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述二戰時間猶太人經歷的經典電影有很多,它們從不同的角度為那段慘烈的歷史作了註腳。我們可以歷數出許多這樣的影片,比如《辛德勒的名單》《鋼琴師》或是《美麗心靈》。《穿條紋睡衣的男孩》和它們相比之下顯得很安靜。你最開始以為是安靜,甚至像世外桃源似地讓人有了這是一個美好故事的幻想。只是故事最後揭開底色時,你才明白那不是安靜,而是壓抑,是難以言說的痛苦。
《穿條紋睡衣的男孩》的珍貴之處在於選擇了孩子的視角。布魯諾太純淨了。藍色的眼睛沒有一絲雜質,就像天使一樣,和小夥伴們伸開雙臂假裝能飛行。那個夏天他遠離了熟悉的小朋友,來到鄉下一座奇怪的「農場」旁邊。
對於布魯諾來說,外面的世界是士兵牽著的狼狗,是厚重的大門,是森林裡沒有盡頭的綠,是穿著「睡衣」的農民,以及煙囪裡味道古怪的濃煙;他只有八歲,絲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小心卻好奇地探索著世界。
布魯諾在探險中,遇到了「農場」裡的薩謬爾。薩謬爾和布魯諾一樣都是8歲,故事通過他們兩個的對話,勾勒了當時猶太人生活的狀況:煙囪裡冒煙是因為「燒衣服」,薩謬爾當表匠的父親被迫做靴子,「這不是遊戲」、「我很餓」。
兩個同樣年紀的小朋友,區別只在於一套「睡衣」。也正是這套象徵著身份的「睡衣」,最終將故事帶到了令人窒息的黑暗裡。
電影情節並無刻意渲染,一直在試圖通過講述日常瑣碎細節的方式,將刻骨銘心的感情表達出來。兩個孩子彼此相望時,眼裡有星光,只是那時的天空烏雲密布,看不到一絲光亮。布魯諾失蹤的那個下午,他母親在磅沱大雨中的哭喊也並沒有展示更多,只是在小孩子尋找薩繆爾父親不得,而被夾在驚徨失措的大人之間,還幼稚地互相安慰著「這是讓我們洗個澡」、以及毒氣室門關上時他們緊握的手時,那種切膚之痛才突然竄出來。
仿佛為了加重力道,電影甚至給了德國士兵向毒氣室裡撒毒粉的一個特寫。所有美麗的單純的善良的戛然而止,猝不及防地重擊在你的心臟上。這種突然而然的結局令人壓抑,壓抑之外,也覺得憤怒。
布魯諾和姐姐的家教老師是個狂熱的納粹支持者,他讓布魯諾閱讀《我的奮鬥》,告訴他「如果你能(在猶太人中)找到一個好人,那你就是偉大的探險家了。」說這些話時,家庭教師一副真理在握的傲慢;而德國人評判猶太人時,又何止是傲慢。布魯諾父親的司機告訴布魯諾:「他們(猶太人)還能算人嗎」?又在受到上司質問時,拖住一名猶太老人毒打,發洩心中的慌亂和不快;而在老師的教導下,姐姐開始關心戰爭,用相似的口吻評論著「農場」裡的人:「他們要受到懲罰,因為他們想讓我們遭遇不幸,所以要這樣對待他們」……
人性中的殘忍和罪惡赤裸裸地展示在觀眾面前,尤其是這些罪惡中還裹挾著孩子。這些細節都讓我的憤怒在積累。故事裡有這樣一個細節:布諾給來做雜役的薩謬爾一塊蛋糕,面對司機的問詰卻不敢承認,說從來都不認識薩謬爾。薩謬爾眼裡的光隨之黯淡和絕望,而布魯諾逃回房間,對自己的懦弱和膽怯悔恨不已。
是什麼,讓孩子必須面對這樣的殘忍和傷害?
我很長段時間都很少看二戰前後的劇情片。講猶太人這段歷史的故事,主題大多是相似的:在殘忍和黑暗之中尋找人性的光芒,重拾生命的信心和勇氣。其實相似的主題看多了,會覺得並沒多少新意。但是《穿條紋睡衣的男孩》讓我覺得,即使是同一個主題的故事,不同的視角也能帶來不同的震撼。因為這些作品能讓我們通過審視歷史繼而審視自身。這種審視本身並不會因為重疊而變得淺薄,相反,它將我們的精神世界與過去聯結,從而獲得了關於歷史的價值。
題外:這一天我看了很多電影,兩個小男孩天真的交談猶在耳邊。恍惚想要睡去時,我聽到了《復仇者聯盟》裡綠巨人浩克在衝上去戰鬥之前,對美國對長說一句臺詞:「告訴你一個秘密,隊長,我一直都很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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