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0月的一個周六,曼城與伯恩利足球俱樂部進行了一場比賽。這是一場很平常的英超比賽,但卻在第58分鐘,伊蒂哈德球場爆發出如雷般的掌聲。德布勞內因傷停賽兩個月正式復出。
瓜迪奧拉稱這位比利時球員是「我一生中見過的最好的球員之一。」他說,德布魯因「無所不能」。上一賽季,當曼城在英超聯賽中連續獲勝時,《太陽報》寫道,如果沒有德布勞內的進球和助攻,曼城可能會少得20分。
德布勞內是一個能夠統治比賽的隊長。2015年,他幫助沃爾夫斯堡贏得了德國聯賽杯。自此,德布勞內引起了歐洲各大豪門的注意。連續幾個月,圍繞這位中場球星的轉會傳聞一直佔據著足球新聞頭條。據足球解密的文件顯示,曼城願意不惜一切代價得到他。
2015年8月,球隊執行長索裡亞諾在寫給曼城高管的信中寫道:「本賽季開局不錯,球隊狀態良好。」但索裡亞諾還是不滿意。「我們還將再投資5000萬英鎊來改善它。」
但他指出,在與沃爾夫斯堡的談判過程中遇到了麻煩。「他們不願以5000萬英鎊出售。」「為了達成共識,按照他們的意願我們已經做出了很大讓步,但沃爾夫斯堡說他們不要錢!」
當曼城決定不管價格多高都要一個球員的時候,即使是一個銷售額2000億歐元的汽車製造商支持的球隊也會屈服。最終沃爾夫斯堡收到了7500萬歐元的轉會費,而沒有德布勞內的狼堡,成績也一落千丈。
不惜任何代價取得成功:對於曼城高管所追求的戰略,沒有比這更好地描述了。
曼城得益於俱樂部高層可以隨意增加和回溯與阿布達比公司的贊助合同。他們系統性地違反了歐足聯的財務公平法案,卻沒有受到任何真正的處罰。在這家俱樂部背後,是來自阿聯的專制統治家族,他們把自己的足球投資當作一張國際名片,讓自己在國際舞臺上更有分量。
儘管花費巨大,但曼城的足球項目仍然是盈利的,正如2012年曼城的一份內部文件所表明的那樣,「足球行業是一個非常分散的行業,俱樂部是價值鏈中盈利最少的部分。」
該文件指出,俱樂部必須購買球員並支付他們的工資,更好的球員給予更高收入。同時,足協、媒體和商品銷售公司以及球員和他們的顧問,才有可能獲得高額利潤。
為了確保曼城能分得一杯羹,球隊高層設計了一個足球界從未見過的結構:一個全球性的足球帝國。僅僅擁有一家俱樂部是不夠的。全球布局的子公司更容易帶來利潤——曼城早在2009年就已經意識到這一點。
就在那一年,義大利教練曼奇尼在同一天籤署了兩份合同:一份是曼城隊的主教練,另一份是阿拉伯海灣聯盟阿爾賈茲拉俱樂部的顧問。曼蘇爾是這兩家俱樂部的幕後老闆。這兩份合同中的數字令人震驚:阿爾賈茲拉俱樂部支付給曼奇尼的底薪比曼城更高:曼城每年付給他145萬英鎊,不包括獎金和獎勵,而他從阿爾賈茲拉俱樂部每年獲得175萬英鎊的薪酬。
2011年9月,曼城的一名高管在給同事的信中清楚地解釋了將要發生的事情,他寫道:「我們有一些款項需要阿爾賈茲拉俱樂部支付。我們需要把錢匯給ADUG,然後ADUG會把付款指令傳遞給阿爾賈茲拉俱樂部。」ADUG是阿布達比聯合集團的簡稱,曼城的控股公司。曼蘇爾酋長和曼城俱樂部主席穆巴拉克是該公司的董事。ADUG是曼城所有規避財務公平法案的中心,並秘密資助俱樂部與阿布達比公司的贊助協議。
換句話說,當時曼奇尼的部分教練工資顯然是通過阿爾賈茲拉俱樂部支付的。所謂的與俱樂部的「顧問」合同只是一個藉口。至少在2011年,為曼奇尼準備的資金從曼城流向了阿爾賈茲拉俱樂部,然後進入了模里西斯一家名為Sparkleglow Holdings的離岸空殼公司。
如果沒有系統化的違規操作、隱藏的付款和秘密的現金注入,曼城不可能取得成功。
曼城曾經是當地的一家俱樂部,現在是一個全球性的品牌,是城市足球集團擁有的幾個品牌之一。從西雅圖到新加坡,在相同的分店裡、用相同的杯子,以同樣高昂的價格喝著同樣的星巴克咖啡是可能的,從西雅圖到新加坡,曼城足球俱樂部在世界各地湧現。曼城、紐約和墨爾本是城市足球集團的旗艦品牌,他們穿著天藍色的球衣,為阿布達比的伊蒂哈德航空公司做廣告。但除了這些球隊,曼城還擁有烏拉圭、西班牙和日本聯賽球隊的股份,並與斯堪的維亞地區的俱樂部和非洲青年學院籤訂了合作協議。
2016年的一份內部報告概述了該團隊收購烏拉圭首都蒙得維的亞的力矩競技足球俱樂部的戰略:「烏拉圭是一個有吸引力的地方,因為這裡聚集了高質量的足球運動員,而本地球隊的預算有限,」報告指出。換句話說:城市足球集團希望挑選出相對廉價的人才,並培養他們以供使用。報告指出,Torque「比曼城更好」,而且「它是本地的,應該可以降低球員獲取成本」。文件顯示另一個積極的方面是,曼城不需要為球員轉會的利潤支付任何稅款。
對西班牙赫羅納俱樂部的投資在概念文件中也有解釋:「在競爭激烈的男子足球中,青訓球員的發展至關重要。」它認為這在英格蘭是困難的,因為曼城的陣容已經太強大了。「這意味著城市足球集團需要開發其他途徑來為青訓球員提供上場機會。」解決辦法是:組建一支西班牙球隊,讓天才球員有上場的時間。
城市足球集團子公司的作用是圈定一個俱樂部,作為年輕球員鍛鍊的平臺,直到他們做好準備,具備登陸更高舞臺的能力。全球商業網絡是為了確保教練首先發現有前途的球員,並儘早將他們納入城市足球集團體系,這樣他們就可以完全控制自己的職業生涯。
全球足球界只有少數幾家公司能夠跟上這種擴張戰略。曼蘇爾酋長和來自阿布達比的贊助商在10年內向曼城投資了20多億歐元。這個團隊現在是盈利的,但是經濟上的成功是建立在違反規則的基礎上的。2017/2018賽季,曼城的利潤只有1000萬英鎊——這對數十億歐元的投資來說不是很大的回報,特別是考慮到曼蘇爾還在繼續為昂貴的新球員掏腰包。
但體育的角度來看,這個項目已經成功了。曼蘇爾在2008年以1億英鎊的價格買下了曼城。2015年,中國傳媒大亨黎瑞剛通過一家在開曼群島註冊的公司向城市足球集團投資2.65億英鎊,獲得13%的股份。曼城的價值在七年內至少增長了10倍。
曼城主席穆巴拉克這樣描述他的參與:「曼蘇爾酋長是一個精明的商人,他相信你可以從足球中創造出價值,而這還沒有實現。」他的團隊不僅讓曼城翻天覆地,還向足球界注入了大量資金,迫使它走向全球化。城市足球集團以其最純粹和最成功的形式代表了足球資本主義。
在足球運動中,不僅是適者生存,也是最富有的人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