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作為好萊塢最資深、最受人敬仰的電影導演之一,
雷德利·斯科特出席美國電影學會電影節(AFI Fest),與評論家Scott Foundas對談。他回顧了自己的導演生涯並分享創作感悟,重點探討了
《火星救援》,同時也首次公布了
《普羅米修斯2》和
《銀翼殺手2》的一些細節。老雷表示,
《普羅米修斯》的續集已經定名《契約》(Alien: Covenant)。同時他口述了《銀翼殺手2》會有的開場畫面。
《普羅米修斯2》更名
宇宙延伸出的科幻片《普羅米修斯》續集定名為《異形:失樂園》(Alien: Paradise Lost)還沒過兩個月,導演雷德利·斯科特就在新採訪中拋棄了這個名字,改口稱《普羅米修斯2》為《異形:契約》(Alien: Covenant)。
鑑於《普羅米修斯2》明年2月份才會前往澳大利亞開拍,影片2017年12月31日公映的時候也未必會採用現在新更的《異形:契約》之名。
目前《異形:契約》的劇本已經基本完工,前期籌備工作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在最近的每次採訪中,雷德利表示這集會有新的太空人出現,但並不會跟《異形》的第一部情節直接連上,因為這部並不是《普羅米修斯》系列的完結篇。
在距離《異形》首部曲33年之後,斯科特執導了前傳電影《普羅米修斯》(2012),並且目前正在籌備該片的續集。被問起為何時隔這麼多年才重回《異形》系列,斯科特給出的答案是這並非他本人的選擇,而是製片公司的決定——不過他承認自己因為首部曲大獲成功也是其中原因之一,「(製片公司)沒有來找我(拍《異形2》)」,斯科特披露,「我有點不敢相信。不過如果他們找我,我的要價會很高。所以我感到稍稍有點傷心,不過我當時已經在做其他項目。《異形2》花了將近十年才完成,
詹姆斯·卡梅隆幹得相當漂亮。」
斯科特與前作編劇再度聯手
《銀翼殺手》是斯科特在科幻片領域取得的第二項重大突破,同時也是有史以來最受推崇和影響力最大的科幻片之一。然而在影片最初上映的1982年,斯科特回憶起當時的影評人對它並不友好,電影院也冷冷清清。分析原因,他相信是影片視覺的內容過於強烈,從而幹擾了觀眾對原本很簡單的故事的理解和接受。「背景本身是如此引人注目,它分散了觀眾的注意力,他們無法全盤吸收」,斯科特表示:「故事相當直來直去,但背景卻很高深難懂,它是在場景美術設計師,特別是賽得·米德(Syd Mead)的精心設計之下建造起來的。」
事實上斯科特並非《銀翼殺手2》的導演,而是以製片人的身份進行前期籌劃,而該片將由丹尼斯·維倫紐瓦(《邊境殺手》)擔任導演。斯科特透露了目前關於該片的一些細節。 首部曲的編劇將回歸,「過去三年我一直在和編劇Michael Green研究續集,他是個很不錯的傢伙。「斯科特透露道:」之後Alcon公司從華納買下了這個片子,他們問我想不想參與,想不想執導,我說是的。他們又問我有沒有什麼點子。這種情況下,你會永遠回答有,即使你沒有。我給搬到紐約去住
漢普頓·范徹(Hampton Fancher,註:首部曲編劇)打電話,他一接到就說,『哦不,怎麼又是你』,因為當時我們倆在合作首部曲的時候不太愉快,但我仍認為那是我擁有過的最佳劇本之一。我告訴他來倫敦,最終他還是來了,我們已經坐在那裡花了好幾個星期時間潤色劇本。」
「我們決定讓續集和首部曲在同樣的起跑器上出發」,斯科特說,「我們一直很喜歡關於反烏託邦宇宙的想法,我們從一個被形容為『工廠化農場』的地方出發——那是一片用來耕作的平地。在懷俄明,一望無際,沒有絲毫起伏,放眼能看到20英裡以外。沒有柵欄,只有被犁過的乾燥的泥土。回過頭你能看到一顆大樹,它已經枯死,但軀幹還在,被繩索支撐立起來。就有點像是
《憤怒的葡萄》,塵土飛揚,只有一棵樹還在站立。樹的旁邊是一間很傳統的,類似於《憤怒的葡萄》裡面的帶著門廊的白色小屋。在小屋的背後,大概2英裡開外的暮色當中,是一輛巨大的對整個農場進行施肥的聯合收割機。」
「收割機前面是16盞強光燈,它的個頭是小屋的四倍。這時,一輛飛車進入畫面,揚起大片塵土。當然,就像老電影裡那樣,你聽到有狗叫,然後門打開了,一個人走出來,你看清他就是Rick Deckard(註:第一部中哈裡森·福特飾演的主角)。他走進小屋,打開門,坐下來,起身聞了聞燉肉,又坐下來,等開收割機的人到門口。那個人看見了他,於是把收割機停在小屋後面。收割機比小屋高出三層,而那個人放下一把梯子,爬了下來。他是個大塊頭。」
