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痕上階綠
文卿
暮秋時晴而雨,空氣裡布滿水分子,青苔趁著人稍不留神,就把角角落落的地方坐滿。梅靈北路石牆沿壁及草叢縫隙生出的大片的青苔,蘊藏著無以計數的水珠子,像顆顆珍珠落在翡翠盤子裡那樣晶瑩。最喜歡白居易「婆娑綠陰樹,斑駁青苔地」詩裡的意境。其綠意茸茸,與周圍大多的枯黃色相映,有古樸幽玄的美感。
青苔即日常說的苔蘚,「屬於最低等的高等植物,無花,無種子,以孢子繁殖」,總是選擇生活在人跡稀少的角落、邊緣和地表的最低處,以微小的體形和單一的顏色存在,不發出任何氣味,悄無聲息地生長著,隨著季節和溫度的變化生而復滅,滅而復生,陰涼而寂寞。
霧不時籠罩著飛來靈隱及天竺路,或淡或輕,完全任著性子,讓巒尖,凸隱凸顯,捕捉不了的高度,只曉得是連著天的。且不說秋景的迷幻,給予的滿眼秋色,那是書畫,是詩文,無一不讓心底的情愫牽絆。
山巒層疊,不停地變換交融,雨落在山體間,扯起的緯紗,如夢、似幻,詩畫一般。幕清的那一刻,紅、黃、綠彼此濡染,水靈靈的競豔。
最文藝的老哥脫身天竺路一品善緣開了家愛情主題餐廳:她城有他,靜靜在安在梅靈北路側,毫不起眼地忙碌著熱鬧。村食民宿,有著水洗般的潔淨。連綿秋雨,更象是滌盡了塵俗的雜念,濾出內體裡的邪毒,心變得愈發純淨、簡單。
爬山虎鮮紅的匍匐在那兒,讓晨光照個通透 ,微風中輕搖著細弱的枝葉,鎖住了秋韻。舍前房後的柿樹,個個紅燈籠美輪美奐,笑對即將到來的涅槃。多數餉食主人,少些留來看樹、部分供給雀鳥。
慄樹枝幹粗糙無光,枝頭僅存的三、兩片葉子黃褐相間、枯硬皆布滿蟲眼。落完葉光禿禿的更添執拗。銀杏樹只零零星星地依偎在天竺外側或路旁。葉子黃透的時候,三三兩兩地落著,悽美中少了些氣勢。
一片掌形的葉子,從枝頭一躍,姿態悠然,在空中打著旋,在夕陽迷離的光線裡滑翔、落下。梧桐樹像是被什麼推搡了一把,微微顫動,很快又恢復平靜。壑雷亭下的鐵籬笆上結滿了橙色的果實,似柑又似橘,綠的葉、黃的果在暮冬時節笑傲枝頭卻只能做為一種擺設存在著,之所以能在遊人如織的飛來峰景區安然無恙著,緣於並不能食用。
有比麻雀個頭還要小的鳥,機靈中扇動灰藍相間的羽翼。是偏愛群居的飛禽,像極一群胸無城符卻頑皮的孩童,懵懂間在一塊歡呼跳躍,嘰喳不停。仗著自已的小個頭,時而在荊棘架中匍匐、時而在雜草叢中穿行,從沒有安靜的片刻。不由想起少年閏土在雪地裡捕鳥的場景,那種與生俱來的好奇心,好想也可以在有雪的月夜做一次。
江山不墨千秋畫,流水無弦萬古琴。紅塵纖陌,風雨濃厚了底蘊,舉手投足都是煙火的解讀。但趨濃蔭遮眉眼,秋後凋零遍地黃。如秋畫之秋景,一半兒在眼中,一半兒在心中。
秋盡冬來,心中總有諸多的不舍。那山高水長的相思,不過是意念中的一場清歡。十一月,飄滿落葉的季節。月朗花香漸行漸遠,但思緒,依然在濃情的深秋中飛舞,文字依舊在平平仄仄中淺行。在等最後一片葉落。
大地之上,紅塵之中,物事正在秋涼裡告別,事物也在冬暖裡彼此靠近。也許,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否極泰來。
不會種花養草的我愛上了植被菖蒲,有雨細瀠的午間,挑只竹藍,撐把紙綢傘,去梅靈路尋青。
映得苔痕上階綠,漫眼草色入簾青。調素琴,閱金經,烹舊茶,治佛印,鴻儒談笑,藏印陋室,閣無白丁。
感恩關注 「藏印」 。傾心相遇、相識、相知,相合。剪裁溫柔的心事,指尖輕觸曾經。如果可以,許相思一個未來,從此再無天涯。我知道,你一定會來,因為我一直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