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賽季關於羅納德·科曼的新聞此起彼伏,先是傳出他會成為巴爾韋德的繼任者,但最終還是巴薩另闢蹊徑,然後在上月初,因為突發心臟病,他被緊急送往醫院救治,心臟病專家為科曼的冠狀動脈安裝了兩個支架,並幫助他疏通堵塞的靜脈,目前恢復良好。
西甲複賽首輪比賽中,「帶刀侍衛」拉莫斯就將個人的西甲進球數擴大到67球,而被他追平的人正是羅納德·科曼,目前兩位巨星分享著「西甲歷史進球最多的後衛」的榮譽。
關於羅納德·科曼,是屬於老一輩的記憶,如今被喜憂參半的新聞「喚醒」,或許也該認識一下這個球員時期以「重炮手」聞名的荷蘭人。
1 一門三傑,最會進球的後衛
在荷甲,傳統三大豪門是球星的搖籃,但格羅寧根也有自己造星流水線,耳熟能詳的有羅本、蘇亞雷斯、範戴克,科曼兄弟也都是出道於此,哥哥埃爾文·科曼職業生涯的最後四年也都奉獻給了母隊,而他們2003年去世的父親生前最後一絲奉獻就是紮根格羅寧根青訓。一門三傑,一代佳話,難怪格羅寧根主場會專門以他們的姓氏命名一處看臺,最好的紀念便是「隨處可見」。
老父親擁有著漫長的15年球齡,雖然只為荷蘭披掛亮相了1次,但卻以傳承的形式讓人欣賞到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埃爾文·科曼球員生涯遊走在比利時和荷蘭聯賽,效力梅赫倫的歐洲優勝杯冠軍和1988年歐洲杯冠軍是多數人了解他的標籤,因為他有一個如此出色的弟弟,球員時期雖曾並肩而戰,退役後也曾以助理教練身份輔佐過科曼,但科曼家族的最佳代言人顯然是羅納德。
司職後衛的科曼職業生涯第二個賽季就可以貢獻32場15球的不俗數據,得益於荷蘭足球全攻全守理念的時代薰陶,腳頭過硬的科曼一直有顆前鋒的心,這樣的好苗子自然會在星工場阿賈克斯培育,三年時間內,他和阿賈克斯拿過荷蘭聯賽和荷蘭杯冠軍,20歲入選荷蘭國家隊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
腳頭硬的科曼頭腦清醒,縱然有克魯伊夫掛帥,範巴斯滕和裡傑卡爾德坐鎮,他感受到成長空間被壓制,於是轉頭宿敵埃因霍溫,在年輕的範加爾麾下,過去幾個賽季進球未上雙的他徹底釋放了進攻天賦。希丁克將他擱置在自由人的位置上,後排插上成為科曼的拿手好戲,在埃因霍溫的三個賽季中他的進球數分別是16、21和14,除了包攬荷甲、荷蘭杯和歐洲杯「三冠王」,期間兩次榮膺荷蘭足球先生的科曼真正有了「大腕」的感覺。1988年的歐洲杯上荷蘭三劍客珠聯璧合,但在半決賽中對陣德國的比賽中,冷靜罰進點球的科曼同樣是大場面先生,在同年對陣本菲卡的歐冠決賽中也是他第一個操刀主罰命中,穩定軍心。
2 登陸西甲,另類鬱金香芳菲諾坎普
年少成名自然需要嫁入豪門,這是足球場的守恆定律,搭檔古力特遠走意甲,而98場裡打進51球的科曼也成為諾坎普的座上客,何況克魯伊夫伸出的橄欖枝無法拒絕。
彼時擔任巴薩主教練和青訓總監的克魯伊夫曾在阿賈克斯與科曼共事過,而科曼也深知荷蘭傳奇人物的足球理念,除了高壓戰術、靈活陣型和短傳美學,以及優先考慮技術而不是身體。但是身高1米82的科曼最初加盟巴薩時像一個異類,曾因為在控球和分球上的笨拙而被巴薩的球迷噓過,當時他的外號是「雪花」,源自巴塞隆納動物園的一隻白毛附體的大猩猩,在當時,這並不是一種友好的聲音。
