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斯湖水怪之謎,終於真相了?

2020-11-25 澎湃新聞

原創： 惠佳明 我是科學家iScientist

作者：惠家明

編輯：Yuki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這句中國古話放在英國蘇格蘭的尼斯湖也同樣適用。雖然它不是這裡最大最深的湖泊，但由於當地流傳已久的「水怪」傳說，尼斯湖的名字早就響徹全球。

尼斯湖位於蘇格蘭北部，它不僅有水怪傳說，還有湖畔的歷史遺蹟｜Wikimedia Commons - Sam Fentress

為了找到尼斯湖水怪的真身，近百年來，無數學者和遊客紛紛前去尋找蹤跡。各式各樣的水怪照片也大行於世，令不少人堅信水怪確實存在。然而，紐西蘭奧塔哥大學做出的最新研究成果，可能要讓「水怪迷」們失望了。他們檢測了湖水中的DNA後發現：尼斯湖裡很可能根本沒有什麼水怪，所謂的水怪或許只是體型很大的「鰻魚」[1]。

圖｜《哆啦A夢》

水怪簡史

在各類科普節目和書籍中，「尼斯湖水怪」的故事近年來一直有很高的出鏡率。不過，它可不是在現代才變成網紅的。早在將近1500年前，「水怪」就已經成為了尼斯湖的傳奇。

尼斯湖水怪的故事最早見於公元7世紀面世的傳記《聖庫侖生平》（Life of St. Columba）。書中寫到：著名修道士聖庫侖聽聞尼斯河（源自尼斯湖的一條小河）中有兇猛野獸襲擊人類，他就想要還居民一方安寧。於是，他派自己的手下在尼斯河中遊泳。果不其然，水怪突然浮出水面準備行兇。這時，聖庫侖用手指劃出十字，呵斥水怪說「莫靠近，莫傷人，速歸去！」。沒想到，水怪一聽這話，馬上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給拽跑了[2]。

聖庫侖是蘇格蘭地區傳奇人物，他曾是著名的天主教僧侶｜Wikimedia Commons - J. R. Skelton

聖庫侖的故事當然不可信。在那個時代，寫這種水怪的故事可能只是為了宣揚神力和個人魅力。並且，它也沒描述尼斯湖水怪究竟長得是個什麼模樣。但是等到19世紀以後，各類目擊報告乃至攝影照片逐漸豐富了起來，還把水怪的樣子刻畫得栩栩如生，這就不得不讓人思考：尼斯湖裡是不是真的有不為人知的神秘怪物呢？

這些目擊事件發生的位置幾乎遍布尼斯湖各個角落，所描述的水怪形態也各有不同。不過，他們口中的水怪形象都有一些共性。就以最具代表性的一張照片為例，圖中的水怪有細小的腦袋、修長的脖子、龐大的身軀……我這麼一說，你的腦海中是不是浮現出了一種遠古生物的形象？

尼斯湖水怪最經典的一張照片，攝於1934年｜Wikimedia Commons - Robert Kenneth Wilson

沒錯！人們描繪的水怪像極了蛇頸龍。那是一種生活在侏羅紀時代的巨型海洋爬行動物。於是乎，很多人開始懷疑尼斯湖水怪其實是恐龍時代遺留至今的 「活化石」[3]。在相關影視作品中，尼斯湖水怪也普遍是恐龍或蛇頸龍的形象。此外，也有個別人根據其他目擊報告推測水怪是某種未知的無脊椎動物或兩棲動物[4]。無論如何，公眾已經不再像聖庫侖那個時代一樣覺得水怪是超自然的、與宗教有關的神獸，而是認為它是某種尚未被發現的物種。

當地人根據目擊者描述製作出的尼斯湖水怪模型，和蛇頸龍高度相似｜Wikimedia Commons - A Obeidat

是魚是怪？用DNA證據說話

既然「水怪」被認為是種生物，那麼它必定也有血有肉，說不定生活習性也會像長頸龍一樣，需要經常浮出水面換氣、覓食、看風景（誤）。總之人們相信，如果水怪真的存在，那麼他一定是能被人類觀察到的。於是乎，成百上千的遊客與水怪愛好者都拿著長槍短炮守在湖邊，不少研究機構甚至還動用了聲吶技術搜索水怪蹤跡。可是近一個世紀下來，所有的搜尋活動都沒獲得實質性進展。除了少量真偽難辨的照片之外，我們連水怪的毛也沒撈到。

