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姜浩峰
2021年,中國足球距離啟動職業化改革已經近30年了。本該三十而立,如今卻仍讓人感覺在競技成績上難有提高。這一點,實在該令中國足球的從業者赧顏。看看當年的目標——「衝出亞洲,走向世界」;「1998年打進世界盃正賽」;「2002年打進世界盃16強」……這些目標如今還有人想得起來嗎?
1994年開始的職業聯賽,儘管實現了主客場制雙循環比賽,但從球隊冠名、俱樂部權屬結構、青訓等各方面回看,都算是改革不徹底的草創階段。即便「甲A聯賽」「甲B聯賽」之名,也是沿用1989年開始的舊稱。
2004年開始的中超聯賽、中甲聯賽,可以說是中國足球職業化的一次重啟。經歷了神奇教練米盧蒂諾維奇率領國足打入日韓世界盃正賽的高光時刻,中國足球又迅速沉入假球黑哨肆虐的谷底。此時此刻發起的中超,一系列改革舉措並不能夠推進下去,就這麼頂著「超級聯賽」之名,行「超級假球黑哨」之實,到了2009年11月,甚至傳出為了打擊假球黑哨,中超聯賽可以休克之聲。此時,廣州恆大的入局,改變了中國足球職業聯賽的格局,然而,中國足球真的已經完成徹底職業化了嗎?顯然沒有。
在2020年12月14日召開的中國足球職業俱樂部專項治理工作會上,中國足協連發兩道通知:一是《關於各級職業聯賽實行俱樂部名稱非企業化變更的通知》,二是《關於發布2021-2023賽季職業聯賽俱樂部財務約定指標的通知》。毫無疑問,兩條通知將對未來的中國足球職業聯賽產生巨大的影響,也會對中國足球的整體發展產生巨大的影響。可以說,這是中國足球職業化的再次重啟。
原來你是這樣的你
2020年12月14日,中國足球職業聯賽專項治理工作會議在滬召開。這次會議,俱樂部總支出壓縮、球員進一步限薪、俱樂部名稱非企業化等政策重磅出爐。這次改革,許多方面有點類似於日本J聯賽啟動時的上世紀90年代早期。
彼時,中國足球職業化改革也已經啟動。1992年6月23日至27日,在北京西郊八一體工大隊所在的紅山口,中國足協召開工作會議。會議以改革為主題,主要探討是否把足球作為體育改革的突破口,是否要使中國足球走職業化道路?當時的國家體委主任伍紹祖、中國足協主席袁偉民分別詳細闡述了中國足球運動改革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強調了要把足球改革作為體育工作改革的突破口;明確提出了足球改革的方向和必須注意的問題。然而,這次會議中,各地足協代表的意見並不統一,甚至有嚴重分歧。原本由各地地方體委、足協來統管的足球,到底能不能職業化?職業化後,這些教練、球員到底還算不算國家幹部?工資誰來發?退役後怎麼安排?這不僅僅是個競技水平提升與否的問題。情況報到時任中央政治局委員、國務委員李鐵映這裡。李鐵映接見了部分與會代表,併到紅山口做了重要講話。李鐵映稱,足球體制改革爭取一步到位,建立職業俱樂部體制,主要以轉播權、廣告、門票、彩票、轉會費等養活自己;中國足協及各地足協要實體化,足協不要搞成權力機構,應是服務機構。
儘管此後的職業聯賽也好,中國足協也罷,至今沒有達到李鐵映當時講話時提出的目標,然而,李鐵映的講話打破了會議原定的步調。足球職業化改革,箭在弦上!
