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2017年5月23日，菲律賓棉蘭老島的馬拉威市被效忠伊斯蘭國（Islamic State）的武裝分子攻陷，雖然政府軍做出了及時的反擊，但是持續時間長達5個月的反恐戰爭使馬拉威在戰火中淪為一片廢墟，此次反恐戰爭亦成為菲律賓自二戰以來最大規模的一次武裝鬥爭。在杜特爾特宣布戒嚴953天之後，長達近三年的戒嚴結束。三年後，儘管恐怖主義活動有所減少，但災後重建幾乎沒有實際的推進，依舊是一片廢墟的狀態。菲律賓反恐任務任重而道遠，無法一蹴而就，本文將試從馬拉威之戰代價慘重的原因、影響以及反恐對策等幾個方面展開探析與研究。
【關鍵詞】馬拉威；戒嚴；恐怖主義；反恐對策；
【Abstract】On May 23, 2017, the city of Malawi, Mindanao, Philippines was conquered by the insurgents who had been loyal to the Islamic State . Although the government forces made a timely response, Malawi still fell into ruins in the 5-month war on terror which has been the largest war of the Philippines since World War II.Duterte then declared martial-law, which ended after 953 days.Three years later, despite a decline in terrorist activity, there has been little real progress in post-disaster reconstruction, which remains rubble.There must be a long way to go for the Philippines on the war against terror.This paper will try to study the reasons for the high cost of the war in Malawi and its impact as well as the countermeasures against terrorism.
【keywords】Malawi；martial law；terrorist；countermeasures against terrorism；
一、菲律賓馬拉威的「今昔對比」
5月23日對於菲律賓馬拉威來說是一個可以列入史冊的日子。三年前的5月23日，馬拉威市被極端恐怖組織佔領。當時正在對俄羅斯進行國事訪問的杜特爾特隨即宣布棉蘭老島全島戒嚴，菲律賓政府軍迅速發起了圍剿行動，由此形成了東南亞一場十分罕見的反恐戰鬥。馬拉威之戰不僅給菲律賓的國家安全甚至給整個東南亞的安全都造成了威脅，成為恐怖主義的重災區。2017年5月23日當天馬拉威市包括醫院、學校和監獄在內的多處建築、以及市內的主要街道、橋梁已被恐怖組織佔領。甚至還有兩所學校和一所天主教堂被燒毀，馬拉威市還升起了伊斯蘭國國旗，整個馬拉威市瞬間陷入一片混亂。隨後長達五個月的反恐戰爭使馬拉威市區滿目瘡痍、城市建築損毀十分嚴重，城市功能幾乎完全喪失，民眾被迫逃離家園。儘管菲律賓政府隨即啟動了城市重建工作，武裝奪城疾風橫雨，但是城市的收復之戰卻是曠日持久的。
