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標在整個招標採購過程中具有核心作用,而如何定標,則更是直接影響到最終的中標結果。對於一些特殊情形的處理,87號令明確提出了隨機抽取(如抽籤)的方法來解決,如在第六十八條中規定,「中標候選人並列的,由
採購人或者
採購人委託
評標委員會按照招標文件規定的方式確定中標人;招標文件未規定的,採取隨機抽取的方式確定」。而最近,四川省也印發通知,對工程項目特定情形下隨機抽取中標候選人作了專門規定。但有業界人士認為,抽籤法等隨機抽取方法,畢竟是一種「沒有辦法中的辦法」,應用強化外延不妥當。那麼,對於隨機抽取(抽籤法)解決問題的方法,到底該如何看待和理解?下文嘗試作了分析探討。
背景事件
定標在整個招標採購過程中具有核心作用,如何定標將直接影響到最終的中標結果,更是牽涉到交易各方的利益。
關於定標方法,最近四川省有新做法。2017年8月6日,四川省人民政府辦公廳印發了《關於進一步完善國家投資工程建設項目招標投標機制 加強招標四川省人投標監管工作規定的通知》(川辦發〔2017〕79號),文件核心內容如下:
①3000萬元人民幣以下(不含3000萬元)的、打捆審批項目中的單個項目總投資在1000萬元人民幣以下(不含1000萬元)的國家投資工程建設項目,可隨機抽取確定中標候選人。
可見,四川省這一通知中,明確了可通過隨機抽取確定中標候選人。在10月1日即將實施的87號令中,也明確提出了隨機抽取解決問題的處理方法,在定標方面規定,「中標候選人並列的,由採購人或者採購人委託評標委員會按照招標文件規定的方式確定中標人;招標文件未規定的,採取隨機抽取的方式確定。」並同時指出,隨機抽取是指抽籤等公平的方式。
問題探討
中標候選人隨機抽取的做法,真的從頂層設計上體現了制度的針對性、操作性和前瞻性嗎?我們該如何理解和看待這種處理方法?
深入分析
概念解析
何為抽籤法?
抽籤法是指在招標採購活動中,在某一環節中,採用抽籤法確定入圍中標人或中標候選人的做法。目前各地常見的做法有以下幾種:
①報價或評分得分相同的供應商,採用隨機抽取。
②邀請招標中,隨機抽取3家供應商參與投標。
③評標委員會對投標文件進行符合性評審,從通過符合性評審的供應商中,採用隨機抽取方式從中確定中標候選人。
④評標委員會先對投標文件進行符合性檢查,再進行打分評審,將投標人的得分從高到低排序,選名次靠前的3-5名投標人,採用隨機抽取方式從中確定中標人。
⑤
資格預審中,對符合條件的供應商,隨機抽取入圍供應商。
業界聲音
支持的聲音
一是,抽籤法的出發點,主要是針對當前
圍標、
串標、違規評標、領導幹部違規幹預招投標等問題而做出的應對措施,顯然是與市場規律相違背的「無奈之舉」,是針對當前的實際情況而做出的權衡之舉。這種隨機抽取方法,在一定程度上對減少串標圍標、防止投標人間的低價惡性競爭、減少人為幹預、提高招標採購效率等方面具有積極的意義。
二是,抽籤法確定中標人,操作簡便、效率高。隨機抽取方式隨機性較大,對於減少投標人拉攏採購人、賄賂評審專家等腐敗行為有一定的預防作用。
三是,抽籤法其實是政府監管部門迴避招標投標中的一些問題,如:制度設計不科學、監管無力等而採用的權宜之計,此做法不失為一個最直接、最有效果的「妥協性辦法」。
四是,既然目前一些制度設計不能達到公平且合理,抽籤法至少公平,也防止權力尋租。在現階段下,經評審,通過符合性檢查並評分靠前的幾家單位,綜合實力差異並不大,其實哪家供應商去做,應該差別不大,因此隨機抽取有一定的科學性。
五是,抽籤法是一種創新,如果滿足一定條件,採用合理方法抽籤定標,至少遵循了公平、公正、科學的原則。
反對的聲音