1992年12月31日到1993年2月28日,在廣東集訓的1992年全國甲級聯賽A組的前七名球隊遼寧東藥、廣州太陽神、大連華錄、八一999、北京國安、廣東宏遠、上海愛克發和本地的甲B球隊佛山隊,參加了一項名為「首屆全國足球俱樂部隊錦標賽A組比賽」的賽事。這項賽事,與以前賽會制的甲A聯賽不同,堪稱此後職業聯賽的試驗比賽。已經廣告冠名的各省市和解放軍體工隊分別佔據一座廣東省內城市的體育場,乘坐汽車進行主客場比賽。比賽在形式上已經接近歐洲的職業聯賽了。可觀眾寥寥。據賽事之後的統計,兩階段共10輪40場比賽,觀眾總共才76500人,每場平均1913人。據當時的廣東報紙報導,天河體育場有一場比賽只有十幾個觀眾。李鐵映、伍紹祖、袁偉民於1993年1月3日在佛山市體育場觀看比賽時,看臺上幾乎看不到人。李鐵映說了這麼一句話:「足球,也會星火燎原的。」當2019年,廣州恆大的「魔鬼主場」天河體育場場均上座4.5萬人時,再回憶李鐵映的話,某種程度上確實已經成為現實。
「試驗比賽」門票收入共439700元,場均剛過1萬元。各體育場上繳的冠名、廣告費倒是達到了47萬餘元。扣除差旅、食宿等費用後,各參賽隊竟然還有分成。賽事結束後,還有商人臨時起意,評選了24位優秀運動員,每人分得獎金2000元。當年坐鎮東莞的上海愛克發隊中,運動員李龍海、劉軍、陳偉獲得了獎金。
如今回首這一很少有人還記得的屬於試驗性的賽事,放眼世界足壇,有三個聯賽是值得橫向對比研究的。
一是英超聯賽。1992年5月27日,隨著1991-1992賽季英格蘭聯賽結束,英甲球隊宣布退出英格蘭足球聯盟,組建英超聯賽。1992年8月15日,英超聯賽開打。當中國在廣東省嘗試試驗性的主客場雙循環聯賽時,首屆英超聯賽剛打完聖誕節賽期。比之20世紀80年代海瑟爾慘案籠罩、足球流氓橫行的時代,英超賽場已經有了一些小清新的感覺,譬如弗格森率領的曼聯隊,李·夏普、真正還算是「小貝」時代的貝克漢姆、吉格斯、內維爾兄弟、斯科爾斯、巴特,拱衛著從末代老英甲冠軍利茲聯隊轉會而來的法國「國王」坎通納,一代紅魔勁旅誕生,當季奪冠。然而,更值得一觀的,還在新舉辦的英超聯賽本身。某種程度上,英超各俱樂部的投資人更有發言權,英超聯賽在營運方面獨立於足總和足球聯盟,英超自己享有洽談轉播權和贊助商的權利。這些規則,為之後幾年諸如天空電視臺巨額投入轉播費,令英超球會財力大為改觀奠定了基礎。到了20世紀末,英超已經事實上取代意甲,而成為世界第一聯賽。直到如今,英超的財力依然冠絕各大聯賽,其精彩程度,球星魅力等等方面,仍首屈一指。
二是美國職業大聯盟。當時,獲得了1994年世界盃主辦權的美國,有人想要再次推動職業足球聯賽。本來,在20世紀70年代,美國曾出現過一波足球熱。連球王貝利和足球皇帝貝肯鮑爾都能成為同事,一山容二虎,一起在美國宇宙隊踢球。然而,由於美國的職業體育實在豐富多彩,職業籃球、棒球、美式足球(橄欖球)、拳擊等等,眼花繚亂,足球熱迅速升溫,又因觀眾稀缺而迅速降溫。當1993年美國再次籌建職業聯賽時,還不忘拉上三支加拿大球隊湊數。即便如此,美國職業大聯盟還是晚到1996年才開始第一屆比賽,且球隊數量只有原定的一半——創始球隊僅10支,僅比當時的甲A聯賽多兩支。難道是美國人不懂職業體育運作嗎?從女排、花樣滑冰都能搞出職業聯賽、職業巡迴賽,就能發現,主要問題出在美國的足球觀眾數量需要一個長期積累的過程。隨著美國隊在世界盃等賽場上有所表現,原本足球「荒漠」的美國,漸漸出現「綠洲」。目前的大聯盟已經有二十多支球隊。其分為東部、西部等賽區的獨特賽制,也很符合美國體育文化的傳統。