相比之下，紐西蘭奧塔哥大學教授格梅爾（Neil Gemmell）的團隊有點「劍走偏鋒」。他們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專門去搜尋水怪的真身，而是開著個船在湖裡到處撈湖水。不過，他們這麼做到底是在幹什麼呢？

格梅爾教授站在尼斯湖畔｜www.otago.ac.nz

原來，奧塔哥大學團隊是在收集「環境DNA」。其中原理在於，水怪如果真的存在，那肯定也會吃喝拉撒、生老病死。因此，水怪的屍體、分泌物、排洩物以及體表的皮屑或鱗片都會遺落在這一汪湖水中，並在環境中釋放出DNA。如果水怪是像蛇頸龍這麼大體型的巨獸，留下的生物樣本體量會非常大。換句話說，要是水怪真的存在，整個尼斯湖就像是飄蕩著水怪生物樣本的巨型DNA庫。

從這個思路來看，即使我們這些年來沒能找到水怪的真身，如果能在湖水中檢測中它的DNA，那不也能夠證明水怪存在於世嗎？

為此，研究者們在尼斯湖各個區域提取了250份水樣，並對其中的DNA樣本進行測序分析。統計結果顯示，湖水中存在至少3000個物種的基因片段。其中不僅僅有各類魚蟲、植物，還有些DNA來自湖邊棲息的牛羊、寵物狗、鳥類….這說明研究者的取樣工作做得很完善，樣本代表性很強，凡是和尼斯湖沾點邊兒的生物DNA幾乎都被檢測出來了。照理說，水怪要是也活在尼斯湖裡，它的基因片段也應該出現在水樣中。

可是，樣本中偏偏沒有任何來自未知神秘生物的DNA，也沒有任何DNA樣本像是蛇頸龍一類的海洋爬行動物留下的。至此我們只能很遺憾地說，所謂的尼斯湖水怪應當是不存在的。

草木皆兵的尼斯湖，看啥都像水怪

看到這樣的研究結果，很多人必然不服氣。要是真沒有什麼尼斯湖水怪的話，那麼以前那些目擊報告和照片又是怎麼來的呢？難道是胡編亂造？

沒錯，以往的證據中有不少都是偽造的。就以最經典的尼斯湖水怪照片為例，那幅攝於1934年的黑白照片其實是擺拍。攝影者臨終前承認所謂的水怪只是人造模型，沒想到忽悠了全世界人民幾十年。

目擊報告中，尼斯湖水怪露出水面時最常見的幾種形態｜Wikimedia Commons

除此之外，有不少照片與目擊報告只是當事人認錯了。在「草木皆兵」的尼斯湖，一些浮木、石頭、人工製品都有可能在晃動的波濤中被緊盯著湖水的路人強行錯認成水怪。然而，此類靜物並不能解釋所有目擊報告的由來。還有一些報告中的「水怪」是像蛇一樣快速遊動的，它們又是什麼動物呢？

奧塔格大學的研究團隊稱，這些所謂的水怪八成就是鰻魚。尼斯湖中盛產鰻魚，其DNA在本次檢驗的水樣中極其豐富。鰻魚體型可以生長得非常巨大，最大的單頜鰻（Monognathus ）體長超過4米，基本能達到尼斯湖水怪的體型標準。更重要的是，鰻魚身體修長，這和目擊報告中「修長的脖頸」、「細小的腦袋」都能對上號。

當然，鰻魚也不是唯一的答案。有人說水怪就是大象的鼻子，因為湖畔以前曾有馬戲團養過大象，還讓它們在湖裡遊泳。另有人認為水怪只是水獺，而我們看見的長脖子與背脊其實是水獺的屁股與尾巴。

總而言之，尼斯湖裡並沒有什麼水怪。人們在尼斯湖裡看見的種種「神秘生物」，不過是一些人想像力加工放大的幻影，以及另一些人希望通過造假來出名的虛榮心。

作者名片

排版：凝音

題圖來源：Wikimedia Commons

參考文獻：

[1] https://www.otago.ac.nz/news/news/otago717609.html

[2] J. A Carruth Loch Ness and its Monster, (1950) Abbey Press, Fort Augustus, cited by Tim Dinsdale (1961) Loch Ness Monsterpp. 33–35

[3] R. J. Binns (1983) The Loch Ness Mystery Solved, page 22

[4] R. P. Mackal (1976) The Monsters of Loch Ness pages 141–142, chapter X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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