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崎駿在《千與千尋》中說:
可惜現實和童話故事總是背道而馳.
我是在大楊樹下的石垛前遇到他的。
他半側著身子倚靠石垛,面帶倦容無言凝視遠方的餘暉,眼神中似乎也偶爾映射一些光芒,卻很快消散了。
他是這片山區唯一一名教師,今年剛滿三十歲。有人說愛情故事的開頭都一如戲劇化的甜蜜,他的故事也是如此。
多年前的今天,就讀於上海交通大學的他即將面臨畢業。
他決定利用短暫實習時間去完成一件不平凡的善舉。
他向心愛的姑娘徵求意見,她說:沒問題,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於是他們坐上了前往雲南的火車,來到中國最南端的山區進行支教體驗。
他一度以為自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目睹這裡的一切他還是近乎崩潰。相比惡劣的氣候條件,教學環境才是災難性問題。
他每天都要翻越十幾裡山路來到學校上課,途間經過深一腳淺一腳的泥濘窪地,還有一條湍流小溪上架設的人工木橋。
至於「學校」甚至不能稱之為一所學校,那只是一間用石塊和木條堆砌的房子。沒有課桌椅,雨水能輕易從破裂的天花板滲入。
她比他想像的更加堅強。
住在窄小潮溼的臥室,飢腸轆轆後費力咽下連名字也叫不出的草本植物,還有覆蓋著青苔爬滿蒼蠅的旱廁,靜默的崩潰或許隨時都在發生,她也從來沒有過抱怨。
她的眼神發燙又熱切,讓他的腦海裡不斷浮現出泰戈爾的《飛鳥集》:生命以痛吻我,讓我報之以歌。
短暫旅途馬上就要結束,臨出發前的那天,他們在大楊樹下與孩子們和一些前來送行的家長告別。
他還是沒敢回頭再多看一眼孩子,爬上汽車時他突然膝蓋發軟。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對方,心裡已經印證對方的答案。
她知道,他已經離不開這裡了。幾個月後,他又回到了這片山區的小學校,只是身邊的她不見了蹤影。
他沒有做太多解釋,即便有孩子總是會問姐姐去了哪裡。
孩子們不知道的是,他和她回到校園之後,他就向她提出了分手。
她當然不同意,他便將山區的故事和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她的父母。
他希望在自己的未來能夠擁有她。
但是他不希望心愛的她為一個虛無縹緲的未來付諸犧牲。
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變成了青春的終場念白。
他決意不再聯繫她,更何況相隔萬裡的距離,足以切斷任何牽掛。
有一天,他突然再次接到了她打來的電話。他放下手中的教案,心裡有點驚訝、甚至還有一些興奮。她是帶著婚訊來的,她要嫁給別人了。
「你最近怎麼樣,孩子們都還好嗎」。
他感覺到眼淚奪眶正在奪眶而出,但他還是努力笑著。
「都挺好的,祝你幸福,新婚快樂」。
他的故事不屬於一個人,而是屬於一群人。
他們最喜歡說的一句話是:不是放棄,而是選擇。
不忘初心,砥礪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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