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天帝吧很忙,我也很忙。本來這事也似乎沒有什麼可以評論的,無非就是一群愛(NAO)國(CAN)青年跑到國外去秀了一把智商,不過後來評論多了,就越發覺得好玩起來了。
當然,帝吧出徵這事是左派、五毛和憤青青年們的天下。不過這回右派青年突然間覺得神經錯亂起來。他們本來期待著看到左五憤青年們到了FB,就像反日愛國腦殘暴民一樣,四下裡打砸搶起來,遽料人家很有組織!很有秩序!還不罵髒話!還組織向人家道歉!90後的愛國青年們真是有進步了,在網絡成長起來的青年們,終於活出了中國人的尊嚴。在老與不老的淚眼中,他們看到了未來的希望。
不奇怪的是,另外一群習慣性的右派憤青、憤中和憤老們習慣性地拿出自由主義價值觀的螢光棒,敲打這群智商有虧的青年們,覺得他們去FB,無非又一次向外國友人們充分地展示了中國青年的自由民主智商之低下,又一次地丟人現眼,又一次地展示了他們對於TD,對於世界和對於普世價值觀的無知。
我不知道這些右派老中青們看過多少次的B站,有妖氣,或者是二次元三次元的東西?在我看來,帝吧出徵是一個娛樂事件好嗎?這不是一個炫耀愛國智商的時刻,這只是一個炫耀自己到底有多少表情包的時刻。
如果你不幸看過足夠多的B站番劇和有妖氣的漫畫的話,你很難想像這些出徵的90後們(以及小部分不太服老的80後)有多麼無聊和多麼汙。其實這個世界在他們心裡是輕飄飄的。在個體主義的旗幟之下,只有一切能打動他們輕薄與空白的心靈的東西,才具有分量。就像被李宇春故作輕鬆地沉重化了的那首歌《普通Disco》裡面所唱的那樣,「我普通的靈魂在普通地出竅」,「有普通的熱情在普通地尖叫」。這世界的一切都無足輕重,只有自己的靈魂在出竅,只有自己的熱情在尖叫,那才是捅破天的大事。
這些由番劇、鬼畜、表情包所構成的世界裡,一切都已經被娛樂化和神經化,任何一種勾起亞文化熱情的東西,都能形成一股浪潮。在部落時代裡,犯我大漢,雖遠必誅變成了雖遠必虐,虐的是自己內心的狂喜。嚴肅是個什麼東東?你什麼時候看見過一支大漢軍隊扛著一把表情包去遠徵匈奴?
那幾個組織出徵的傻貨們或許有那種衛青霍去病的幻覺,只不過他們根本不知道的是他們其實只是娛樂節目的主持人,帶著一幫逗比到FB上去遊了一次網絡車河而已。
有禮貌,有組織,有秩序?哈哈,太逗比了。你去看TFBoy的演唱會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啊?90後成長起來本來就是一群有禮貌守規矩的孩子,以為像你們70、80後暴民那樣沒修養?
右派老中青們其實挺不長進的。他們看不見這個社會的演化,被心裡的民自幾個字魘住了,老覺得青年們一旦出徵,遠徵,愛國,就必然是一地雞毛,智商堪憂。你自己愛國愛民到性冷淡也就算了,要求全民都跟你一樣性冷淡,是不是也太不民自了?
但是那些山呼祖國萬歲,社會進步的人你們也歇菜吧。智商不夠不要拿文盲來湊,尤其是俠客島和壞球時報的評論員們,你們秀出了比90後還有令人捉急的智商和缺少文化來了。
我前面說的那些東西可不是為了討好或者頌揚90後的。智商不夠這是一個事實,尤其是政治智商。我從來都說了我基本上不擔心歐美的年輕一代,因為他們有足夠的修養和教育來保證他們長大以後能夠成為一代擁有正常靈魂的人,因為他們的教科書是正常的,家庭教育是正常的,日常閱讀是正常的。所以他們年輕的時候可以喜歡Justin Bieber,但是他們因為擁有家庭中常備的巴赫和莫咋特,讓他們長大以後不會接受無能;他們的父輩們不會為了GDP和房價而焦慮無常,所以他們的閱讀中就會包括卡夫卡,託爾斯泰和馬克吐溫,而不是全部被郭敬明南派三叔所佔領;所以他們在學校裡會聽到柏林、林肯和史達林,而不是只有戴三個表。
那我們的90後有什麼?恐怕只有郭敬明、番劇和二次元了。所以當他們遠徵的時候他們的心裡基本上只有表情包了。他們窮的只剩下表情包了。這多麼可怕啊。你總不能用表情包去建設四個現代化吧?
帝吧出徵這件事情的確充分地說明了我們這個國家年輕人的政治智商就只有表情包那麼一點東西。我的意思很那些右派老中青們很不一樣,我不是怕他們暴力,我是怕他們無知。一個這麼豐富文化的國家變成了只有普通的靈魂在普通地出竅,到最後就只能剩下普通的尖叫。
所以當有評論說到這次出徵會演變成兩岸的愛情的時候我都快笑出聲來了。這根本就是一個雞同鴨講的對話。有人表揚三立娛樂臺的小編有多麼地睿智,輕巧地化解了遠徵軍們的各種攻擊,這又一次說明了這些批評者和評論者們可笑的無知。
人家那裡的政治智商已經葳蕤興盛了知道嗎?就好像我說的歐美青年一樣。他們心裡有定見,但是他們不像我們那樣甩表情包,因為他們知道戰場根本不在這裡。他們已經用選票贏了,跟你這兒鬥表情包幹嘛?能用選票解決的事情,根本犯不著跟你在這兒搞笑。多數的TD青年忙著慶祝呢,忙著建設國家呢,忙著監督政府呢,有空理你……表情包興盛的地方,政治智商荒蕪。
所以,帝吧出徵既是一次勝利,也是一次失敗。勝利在於表情包青年們成功地用虛無主義的亞文化瓦解了一次腦殘型的政治鬥爭,並且讓有關腦殘媒體興高採烈地歌頌愛國;而失敗的地方,在於我們又一次,肆無忌憚地秀出了自己文化和政治的智障症,讓對岸人民和世界人民驚訝於一個落後貧窮的國家有多麼地落後貧窮。
不過也不用那麼如喪考妣。好歹,我們從政治癲癇症進步到了智障症。至於說能不能成功地從智障症進步到弱智症,再進步到比如自閉症甚或是正常,我看可能性不大。不要以為擁有社交網絡的國家都能演變成埃及,人家至少上了政治小學,我們那麼熱愛番劇和表情包的青年們,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呱呱墜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