三年後的今天，馬拉威依舊創傷未愈。雖然菲律賓政府啟動了城市重建工作，住建署也於2018年2月開始招標，但是災後重建工作並沒有太大的起色。部分受戰爭影響較小的部分區域已經恢復往日的喧囂，部分商業、醫療以及教育等行業也正在開始慢慢恢復，但是絕大部分地區距離恢復至原來的馬拉威似乎還有很長的路。在馬拉威市遭受圍困三周年之際，副總統羅布雷多指出，當今的馬拉威依然問題重重，並呼籲有關政府機構加快響應速度。羅布雷多還在一份聲明中稱，直到今天，這座城市依舊還是一片廢墟，人們的生活並沒有改變，很多居民仍然生活在避難所內。在新冠肺炎肆虐全球的今天，由於馬拉威市的清潔用水、衛生設施等都存在嚴重的問題，居住在馬拉威臨時收容所的人更容易患上新冠肺炎、登革熱等疾病，使他們原本困窘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
二、馬拉威之戰代價慘重的原因
自馬拉威之戰打響至10月23日結束，5個月的時間使馬拉威市徹底淪為一片廢墟，20萬多人口中有18萬人口流離失所、喪失家園。馬拉威之戰給馬拉威市乃至整個菲律賓的發展造成了致命的傷害，損失慘重。馬拉威之戰跌宕至今，究其原因，筆者認為主要與政府軍自身的反恐能力不足、準備不充分、顧及民眾和恐怖分子控制的人質而不敢主動出擊以及客觀條件不成熟等原因有著不可分割的聯繫。
首先，菲律賓自身反恐能力十分欠缺，政府軍與恐怖分子的軍事作戰能力對比懸殊是馬拉威之戰損失慘重的根本原因。當時的菲律賓僅僅憑藉自身的力量根本無法保證軍備力量的充足與更新換代，軍備物資匱乏且落後。然而相比之下，恐怖主義分子並不乏資金供給鏈條，軍備資源充足且更具現代化，因此更具有戰鬥力，再加上恐怖分子與國際恐怖組織保持著密切聯繫，有著充足的「後備支援團」，這使其與菲律賓政府軍的抗衡能力十分強大。從而導致菲律賓政府在馬拉威之戰中損失慘重。其次，準備不充分、被動應戰是導致馬拉威之戰損失慘重的重要原因。反恐作戰能力的薄弱使菲律賓政府軍在馬拉威之戰中處於不利地位，而準備不足、不得不被動應戰又進一步加重了損失程度。馬拉威之戰結束後，菲律賓政府曾坦承馬拉威之戰中因準備不充分而不得不被動應戰。參加馬拉威之戰的部隊士兵約瑟夫•基蘭曾回憶道，三年前接到參戰命令後，與其他205名軍校同期畢業學員作為增援部隊前往馬拉威，可大家都沒有做好準備。最終，與他同赴馬拉威戰場的同期畢業學員中，活著離開馬拉威的不足百人。再加上參加馬拉威之戰的大部分士兵在軍校所接受的訓練大多是在叢林中的應對技巧，對於打城市戰根本毫無經驗，從而導致損失更加慘重。此外，因為城市中生活著20多萬百姓，因擔心傷及無辜百姓以及恐怖主義分子中控制的人質的安全，因此在恐怖分子佔據城市要地和一些大型建築物的時候，菲律賓政府軍也不得不避免使用炮火攻擊。甚至需要一邊疏散民眾一邊與恐怖分子抗衡，因此戰鬥力大大降低，作戰中始終處於被動狀態，最終造成代價慘重。最後，客觀條件不成熟是馬拉威之戰代價慘重的又一重要原因。菲律賓恐怖主義問題由來已久，長期以來，恐怖主義分子已經形成了強大的作戰能力和反偵察能力。菲律賓被視作東南亞恐怖主義的重災區，恐怖主義問題遲遲未得到妥善解決，因此，作戰難度的增加也一定程度上增加了戰爭的代價損失。
三、馬拉威之戰的影響
馬拉威之戰給馬拉威市乃至整個菲律賓都帶了沉重的影響，為此，菲律賓政府不得不在經濟、政治以及外交等方面做出政策調整。
馬拉威之戰的影響首先表現在經濟方面，戰爭勢必會影響經濟的正常發展。早在20世紀90年代前後，由於菲律賓政局不穩定和恐怖主義活動的頻繁出現，菲律賓經濟發展曾一度處於停滯不前的狀態。馬拉威之戰摧毀了城市建築、毀壞了民眾賴以生存的家園，各項生產工作根本無法展開。另一方面，為提高自身的防禦能力，打擊恐怖主義活動的囂張氣焰，菲律賓政府不得不留出足夠的軍備資金。用於購買武器裝備方面的支出無疑會對國家造成巨大的財政壓力，甚至造成財政赤字。此外，旅遊業作為菲律賓的重要產業之一，在經濟發展中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而馬拉威之戰的發生不可避免地會打擊旅遊者的信心，因此大多數遊客會避開該城市而選擇其他城市甚至選擇其他國家作為旅遊目的地。除了馬拉威市本身外，其周邊城市乃至整個國家的旅遊形象也將受到影響。