一是,隨機抽取沒有完全貫徹招標評審的核心思想。認為隨機抽取中標候選人沒有貫徹國家層面制定的招投標的指導性思路,是對招標投標科學機制的否認,是用博彩的方式來解決複雜的管理問題,是某些部門管理水平低下的表現。從程序上講,招投標是應該由評委會來評審,如果採用抽籤方式,只是進行了符合性評審,沒有對中標候選人的核心技術能力和價格等競爭因素進行評審,沒有對項目或服務的質量、工作量、人員能力等進行評審,也沒有實現通過招標採購、評審環節來體現質優價廉的目的。
二是,抽籤定標公平但不合理,與招標採購鼓勵充分競爭的宗旨相悖,也不利於行業健康發展。抽籤法看上去公平,但對實力強、排名第一的單位不公平。好的產品和服務,就應該有一個較高的價格,劣質產品也應該有一個較低的價格,這才是一種公平。
三是,從市場競爭走向抽籤,這是一種倒退。抽籤法的運用,初衷都是增加公平競爭,防止徇私舞弊的發生,但實際上對項目質量、成本控制都有一定的弊端,存在一定的風險性,並可能導致投標人無所適從,使實力平庸的投標人以「撞大運」的方式中標,而真正有競爭力的投標人被淘汰出局,可能既導致資金浪費,又導致進度緩慢或質量問題。
四是,圍標串標等亂象與隨機抽取中標人,兩者間沒有直接的必然聯繫。採用這個辦法,這種亂象還可能依然存在。增加中標隨機性反而可能會促進投標人圍標,是否圍標取決於圍標是否可以增加中標的概率。對於隨機抽取這種處理方法來說,壞處是縱恿圍標,沒有產生實質性競爭;好處僅僅是減少了評審專家、採購人的影響和幹預,但也更加嚴重地突出了無法落實責任的問題。根據「兩害相權取其輕」的原則,反而應該禁止隨機抽取。
結論觀點
抽籤方法有使用前提條件
招投標採購的主要功能是充分競爭性和限制權力尋租,雖然目前招標採購制度存在這樣那樣的問題,但沒有什麼制度都可以做到絕對公平,任何事物都是辯證的,舊的矛盾解決了,新的矛盾就會出現。實施抽籤法,也可能有一系列預想不到的問題出現,如後續的監管問題等,歸根到底,是否真正能解決當前的亂象,才是最根本的。
單純採用抽籤法,雖然提升了一些效果,但也會弱化一些功能,國際上較少採用這種方法來確定中標候選人,因為每個投標人的資質、技術水平、報價都有差異,如果直接採用抽籤方式,不一定能從中標人裡選取質優價廉的產品、工程或者服務。招標的目的是選擇一個有能力、有實力去實施項目的人,但單純通過隨機抽取的方式,往往選出來的中標人並沒有完全的能力去實施項目,或者說他提供的服務和產品往往跟招標人的需求有一定差異。
筆者認為,在滿足一定條件的前提下,隨機抽取是可以的,切忌大面積抽取,光靠運氣成分,那是博彩行為,不可取。
對潛在投標人較少的情況,至少應當先進行符合性檢查,從通過符合性評審的投標人中抽取;對潛在投標人較多的情況,可以先進行符合性檢查,再綜合打分,從得分靠前的投標人中抽取,這樣可以保證參與抽籤的投標人有能力完成項目,也保證程序的科學合理。比如以下三種情形,隨機抽取就是可以的。
一是,中標候選人並列。對於這種情形,87號令明確規定可通過隨機抽取方式確定中標人。
二是,對於邀請招標單位的確定。87號令明確邀請招標可以從符合資格條件的供應商名單中隨機抽取3家以上,並向其發出投標邀請書。
三是,從得分靠前的投標人中抽取。評委會先對投標文件進行符合性檢查,再進行打分評審,將投標人的得分從高到低排序,選前3-5名投標人,採用隨機抽取方式從中確定中標人。
87號令相關規定
第三條 貨物服務招標分為公開招標和邀請招標。
公開招標,是指採購人依法以
招標公告的方式邀請非特定的供應商參加投標的採購方式。
邀請招標,是指採購人依法從符合相應資格條件的供應商中隨機抽取3家以上,並以投標邀請書的方式邀請參加投標。
第十四條規定,採用邀請招標方式的,採購人或代理機構應通過發布
資格預審公告徵集、從省級以上人民政府財政部門建立的供應商庫中選取、採購人書面推薦等方式產生供應商名單,並從中隨機抽取3家以上供應商向其發出投標邀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