三是我們的近鄰日本。日本足球聯賽起始於1965年。當時,正值日本經濟騰飛,特別是1964年奧運會在東京舉辦。可長期以來,足球項目在日本的生存都很艱難。日本當年比較紅火的職業體育比賽是相撲和棒球——一個是日本國技,一個是佔領軍美國的文化,自然觀者眾。從20世紀60年代到90年代初,日本足球聯賽號稱是職業聯賽,可也有人認為,當時的日本聯賽只能稱得上是產業聯賽。參賽球隊全部由工業財團贊助,球隊名稱也是以工業財團名稱來命名,例如古河電工、三菱重工、日產汽車、讀賣新聞。1991年,日本足球下決心搞職業聯賽。曾擔任古河電工隊主教練的川淵三郎,當時是日本職業足球聯賽主席。由他主導了日本足球從產業聯賽性質向真正的職業聯賽變革。標誌性的事件是J聯賽參賽隊逐步將工業財團隊名更改到所謂的中性化隊名,然而,其實質則是J聯賽理事會的成立,及至各俱樂部逐步實現了自負盈虧。
英格蘭是工業革命的誕生地,是現代足球的發祥地,英超通過足總讓渡更多權利給投資人,通過吸引到當時來說更具有現代傳播特性的天空電視臺等,讓古老的職業聯賽煥發了巨大的活力。美國人則將一個對他們來說新的遊戲項目——足球包裝起來,在體育市場已經高度開掘的北美大陸,長期培養、挖掘出新的市場增量;日本的情況較為特殊,其各大財團對各地方社會的影響力巨大,隨著日本社會市民階層的發育成熟,到20世紀90年代,由資本推動,足球從產業隊形態過渡到職業隊形態,也很自然。
中國足球職業化改革的大背景同樣不容忽略——1992年初鄧小平南方談話以後,各行各業市場化改革進程加速,足球是體育領域成績較差而市場前景較好的項目,成為體育改革的突破口,順理成章。然而,由於當年中國總體上經濟、社會發展水平還沒有達到一定的高度,當年足球職業化改革所期望的各足球俱樂部要以轉播權、廣告、門票、彩票、轉會費養活自己的初衷,並沒有完全實現。在職業化改革之前已經存在的球隊冠名,成為了當年甲A、甲B各隊的主要收入。至於1994年甲A聯賽就曾要求的將球員的中文或者拉丁字母名字印在球衣背後之事,則延宕近三十年也未能實現!一方面,這是整個賽事對球員個人包裝的不重視。另一方面,有些球隊希望球衣背後號碼牌上方位置也能賣廣告,或者印著主要贊助商廣告。原來你是這樣的你,甲A聯賽很大程度上是一個「廣告聯賽」。
中超的變與不變
不得不承認一點——2003年的末代甲A,是在假球黑哨中渾渾噩噩而過的,甚至,末代甲A冠軍在10年後也被剝奪,球衣隊標上的星星被摘下。
比起沿用職業化改革之前甲A、甲B聯賽之名來說,中超的名字顯得高端、大氣、上檔次。另一方面,各俱樂部也越來越像職業隊,而非母公司的廣告球隊了。
