸動情緒還能很到位。利用災難來臨後慘不忍睹的命運絕望之勢態、以及主人公曆經周折度過各種難關而豁然開朗取得大勝的情節,在強勁的配樂和剪輯所烘託出的那種緊張感與節奏感之中,讓影片跌宕起伏的感覺非常之強烈!
影片故事的引發劑是一種高覆蓋性、高致死率的寄生蟲。在蟲子的奇異設計、傳染力度的描寫和病發的噁心程度方面,《鐵線蟲入侵》不如日本電影和美國電影來得那麼狠。不過視覺上的不狠不代表心理上的恐懼會減小。因為這個蟲子與人們生活的必需品之一----水,牢牢掛鈎。
日本和美國,玩視覺刺激確是一把好手,玩社會陰謀,有時候卻比較生硬;反倒是近幾年的韓國電影,如《鐵線蟲入侵》這般,沒有蟲子蠕動的噁心,沒有傷創潰爛的可怖,反而拍出了千百人衝向河中心的涼意,拍出了商人把受害家屬擋在門外的冷絕,拍出了讓人開始懷疑生活必需品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