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傳·成公十三年》:「……是故君子勤禮,小人盡力,勤禮莫如致敬,盡力莫如敦篤,敬在養神,篤在守業,國之大事,在祀與戎,祀有執膰,戎有受脤,神之大節也,……」(按,膰,音蕃 ㄈㄢˊ;脤,音蜃 ㄕㄣˋ)所謂「執膰」即手持宗廟祭祀所用之熟肉;「受脤」即接獲帝王祭祀所用之生肉。
我國古來重視「祀與戎」,「祀」即祭祀,《禮記·曲禮下》:「天子祭天地,祭四方,祭山川,祭五祀,歲遍。諸侯方祀,祭山川,祭五祀,歲遍。大夫祭五祀,歲遍。士祭其先。」「戎」即戰爭,而「戎」亦泛指古代西方之少數民族,蓋因其好戰之故。先秦古籍中提及中原政權與各路「戎」之戰事可謂不勝枚舉。(按,傳統有「東夷、北狄、西戎、南蠻」之謂,統而言之曰「戎」、「戎狄」等。)
商代之時,祭祀之對象及其應用之禮儀、供奉之犧牲,已多至難以計數。凡舉神明,何日、何時、何處祭祀,由何人主持,採何種禮儀、牲畜幾何,以何種方法宰殺,埋於地下抑或沉溺於河中,甚至是否烹飪,用何種烹飪法。無不考究細節。由此可以想像感受商王唯誠唯恐之態度與心情。商人所祭祀之對象中,「帝」為最具威力之神靈。「帝」能命令降下風雨、雷霰、陰晴,禍福災祐。並有下屬及其各自權責,「帝」至高無上,儼然鬼神之王。
周滅商之後,「帝」被抽象之「天」所取代,人之最高名號亦稱「天子」。周代之天很可能不同於商人之概念,商代卜辭中,「天」僅偶爾受祭。周代之「天」以予人福祐或降以災禍,甚至國運維繫於天之眷顧與否。商人對於「帝」(亦稱「上帝」)全心信賴,以為神靈之保證絕對可靠;而周人強調天命有變,為政者當時時警戒,不可疏忽人事,以至於為「天」所厭棄。故此,周王不完全依恃天命,仍須改進或鞏固其統治技巧。周代為我國傳統天命觀之發軔。
戰爭源於生存之競爭,此為自然界成員所不得不採取之手段。為尋求必要之生存物資,於利益不平衡中保存自己,則必須透過各種途徑壓制對手。戰爭即為壓服對方並解決爭端之方法。最激烈之行動即消滅對手。
人類為自然界之成員,為尋覓食物、保護自身及繁衍後代,與動物、植物做不同形式之爭鬥。不同於以消滅對方為主要方式之其他物種,人類更為高明得多,人類將野生動物馴養成為家畜;將野草培育為穀物進而發展農業。此外,不可避免與同類引發爭執,從而出現小至因個人或家族利益,大至部落及國家之間規模不等之戰爭。古代戰爭之目的不外掠取土地及其資源,及至以戰敗者為奴工從事生產、服務戰勝者。
戰爭殘酷,卻是人類文明發展不可或缺之主要動力。戰爭帶動武器研發之進步,工具之改良進而提升社會之生產效能。弱者為對抗強者,則建立聯盟或共同體集團,亦促成戰爭規模擴大。為有效進行戰鬥,則要求良好之組織,並授權有能者領導。如此終於催生國家制度。故文明之國家無不於連續之戰爭中成長。傳說黃帝開創帝國,歷經五十二次戰鬥。
我國傳統觀念,使用武力並不被讚美,可能源自東周時代先民飽受兵燹摧殘之後,對於暴亂之反感。亦因儒家王道思想之傳佈得以深化此觀念。例如:《禮記·樂記》:「是故先王之制禮樂,人為之節;衰麻哭泣,所以節喪紀也;鐘鼓幹戚,所以和安樂也;昏姻冠笄,所以別男女也;射鄉食饗,所以正交接也。禮節民心,樂和民聲,政以行之,刑以防之,禮樂刑政,四達而不悖,則王道備矣。」《荀子·王制》:「彼王者不然:仁眇天下,義眇天下,威眇天下。仁眇天下,故天下莫不親也;義眇天下,故天下莫不貴也;威眇天下,故天下莫敢敵也。以不敵之威,輔服人之道,故不戰而勝,不攻而得,甲兵不勞而天下服,是知王道者也。知此三具者,欲王而王,欲霸而霸,欲彊而彊矣。」以仁義為善政。
修德立國之外,武備為國族競爭之後盾。《論衡·非韓》:「治國之道,所養有二:一曰養德,二曰養力。養德者、養名高之人,以示能敬賢;養力者、養氣力之士,以明能用兵。此所謂文武張設,德力且足者也。事或可以德懷,或可以力摧。外以德自立,內以力自備,慕德者不戰而服,犯德者畏兵而卻。徐偃王脩行仁義,陸地朝者三十二國,彊楚聞之,舉兵而滅之。此有德守,無力備者也。夫德不可獨任以治國,力不可直任以御敵也。……」故有德之國,須養兵自立,內安百姓,外禦勁敵;無德之國,擁兵為亂為患,概莫能外。
言及抗戰,此為吾國近現代之樞機時代,我國內修善政之時,被迫應戰並堅持禦侮,國力雖弱而民心士氣高漲,不因一時一地之敗績而喪失必勝之信心。抗戰八載,貫徹以空間換取時間之戰略,「我全軍將士之忠勇效命,全國同胞之一致努力」,歷經廿二場會戰,終於取得最後勝利!
抗戰犧牲之將士均入祀忠烈祠,以此永誌不忘我國軍將士之奉獻,如此,「祀與戎」之意義更多一層,又至九三軍人節,當向保家衛國、親民愛民之將士表達最高之敬意!
衡陽南嶽忠烈祠
雲南騰衝忠烈祠
臺北圓山忠烈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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