科曼和克魯伊夫
幸好這個科曼口中「最為欣賞的教練」及時進行了心理按摩,第一個賽季裡原本踢中後衛的科曼又恢復了「帶刀侍衛」的屬性,但最搶眼的數據是在36場比賽裡轟進了14球,全攻全守無可厚非,揚長避短也是取勝之道,轉身慢,速度緩的科曼在後場裡就是一個核心,有瀟灑的長傳、有出色的正面防守能力都在拼湊「清道夫」的角色。
巴薩時期的科曼
若干年後,科曼在回憶恩師克魯伊夫時說道:「一切都很對,每個人都在那,如果你看看身邊的一切,你就知道克魯伊夫意味著什麼」。克魯伊夫對他的再造之恩最直接的投射就是榮譽上,連續4年的西甲西甲冠軍、3次西班牙超級盃、1次國王杯冠軍,要知道當時的巴薩並不是歐陸賽場的頂尖貨,科曼還成為歷史上第一位分別代表兩家球會勇奪歐冠的球員,毫無疑問,巴薩時光是他職業生涯的巔峰。
192場比賽瘋狂打進了67球,在拉莫斯之前,他就是西甲著名的「後衛殺手」,最不可思議的數據是六年時間內他完成了26次任意球破門的好戲,1992年歐冠決賽對陣桑普多利亞的比賽中,他更是加時賽裡轟出了時速188km/h的經典重炮,巴薩拿到了隊史第一座歐冠獎盃。
荷蘭人對諾坎普的吸引力越來越強烈,除了克魯伊夫和內斯肯斯兩位70年代效力的老前輩,奧維馬斯、克魯伊維特、岑登 、科庫、德波爾兄弟、戴維斯、範博梅爾、範布隆霍斯特都曾是我們熟悉的名字,1989年加盟的科曼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這是DNA文化的傳播、傳承方式,荷蘭人在諾坎普的有限時間也是另一些荷蘭人的永恆,所以退役後的他在在巴薩做起了助理教練,換個角度看問題,所以科曼推薦後輩德容去諾坎普,所以他表達過的終極夢想是執教巴薩。
巴薩已然嶄新,是成立120周年的世紀豪門,但科曼還是時光裡的「老人」。
3 教練生涯,喜憂參半
曾和他一起在範加爾身邊學徒的穆裡尼奧已經是「大宗師」級別,而球員時期還被科曼照顧過的瓜迪奧拉也是威望極高的教練。按道理走在前面的科曼更容易在教練席上得心應手。然而,他的教練生涯稱得上磕磕絆絆,不過這也符合常規「練級」的套路。
小試牛刀的第一站是維特斯,這支常年位居中下遊的荷甲俱樂部能躋身聯盟杯賽場,科曼功不可沒,這也讓他有了在阿賈克斯一展身手的機會,有意思的是,範加爾成為了他的技術總監,角色的轉換也意味著理念的衝突。範加爾用「那個小孩」的口吻炮轟科曼的管理業餘,而昔日門徒也用「瘋子」還擊,起因則是源於權利的分配,後來矛盾升級,伊布出走就是這段時間內發生的。雖然幾年前執教南安普敦的科曼與執教曼聯的範加爾可以在英超賽場相逢一笑,但是那句「握手可以,吃飯免談」一直是老梗。
執教阿賈克斯的科曼包攬下荷蘭國內的冠軍,這讓他又萌生了走出去的勇氣,畢竟當年一起學徒的穆裡尼奧稱雄歐冠多少是一個刺激,雖然不清楚他選擇葡萄牙聯賽是否有「近距離學習」的目的,一座葡萄牙超級盃也很難滿足大眾胃口,回到埃因霍溫的他很快用荷甲冠軍療傷。
