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是非常喜歡 DC 的超級英雄漫畫的。有人說超級英雄是這個時代的神話故事,其實要說的話,DC 的英雄比漫威家的更有「神性」,更像神明。具體到正義聯盟的故事,超人的隕落與復活,正義聯盟的集結,這完全可以講成(甚至理應講成)一個有關信仰的泯滅和重塑的故事,這裡面大有可講的內容,可構建的衝突,可深刻塑造的人物形象。但華納永遠有把一手好牌打爛的本事,它完美地浪費了以上提到的所有,拍出了情節堪比子供向動畫片的電影。「深沉」這兩個字是 DC 漫畫和動畫的優勢,是諾蘭版蝙蝠俠的優勢,但其實從來不是 DCEU 的優勢。因為在事實上,DCEU 的電影從來沒把「深沉」拍出來過,拍出來的都是「雖然大家都知道我其實毫無內涵只是在裝逼但我還是要做出深沉的樣子」。DCEU 的問題也從不是該深沉還是該搞笑,而是這群創作者沒有講好過一個衝突合理,人物可信,各方面處理不生硬的故事。
其實全片的劇情看完預告片以及電影版玩具的設定也就該知道了。蝙蝠俠和神奇女俠是核心,去招募了海王、閃電俠和鋼骨並復活了超人,打爆了收集到三個母盒的荒原狼。有不少評論說劇情單薄,單就主線來說,其實群像類的超級英雄電影基本上不太能擺脫這個模式。因為漫畫原著涉及角色較多的大事件的主線刊(規模一般在8到10期,200頁上下)通常也是這個模式,而且改編成電影後因為成本高昂,也要考慮到主流觀眾的接受程度以及篇幅限制(通常是2小時左右為宜),所以只能說沒有驚喜吧,但也不能說特別壞。
不過《正義聯盟》相較於漫威的《復仇者》會有一點吃虧的地方:電影版復仇者的初始成員在此前的電影中全部亮相過,所以不太用花時間去解釋角色。然而《正義聯盟》中海王、閃電俠和鋼骨在路人觀眾中的知名度不高,所以必須要解釋一輪,超人的復活也需要解釋一輪,反派荒原狼也要解釋一輪,最後還得有一場決戰戲。考慮到電影的總時長只有兩小時,其實非常非常緊張——這也是很多人覺得電影節奏成迷的根本原因。當然了,這個不是這一部電影的問題,而是整個華納/DC的戰略規劃和執行問題,這個後面再單獨聊。
角色方面,正義聯盟六人組演員的外觀都很適合超級英雄電影,但是其他方面就比較參差不齊。看得出來在喬斯·韋登(也許還有華納的高層)介入後,整部電影相比於同為扎克·斯奈德執導的《蝙蝠俠大戰超人:正義黎明》要有更多的詼諧元素——主要集中在閃電俠和蝙蝠俠身上,而這兩人也會讓人想起漫威系電影中的蜘蛛俠(青澀少年話癆)和鋼鐵俠(中年富二代)。但是蝙蝠俠這個角色並不太讓我滿意。從《正義黎明》開始,他一直給人一種「不聰明」的感覺,而且存在感頗為稀薄。例如這次《正義聯盟》中,他想到了用人類母盒復活超人,而且想到了召喚洛伊絲作為後手,但是竟然完全沒有留下任何隊員(哪怕是普通的警察)保護母盒,也許是他認為「反正荒原狼也會把所有母盒搶到,我幹嘛還假裝防守」?全片他為數不多的亮點就是兩次炫富臺詞了。
版面對這些日益增長的威脅,荒原狼表現出了令人吃驚的遲鈍和放任。他的每次作戰行動都是虎頭蛇尾,奪取母盒後,並沒有對敵方力量實施進一步的殲滅性打擊,而是迫不及待地進行空間轉移,像小偷一樣溜之大吉,從而給敵方以喘息之機。最要命的一點是,他根本沒有花一點心思去料理氪星人的屍體,把他的肉體徹底消滅,或者至少封印起來。要知道,在宇宙的尺度中,「垂死病中驚坐起,談笑風生又一年」的情況太司空見慣了。今天死掉,不妨礙明天復活。他卻連一點斬草除根的念頭都不曾有,心真大。以他的閱歷,應該對氪星人的戰鬥力有所了解,也應該清楚自己的三板斧甚至擋不下對方十招。然而,可能是出於病態的自大,他還是選擇了不聞不問,盲目樂觀,最後只能被毫無懸念地圍毆清場。
高明的統治者要懂得如何把魔鬼演成上帝,這樣行動起來才會更受歡迎。名不正則言不順,七匹狼,哦不……荒原狼這種十八線低端服裝品牌的名號是不能再用了。冠冕堂皇的頭銜才是虛榮的人類所追捧的東西,比如多弄幾個 「獵戶座旋臂天啟聖神」,「銀河中央至尊大帝」,「英仙座大學星際關係學博導」之類的名頭,然後再編造一些諸如「肩扛2000萬噸巨斧走2光年不休息」之類不可思議的神話,拍幾部《前進,天啟大軍》,《那年那狼那些事兒》,就足以讓大部分人類熱淚盈眶、心悅誠服,甘當腦殘粉了。畢竟,走狗也希望主子的虎皮能夠更大更威一些:你不夠牛逼,讓他們怎麼牛逼?
別說他們,就連《超人:鋼鐵之軀》《BVS》這倆片子都毀譽參半,更別提諸如《綠燈俠》這種撲街撲倒親媽都不認識的片子了,也就《神奇女俠》還能單拎出來說道說道。本來《BVS》這種笑點一隻手就能數出來的片子就不討好爆米花片的觀眾,本片的努力就是讓笑點變得兩隻手能數出來(其中閃電俠至少貢獻了八個手指頭的笑點),還是不討好觀眾。就這麼一個兩個小時的片子,還要在其中融入超人復活,超人大戰正聯其他成員的戲碼,這得壓縮到什麼程度,結果不少情節有些潦草。此處不得不嚴厲批評大反派荒原狼同志不給力的程度比復聯2的奧創更甚,超人不復活還好,一復活就出事了。本來正聯的超人就是一個開掛一樣的人物,要是沒有旗鼓相當的對手,那反派就是分分鐘被按到地上摩擦的下場,結果荒原狼就這麼被摩擦了,導致觀眾沒有緊張感,白白浪費了BVS的氣氛渲染。PS:我就納悶了,老外導演選擇雷神,海王這種神族血統角色的演員時,都是按徐錦江的樣子挑選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