「他走上陽臺,走向哈裡森,小屋吱吱作響,那個傢伙得有350磅。」正當觀眾急不可耐的時候,斯科特的劇透到此結束,「我不會告訴你們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你們得去影院看。」
觀眾對《銀翼殺手2》的胃口被吊了起來,時長一個小時的斯科特的交流也讓人意猶未盡。在活動的尾聲,斯科特再次用簡潔而深刻的言語總結了自己的工作以及導演生涯能夠長青的原因:「我的工作是讓人們走進影院,是去娛樂人們——那就是我的職責,我是一名娛樂家」,他說,「因此,越史詩性的作品(epic)越好——我認為所有東西都應該是具有史詩性的。我早上起床就是史詩性的!所有東西都應該史詩;否則就是乏味。」
機緣巧合接拍《火星救援》
「它敢去做其他人都還只敢想的東西「
談到備受好評的新作《火星救援》的時候,77歲的斯科特表示自己並非是意識到它的這般潛力才接手項目,而僅僅是因為它敢去做其他人都還只敢想的東西。「我並沒有計劃,我從一個項目到另一個項目就像小孩在玩具店裡,『這一個我還沒玩過』」,斯科特對著臺下座無虛席的聽眾們表示。「我有一種孩童的好奇心,對發現新東西感到刺激不已。當時我原本正在籌備《普羅米修斯》的續集《契約》(Alien: Covenant),在劇本上遭遇了瓶頸,然後我接到了一個電話,告訴我有一個已經完成的劇本名叫《火星救援》,問我要不要去拍。」
「我把劇本讀完了,告訴福斯公司的人,我必須跟德魯(
德魯·高達,劇本改編者)談一談,因為當時德魯寫這個劇本是打算自己執導的」。斯科特回憶當時的情形,「我問德魯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你瘋了嗎?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他說『我寫完了之後決定自己並不想拍,然後我就立刻想到了你。』他讓我很感動,於是接了下來。」
接下來斯科特又感謝了原著以及編劇,「原著小說很精彩,作者才華橫溢,編劇也是,他把原著的幽默發揮到了極致。劇本並不是我的功勞」,斯科特表示,「劇本很有趣,然而幽默大多是來自於主人公的窘境以及他如何面對自己需要在火星上獨自存活四年這一現實的心理活動。當然,我們幸運地擁有馬特·達蒙,他能出色地發揮一針見血的冷幽默,因為所有的幽默事實上都是寫在畫外音當中。」斯科特表示他充分地意識到,即使在一本書中有著大量的畫外音並不影響閱讀,但是將它呈現在銀幕上卻通常是相當大的挑戰。
「德魯和我有點擔心,恐怕太多畫外音會讓觀眾感到厭倦。所以我們得『發明』出一種他說話的方式。他不能僅僅是自言自語。我們買來了30臺GoPro 攝影機,有的設置在人物正前方,有的在背後,就像是飛機上的黑匣子,它能夠記錄下你死去的那一刻,以及為什麼會死去。除去技術層面,GoPro變成了就像是主人公的一個朋友,他們之間的對話能夠活起來,它就像是第二個角色。」
斯科特談五十載從影經驗
斯科特在職業生涯中與眾多才華橫溢的演員合作過,但他表示,自己花了很長時間才找到執導演員的竅門,接下來又經過了更漫長的時間才懂得如何創造最佳的合作關係,「我很害怕演員,他們所幹的表演對我來說很神秘。一直花了大概十年我才克服這種恐懼」,他說,「之後我才明白和演員們最佳的相處模式和作為相互合作的關係,然而在相互合作當中,每一方必須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必須對自己的工作了如指掌才能讓別人和你合作。」
「而我了如指掌的方式是通過故事板——我在腦子裡拍片,畫在故事板上,這是拍攝前要做好的準備,」斯科特表示:「演員會說,『我來之前你就把我要做的一切決定好了』。我的回答是沒問題,因為能讓每個人知道要做什麼是最好的。但是與此同時,演員們喜歡導演胸有成竹,他們能夠感受到你的自信。如果你不夠自信,你的日子就會很難過。」
「羅素(克勞)就是這樣」,斯科特笑了起來,拿那位以暴躁脾氣著稱的演員舉例,「羅素現在是我的好朋友,我們在一起合作了五部影片,我們都能夠很誠實地對彼此講,『滾你的』」。
被問到他何能夠在保證作品質量的同時在產出量上也很驚人,斯科特給出了一個簡單的答案:「練習」。「世界上沒有電影學校,或者戲劇學校,但是有藝術的學校,藝術的學校對於我來說就是一切。最重要的事情是我知道我有著一雙好眼睛,在廣告行業經過了將近三十年的鍛鍊。在那個時期,我喜歡操作攝影機,大部分廣告作品都是我親自來操作,它會讓你學會快速思考,並且用影像去思考。當你把這種能力與能夠繪畫結合起來,你就會懂得自我評定,如果你做不到,那你就還不夠稱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