教練生涯的初期,科曼雖然沒有驚豔時光,但絕對有優秀教練的潛力,要知道,能率領阿賈克斯、埃因霍溫、本菲卡這些歐洲並不入主流的隊伍分別躋身歐冠8強已經是最好的說明,穆裡尼奧的波爾圖式瘋狂不常見,瓜迪奧拉菜鳥教練時期開航母的運氣也少有,科曼的成才是循規蹈矩的成功,有意外,有驚喜,潮起潮落。
真正讓他「名聲大噪」的是執教瓦倫西亞時期,懷揣熱忱的他只在此逗留了5個月,國王杯冠軍不足以為他續命,因為擁有比利亞、席爾瓦、華金、維森特的蝙蝠軍團居然驚險保級,三名功勳人物安古洛、阿爾貝爾達和卡尼薩雷斯居然都被他打入冷宮,在他麾下曾被安排到中鋒的位置,不過荷蘭人最出名的句子:「在我看來,華金在市場上只值30歐元」。如今華金在貝蒂斯老當益壯,對他批評過度的科曼也被媒體「炒過冷飯」。
時間很快,當年他看不上的華金本賽季還在貝蒂斯製造了西甲年紀最大的帽子戲法,而科曼也在重回荷甲的日子裡苦其心志。對與錯?或許只能歸咎錯誤的時間遇見錯誤的人,後來科曼回憶道:「我相信如果我一直留在埃因霍溫,情況肯定要比現在好,也許現在巴薩或者荷蘭國家隊的主帥就是我了」。在他下課之前,那一年荷蘭和巴薩都宣布了換帥的決定,範馬爾維克代替巴斯滕,瓜迪奧拉代替裡傑卡爾德。阿爾克馬爾成了科曼失落情緒的收容所,他代替了老熟人範加爾,但賽季不到一半黯然下課。已經執教拜仁的前任範加爾沒有嘲笑他,但是連續兩站「滑鐵盧」的科曼被懷疑過,最明顯的罪狀就是他急於洗牌的心理。
不過早年在荷蘭國內建立的良好口碑,讓費耶諾德願意下賭注,這樣科曼的故事頗為豐富,他效力且執教過荷蘭三大豪門,並且都算成功,費耶諾德的三年沒有任何冠軍,但是穩定三甲的成績也算為他平反,成績滿意的時候,「重用年輕人」又變成了他的優點。最出名的例子是效力魯能的佩萊,從阿爾克馬爾到費耶諾德再到南安普頓,緊緊跟隨,加上後來的馬內、塔迪奇、範戴克,科曼在南安普頓的成功並非沒有道理,除了選對年輕人,他還喜歡用一些老將調整陣型,馮特、史蒂夫·戴維斯都是佼佼者。
有過瓦倫西亞的前車之鑑,荷蘭人不再大刀闊斧,反而有點綿裡藏針的意思,一直靠青訓維持的聖徒能殺進歐戰也算是科曼的代表作了,不過在重金投入的埃弗頓他又掉入了深淵,2:5慘敗槍手的夜晚,黯然下課。
他不善於管理更衣室的特點又被拿出來做文章,尼亞斯的原話是這樣的:
「他拿走了我的儲物櫃,剝奪了我的號碼,還禁止我進入餐廳,去U23訓練也沒有儲物櫃。」
雖然他對外宣稱盧卡庫的離開讓他失去了最鋒利的劍,但其實被廢的米拉拉斯相當於瓦倫西亞的三員老將;他堅持高價引起的冰島大狙西於爾茲松跟瓦倫西亞時期堅持引進的巴內加殊途同歸;勒溫被安排到邊路與華金在瓦倫西亞又似曾相識。
但,這是原罪嗎?每名教練都有自己的固定套路,成功和失敗的轉換都是依據這個特性來分散,被帶動的主觀情緒裡或許也沒有分辨出真正的好與壞,其實當初從埃弗頓黯然下課後的3個月,他就接手了鬱金香,並帶領低谷中的荷蘭國家隊走上了康莊大道。從某種程度上說,他還是被命運眷顧的,這次從死神中逃脫的科曼勢必會否極泰來。現在荷蘭國家隊在他治下復甦跡象明顯,吹捧的聲音又何其多。讓子彈飛一會吧!
寫在最後
希望在戰勝病魔這件事上,科曼能像球員時期那樣扮演「重炮手」,也能像教練時代那般百折不撓。關於過去的回顧都是建立在祝福的基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