馬拉威之戰不僅給馬拉威市的社會秩序與安全構成了嚴重的威脅，也使得菲律賓的領土完整面臨著嚴峻的挑戰。暗殺以及綁架等恐怖主義活動的持續，嚴重影響了普通民眾的正常生活，貧窮失業問題每況愈下。而當前新冠肺炎疫情下，貧困人群甚至連買口罩的錢都負擔不起，生活困窘不堪。菲律賓統計局近日發布的三年一度的全國貧困率調查報告顯示，2015年至2018年菲律賓減貧工作取得積極進展，貧困率從2015年的23.3%下降至2018年的16.6%，100萬家庭、約590萬人在這3年內實現了脫貧。居高不下的貧困率是影響菲律賓經濟正常發展的重要因素。儘管近年來菲律賓的貧困率有所下降，但貧困人口佔總人口中的比重依舊很大。為了減少恐怖主義活動的發生，還民眾一個安靜祥和的生存與發展環境，總統杜特爾特自從執政以來曾經多次表示願意與叛亂分子和談，但至今仍未達成一致，恐怖主義的威脅依舊存在，民眾依舊生活在隨時爆發恐怖主義活動的威脅之中。
馬拉威之戰的影響還表現在外交政策方面。菲律賓官方奉行獨立的外交政策，在平衡、平等、互利、互敬的基礎上發展同所有國家的政治、經濟關係，至今已與一百二十多個國家建立了外交關係。首先，反恐為菲律賓提供了提升與美國雙邊關係的機會，從2001年時任總統阿羅約訪美，美國承諾為菲律賓提供46億美元的經濟援助，到一年一度的菲美肩並肩聯合軍事演習的持續進行，再到暫停終止兩國於1998年籤署的《訪問部隊協議》，以及儘管杜特爾特政府努力拉近與中國的關係，但菲律賓人仍然信任長期盟友美國 。由此可見，菲律賓從反恐初期與美國所建立的這種盟友關係已經根深蒂固。但馬拉威之戰使菲律賓深刻意識到，單單「依靠」美國的力量不足以滿足其自身發展的需要。為打擊國內恐怖主義勢力，避免諸如馬拉威之戰等恐怖主義活動的再次發生，加強國際合作，尤其是與東協國家的合作成為了菲律賓外交政策的一個新的亮點，如積極參與東協經濟合作與「一帶一路」建設、積極參與亞太地區的合作，實現經濟繁榮和貿易自由化、以及促進在投資、農業、勞工以及打擊跨國犯罪等方面的合作。
2007年《東協反恐公約》的籤署，使得東南亞地區的反恐取得了顯著的成效，使東協各國執法機構和特工部門在東協成員國境內實施反恐行動成為了可能，進一步提高了國際反恐合作能力與合作效率。反恐合作給包括菲律賓在內的東協國家帶來了切實的利益，因此，隨著東協一體化進程的不斷加深，菲律賓也將更加注重加強與東協國家的關係，與東協各成員國相互促進，最終實現東協框架下的利益最大化，維護國家的安全與獨立發展。杜特爾特在東協峰會上曾指出東協面臨三大威脅：恐怖主義和極端主義、海盜及海上武裝掠奪，以及毒品交易。杜氏的「安全觀」與「威脅觀」，反映其深刻認識到菲律賓與東協國家之安危與共，故而呼籲聚焦反恐合作，防患「伊斯蘭國」反彈復燃。
四、反恐任務任重而道遠 無法一蹴而就
從恐怖主義的活動方式來看，菲律賓恐怖主義的主要活動方式包括爆炸、襲擊和綁架人質等。從恐怖主義的性質來看，菲律賓恐怖主義組織主要是由宗教極端主義和民族分離主義構成。從恐怖主義的發展來看，目前恐怖主義分子開始採用「先進手段」如推特、臉書等方式招募恐怖分子，線上恐怖主義逐漸活躍；恐怖主義分子開始由農村走向城市，堅持打城市攻堅戰，同時與國際恐怖主義保持密切聯繫，以便必要時可以得到及時的「國際救援」。
儘管歷屆菲律賓政府也採取了相應的反恐對策，但由於多種因素的影響，所採取的措施均是治標不治本，根本無法根除恐怖主義。基於菲律賓恐怖主義以上幾個特點可以看出，菲律賓的反恐任務並不簡單、任重而道遠，無法一蹴而就。但究其對策而言，筆者認為，在未來打擊恐怖主義的過程中，需多方面著手，標本兼治。
經濟上，在採用傳統的軍事手段打擊恐怖主義的同時，推動經濟現代化發展，更加注重改善貧困人口的生活狀況，促進就業，改善民生，縮小貧富差距。目前菲律賓超過三分之一的農民仍處於貧困狀態，與之相伴隨的還有低就業率、低教育普及率等問題。但在菲律賓又不乏奢華到無法想像的賭場，這與窮人甚至十幾個家人蝸居在一隅的現狀形成鮮明的對比。因此從根本上解決貧困問題、促進經濟發展、縮小貧富差距顯得格外重要。政治上，建立完善的反恐法律法規與反恐機構，如建立反恐艦隊等，為打擊恐怖主義提供有力的政治與軍事保障，同時積極向民眾宣傳反恐知識與應對措施，加強商場、學校等公共場所的安全設施建設，加強反恐硬體設施建設。