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小女孩孤獨地躺在自己的房間,無心睡眠。
她緊緊抓住被角,一雙大大的眼睛望向房間每一處黑暗角落,似在期待什麼的到來,又好像從心底恐懼著什麼。
突然,房門洞開,表情陰森、身形佝僂的祖母拄著拐棍走了進來。
她低沉地開始講起睡前故事:一個似乎熟悉卻分明陌生的《睡美人》。
故事中,可愛美麗的小公主誕生在一座繁華的王國裡,在接受洗禮的那一天,所有人都得到邀請,除了那個老態龍鍾、脾氣古怪的精靈老太太。
然而,精靈老太不請自來,向在場的所有人,做出了一件極其恐怖的事情——
這個世界是非黑即白的嗎?
你看,仙女也有惡毒的一面,她們需要嘲笑年老的巫婆,以換取心理的優越。
而巫婆也有傷心的故事,她又老又醜,受大家排擠,被世界拋棄,才變得如此決絕。
站在另一個角度看這個故事,善惡會發生有趣的變化。
從來只聞新人笑,幾時聽得舊人哭。
太多人只歌頌生命的誕生,而忽略了這蒼老的容顏一樣會流淚會歡笑。沉舟和病樹?你們安靜地待在角落就好。
所以這哪是暗黑版的童話故事,分明是一個有著悲涼底色的哲思寓言。
今晚小女孩在被窩裡被奶奶的故事嚇得瑟瑟發抖,也好過明天帶著一個裝滿童話故事的腦袋走向真實的人間。
伍迪·艾倫導演的《安妮霍爾》中有一句經典臺詞,用來作為結語再合適不過了:
當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媽媽帶我去看白雪公主,人人都愛上了白雪公主——
而我卻偏偏愛上了那個巫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