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湯煮
跟很多人一樣，《聞香識女人》這部電影因為名字的原因，躺在我電腦一角的E盤好久都不記得點開。
有人說這是一部被片名「耽誤」的大作。
很多人在影評站發言說，看名字以為是一部羅曼蒂克片，沒想到打開卻如同《死亡詩社》般令人震顫和感動。
雖然我也在觀影過程中出現過對片名的「誤導」感，但回過頭來咂摸卻發現《聞香識女人》是多麼點睛的片名。
1
一個是17歲的貝爾中學學生查理，家境貧寒學習優異，但卻無意間陷入一場惡作劇導致的校園麻煩；一個是中年退役軍官史法蘭，雙目失明，經歷豐富，性格孤高，嘴上不饒人。
電影的兩個主人公各懷心事地在感恩節相遇了。
查理受僱來照顧感恩節無人在家看護的史法蘭，本以為是一次平凡的看護經歷，幹完幾天的假期，拿上300塊錢就能重返校園去處理自己的「爛攤子」，卻沒想到是一次改變對方和自我成長的蛻變旅程。
電影的前半段幾乎都在描述史法蘭的暴躁、髒口和頤指氣使，他對一切「看不見」的人滿口恣意，對別人的好意嗤之以鼻，渾身透露的是一個身處悲哀境地卻依舊高昂頭顱的偏執形象。
而查理作為一個還在象牙塔裡的孩子，毫無招架之力，但好在他溫和耐心，雖然經常滿臉錯愕，但卻能夠認真聽取史法蘭的要求，並不反擊他的滿口胡鄒。
史法蘭中校幾乎是一個「意外」型選手，雖然住在不起眼的小房子裡，卻在查理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定了兩個人前往紐約的頭等艙和頂級酒店套房。
他在大都會裡的遊刃有餘，對紐約生活的熟悉，讓觀影者和初出茅廬的查理一樣滿腹疑惑：一個塵封在鐵皮屋黑暗角落的暴躁大叔，如何承擔得起如此奢侈的生活？
答案在兩人的一次對話中無意流露出來。
原來，史法蘭中校打算在感恩節的這幾天花光自己所有的積蓄，感受完人世間最令他覺得刺激的美好，再換上軍裝在酒店結束自己的一生。這也是為什麼他如此出手闊綽的原因。當對人世間都毫無留戀，銅臭又能夠代表什麼呢？
這個結果雖然令人驚訝，但影片對史法蘭的性格鋪墊充分說明了他如此選擇的「合理性」。
他性格孤高，口不擇言，其實體現出他本真是追求浪漫自由；他沉迷香車美女，對女人尤其讚不絕口，對懷抱和溫存流連忘返，其實說明他渴望愛情與溫柔。
他曾驕傲、風趣、經歷頗豐，但卻因為意外而失去感受世界絢爛的機會，因為失明而被塵封在黑暗當中。
當他舉步維艱時，曾經的昂首闊步成了他的夢和痛；當他忍受靜默時，曾經的五彩生活則不斷衝擊他的自信底線；當他囿於家庭瑣事，曾經的風流倜儻眾星捧月則讓他懷疑和沮喪。
我們的快樂和幸福總是相似，但痛苦卻不一而足。
我們無法設身處地去感受，因此史法蘭寂寞、空洞、無奈而絕望。選擇絢爛後的死亡，似乎是合乎情雖出乎理。
2
可年輕的查理不這麼想。
雖然他什麼也不是，雖然他還沒有開啟自己的人生，雖然他經歷淺，雖然他懵懵懂懂似乎毫無想法。
但他真摯、善良、堅毅和勇敢。他擁有美好的品質和溫厚的內在，他的純和真是支撐他在這個世間的寶貴財富。
在被糊裡糊塗帶往紐約後，查理又「被迫」陪著史法蘭去高檔餐廳吃24美元一個的漢堡，裝作史法蘭的兒子偷偷喝酒，聽老混球講他對女人的見解，陪伴他去親戚家「胡鬧」。
最讓人動容也最為世人知曉的，是那一段和唐娜在餐廳的探戈。
餐廳裡，史法蘭嗅到了一絲令人愉悅的氣味，那是屬於浴後女性的芳香。為了給查理提供接觸的機會，史法蘭親自上陣，引發話頭，逗得這個叫唐娜的女子眉開眼笑，並主動邀請一隻探戈的陪伴。
在舞池裡的史法蘭舞姿嫻熟而輕柔，對待唐娜他似乎在感受一個藝術品，小心翼翼而透出喜悅的甜蜜。唐娜的笑聲讓她從緊張到釋放，也讓史法蘭散出最真摯的微笑。
這支悠遠引人遐思的探戈舞曲被翻譯為《一步之遙》，許多人和我一樣，影片到此刻，眼淚忽而就流了下來，無法止住。似乎是前半段史法蘭的壓抑和心緒，突然在這一刻有了一個決口，那麼美好地將情緒流淌出來。
史法蘭的浪漫、美好、瀟灑和帥氣，在他聞到唐娜的香氣時緩緩展開，在舞曲高潮時達到頂峰，也讓整部電影突然與《聞香識女人》連結起來。
3
在體驗過女人的美妙和法拉利的刺激後，史法蘭還是不可遏制地走向了精神的衰竭，一心求死。
當他舉槍時，查理的十一聲「把槍放下」並沒能動搖史法蘭，卻因查理滿含淚水的一句「你會跳探戈，你開法拉利很酷」而恍惚了。
是啊，那麼驕傲的史法蘭，在陷入黑暗後，雖然對外表現的是暴戾和隔閡，但實際上最需要的其實是對他本人的肯定和鼓勵。
因為失明導致他失去對生活的熱情，當看不到生命的意義，也就忽視了自己具有價值的那一面。
而查理，未經世事卻純真硬氣的查理，一方面能夠看到史法蘭的美好和細膩，同時也正需要他那豐富的人生經歷為自己做指導和支撐。
全片的第二個高潮在史法蘭作為查理的家長代表，在學校的發言。他不顧教條痛斥學校不公平對待學生的事實，也指出了查理作為一個優秀未來領袖的特質，那就是不出賣的正直與堅持，並說出了那句震耳欲聾的名句：
「There is nothing like the sight of an amputated spirit. There is no prothesis for that.」
「沒有什麼比殘缺的靈魂更可怕，靈魂沒有義肢。」
至此，史法蘭與查理的互相成長和救贖達到圓滿，彼此也成就了一段美好的忘年友誼。
回到電影名本身，《聞香識女人》其實不是電影的主調，而是中間的一個小高潮，它凸顯的是史法蘭中校那看似沉淪的身軀中本身就蘊含的浪漫、自由和美好因子，藉由一個「聞香」的曖昧行為幽幽傳遞了出來。
史法蘭通過聞香了解女性，查理則通過史法蘭的一切行為發現了這個「老頭子」的美妙之處，而史法蘭又通過查理提供的機緣找到了自己生存下去的意義和價值。
或許我們每個人都有沉入谷底的時刻，但也請給自己機會和時間，去發現那屬於自己獨特的「聞香識人」的特質，找到生活精彩之處，為自己的生命正名。
（圖片來自網絡，版權歸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