此外，接受馬拉威之戰的教訓，在軍隊訓練中，應該加強城市戰訓練，以便在必要的時候能夠靈活應對。文化上，倡導多民族和平共處、求同存異、友愛互助，加強南北經濟、文化等方面的交流與合作，實現各民族的大繁榮、大發展。當下新冠肺炎疫情給整個菲律賓社會帶來了重重困難，但是對於貧困群體來說，疫情使他們原本就很困窘的生活更加舉步維艱，因此大手拉小手，富裕群體通過向貧困人群捐贈食品等生活必須品等做法來幫助貧困群體將更加有助於各民族和平相處，消除隔閡。外交上，積極發展多邊外交，重視與美國、中國和日本等國關係的同時，也要加強與以色列、約旦等國家的關係，積極參與國際和地區事務，提升自身的友好國際形象，以便於必要的時候得到國際援助。
此外，恐怖主義活動並非一種獨立現象，多與收買官員等一系列社會腐敗現象相聯繫。因此，反恐行動不能獨一而論，應該與打擊其他犯罪活動相結合。最後，伴隨著網際網路時代的發展，線上恐怖主義活動日益活躍，必須時刻警惕線上恐怖主義活動，特別是跨國線上恐怖主義活動的惡劣影響。
五、小結
馬拉威之戰被稱作是「菲律賓近代史上最大規模的軍事行動」。所體現的是恐怖主義的猖狂，但同時折射出經濟發展失衡、軍事力量欠缺、政府權威喪失、腐敗與獨裁專制以及民族和宗教等方面的問題。而菲律賓政府的「難作為，不作為」，是導致馬拉威的災後重建工作難以得到全面推進的重要原因。災後重建工作的緩慢，受災區民眾的生活遲遲未能得到改善，也一定程度上壯大了恐怖分子的囂張氣焰。雖然馬拉威之戰已經結束，但恐怖主義活動依舊未能在菲律賓徹底根除，儘管極端主義組織很難發動類似馬拉威之戰的規模化攻擊，但不排除選取其他城市甚至周邊國家實施小規模恐怖主義活動的可能性。因此，就反恐而言，一場戰役無法一勞永逸。要實現菲律賓的反恐勝利是一場持久戰，對於菲律賓政府來說標本兼治、內外聯合才能取得反恐戰的最終勝利。
參考文獻
［1］.網易新聞 恐怖分子佔領城市建築 菲律賓恐怖組織有多「厲害」https://baike.baidu.com/reference/20817407/b6ecr-za_Wkngeh8IBUc0c1_vCt34aCpktsyHDgi3Hv8cCH4rAuCc4g5nR1_Tf1w7V8sBoa2pIvugAYlGV49TWp1eQErxhNlAof2lLqN1t5J 登錄時間2020年6月2日
［2］.菲律賓星報 Marawi remains a problen -Roberdo https://www.philstar.com/headlines/2020/05/24/2016118/marawi-remains-problem-robredo 登錄時間 2020年6月2日
［3］.中國東協傳媒網 菲馬拉威之戰一周年啟示：準備不足，代價慘重 http://www.china-asean-media.com/show-12-17303-1.html 登錄時間 2020年6月3日
［4］. 經濟新聞網 菲律賓減貧取得積極進展 貧困率從23.3%下降至16.6%。http://www.hao88.org/guoji/2019/1217/2194.html 登錄時間 2020年6月5日
［5］. 李濤 陳丙先 《菲律賓概論》 pp341 中國出版集團 世界圖書出版社
［6］菲律賓星報 https://www.philstar.com/headlines/2018/11/20/1870205/filipinos-still-trust-us-most-distrust-china-poll 登錄時間 2020年6月3日
［7］.陳忠偉 馬拉威之戰觸動菲律賓的安全神經 菲律賓研究 https://www.sohu.com/a/206338588_618422 登錄時間2020年6月6日
撰稿人：菲律賓輿情助理 範新婧
圖片來源：新華網
若需轉載，請註明出處為「中國—東協區域發展省部共建協同創新中心、中國—東協信息港大數據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