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西班牙電影,我們應該還不會忘記2017年9月上映的《看不見的客人》,收穫1.7億人民幣票房,豆瓣評分高達8.8分,躋身了豆瓣電影Top250,位列No.63。「剝洋蔥式劇情」、「全片有43次反轉」、「全程無尿點」成為一時話題之作,2018年義大利翻拍了,中國、韓國也說要翻拍,雖然還未見成品,但足見受歡迎程度。
2018年5月上映了義大利電影《完美陌生人》,但因為原片是2016年的,網上已流傳有資源,票房只有5300多萬,但豆瓣8.6分,也殺進了豆瓣電影Top250,排在No.184。更是在全球掀起了翻拍潮,2018年12月底中國翻拍的《來電狂響》上映,本土化做得不錯,狂攬6.4億票房。
2018年5月還上映了美國電影《寂靜之地》,票房也有2.2億。而接下來4月初又會上映一部印度的《調音師》(豆瓣已有8.4分了)。
背景介紹這麼多,就是想說,驚悚懸疑作為一種類型片,只要劇情燒腦(絕妙的點子)、氛圍營造不出戲(嚴謹的邏輯),在市場上還是很有賣相的。
《看不見的客人》上映時,西班牙導演奧裡奧爾·保羅親自來華宣傳(而且開了豆瓣帳戶)。3月28日他自編自導的新作《海市蜃樓》又登陸了中國內地院線,奧裡奧爾·保羅又來拜票了,看來是非常看好中國市場了。
雖然目前來看效果不如前作那麼成功,但也算很不錯了,豆瓣7.8分,上映4天票房5700萬。
作為對比,上映10天的《地久天長》才4100萬,另外開心麻花艾倫主演的《人間·喜劇》從去年12月28日延期三個月上映,但豆瓣只有3.4分,口碑拖累票房,上映3天只有4800萬,沒有馬麗的艾倫沒能重演《羞羞的鐵拳》的成功奇蹟。
《海市蜃樓》開篇是西班牙國營電視臺TVE在播報新聞,一則是當地遭遇罕見雷暴大雨天氣,將持續72小時,一則是1989年11月9日柏林圍牆倒塌之夜的情況。
小男孩尼克在錄製彈唱視頻,偶然目睹對面鄰居家在爭吵打鬥,他膽子好大啊,隻身去到鄰居家,發現男主人安赫爾殺妻,尼克逃走時意外被車撞死。
25年後,貝拉和幼女葛洛麗亞、丈夫戴維搬進尼克的舊居,又迎來了跟1989年一樣的將持續72小時的雷暴,貝拉和丈夫偶然發現了當年的電視機、攝影機和錄像帶。
貝拉和丈夫的朋友兼鄰居奧託,就是當年尼克的好友。奧託跟貝拉一家講了尼克的故事,而此後貝拉驚訝發現自己竟能與電視機裡的尼克跨時空對話。
貝拉試圖挽救尼克性命,向尼克劇透了他的人生結局,但我們都知道,嘗試改變歷史,都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一覺醒來,貝拉的人生亂套了,女兒成了根本不存在的人、戴維成了別人的丈夫、她不再是護士而成了神經外科醫生,她對人都說起跨時空的遭遇,沒人信她,當她精神不正常。
當風暴結束,類似蟲洞的跨時空連結就會終止,所以又有了限時營救、限時查出真相的緊迫感。
「找回女兒」是貝拉的行為邏輯,也是劇情推動力。導演解釋說:「表面上這是一個平行時空下的懸疑片,但其實是講述愛的故事。」
上一次來中國,奧裡奧爾·保羅收到了寫有「反轉王」的摺扇;這次來中國,則收到了寫有「燒腦王」的書法捲軸。
上一次,保羅說他的創作靈感來自於那些他讀過的懸疑推理小說(阿加莎·克裡斯蒂和柯南·道爾);這一次,保羅說他的靈感來自個人經歷:5年前前女友跟保羅提出想生一個孩子,保羅沒有答應,兩人分手了。分手之後保羅想,如果當時生了孩子,現在的生活會怎麼樣?因此他寫了《海市蜃樓》的兩條線,一條有孩子,一條沒有孩子,「怎麼把兩個時空串聯起來,所以就要用到時空穿梭、蝴蝶效應這種手法,把個人經歷體現出來」。
《看不見的客人》可以視為偵探片,主打劇情反轉,觀眾一直在進行解密:在同樣的證據下,一起謀殺小三、一起車禍意外,在兩個人的嘴裡變換著不同的模樣,一遍遍地在觀眾面前演繹出來。
而《海市蜃樓》帶有科幻色彩,偏重於情感反轉,貝拉一共生存了三個時空,她自己最初的(一家和美)、第一次改變的(救了尼克之後)、後來變回去的(貝拉跳樓之後),在變化了的時空裡,只有貝拉保有全部記憶,其他人卻只有當下時空的記憶,貝拉的選擇就成為戲劇衝突點。
她為了找回女兒,明知丈夫出軌、真愛就是眼前長大後的尼克,她還是以死逼迫尼克選擇把她送回最初時空,但她既要女兒的同時又選擇了要懲治殺妻真兇、和尼克接續良緣,真真是要活出人生贏家啊。
《看不見的客人》和《海市蜃樓》裡都有出軌、都有親情內核,《看不見的客人》裡的部分演員——例如飾演假扮律師的那個女主角、飾演幫殺人男主善後的老男人——也都參演了《海市蜃樓》,奧裡奧爾·保羅看來也是要打造自己的小宇宙啊,他也確實透露自己在拍「愛與死亡」三部曲。
《海市蜃樓》目前評分不如《看不見的客人》,最終票房或也無法超越,這可能是因為《海市蜃樓》的一些設置不夠貼近性,例如用柏林圍牆倒塌暗喻整個世界改變,中國觀眾的感知未必那麼強烈,例如平行宇宙有時空範圍而無時空原則,這在懸疑片擁躉看來是概念划水和故弄玄虛。營銷上說是「懸念升級」,但反轉不如前作那麼爽,貝拉的結局倒是印證了「成年人真是太可怕了,什麼都想要」。
可作為成年人的觀眾,是不願意承認這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