在廈門理工學院副教授謝忠萍先生2008年發表的論文《中國職業足球俱樂部股份制改革的現狀分析》中,曾有統計分析。「我國體育職業化改革以足球為突破口,而遼寧足球俱樂部在職業化改革之初便嘗試股份制。隨著改革的深入,大部分俱樂部都完成了股份制改造。1997年,濟南泰山足球俱樂部無償移交山東電力集團公司管理並改組為股份有限公司。1999年底,申花俱樂部重組,變成一家股份制公司。」即使1999年成為建業集團旗下獨資企業的河南建業足球俱樂部,也在2001年完成了股份制改造。2002年,深圳足球俱樂部完成股份制改造。到2008年,絕大多數中超俱樂部已經成為股份制公司。之所以各大足球俱樂部會完成股份制改造,在謝忠萍看來,是改革進程使然。「隨著企業及社會資金注入俱樂部,他們與地方體委的矛盾出現了。體委擁有俱樂部教練員與運動員的人事權、訓練場地設施的所有權;而企業向俱樂部投資或購買冠名權,對俱樂部的經濟來源有一定製約權,俱樂部產權關係不明晰導致因利益關係出現推諉、牽制與對抗的現象,影響俱樂部運作。」謝忠萍說。
然而,在各俱樂部完成股份制改造後,新的問題又產生了。當2004年中超開打以後,有人認為,中超和甲A沒有實質性的區別,譬如,俱樂部並沒有採用中性化名稱,而俱樂部投資人的權益也沒有如英超那般擴大。
2002年,有俱樂部發起甲A老總峰會。褒之者稱之為類似英超的「職業聯盟」或者說「聯賽委員會」的雛形;貶之者認為是在同一級聯賽中搞拉幫結派,終究會有違賽事公平。直到末代甲A,各隊之間仍沒有形成一個類似「職業聯盟」的委員會。
曾任中國足協聯賽部主任,有「中超之父」之稱的郎效農認為,原本將甲A升格為中超,本質區別就是中超形成了一個「聯賽委員會」。2004年2月26日,在上海新元大酒店三樓會議室成立的這一委員會,被新華社評論稱為「類似於公司的股東大會,為了能監督、促進聯賽的正常進行,委員會組成後將審議中超委員會章程」。
但當時光過去4年,到了2008年,當武漢隊因對比賽規則不滿宣布退出中超時,當時已退休的郎效農就一針見血地指出——最早有關中超聯賽的規則,是由中超委員會、中超公司、中超俱樂部三方面共同制定,由於中超委員會缺乏相應的辦公機構,所以有些問題得不到具體落實。如此一來,罷賽、退賽等行為出現後,竟然無從制約,更談不上處罰。
在中國聯賽,一旦俱樂部投資人易主,或者投資人在其他商業領域有意圖,具有巨大廣告效應的足球俱樂部遷址、更名甚至轉賣都一度非常便利。譬如如今的北京人和隊,追根溯源,是1995年成立的上海浦東隊。2000年,俱樂部變更為上海中遠匯麗,2005年成了上海永大,2006年西遷西安改名西安滻灞國際,此後一度接受上海綠地集團冠名,2012年南下貴州變身貴州人和。儘管這支球隊在陝西不過才經營六年,可對擁有金牌球市的西安來說,西安球迷對這支球隊由愛變恨的心理,積存的時間比六年還長!人和集團戴氏姐弟為貴州帶來了球隊進入亞冠,帶來了2013年的足協杯冠軍,可到了2015年,一個賽季經歷了朱炯、李春滿、宮磊三任主帥,球隊依然黯然降級後,2015年12月21日,俱樂部通過工商註冊,完成了遷至北京的手續,俱樂部更名為北京人和足球俱樂部,主場設在北京市豐臺體育中心。陝西、貴州球迷紛紛喝倒彩。也正是2016賽季,中國足協印發職業足球俱樂部轉讓規定,使得幾易其名後稱為北京人和的這支球隊,幾乎成了最後一個輕易變更主場者。轉讓規定明確,「規範中超、中甲、中乙職業足球俱樂部的轉讓行為,逐步實現俱樂部屬地化、股權多元化、名稱中性化的目標」。譬如職業足球俱樂部所屬球隊的參賽資格不可轉讓;譬如俱樂部因轉讓而變更俱樂部名稱及簡稱的,應符合《中國足協職業足球俱樂部名稱規範》以及國際足聯、亞足聯關於俱樂部名稱的要求;職業足球俱樂部發生因轉讓或法人註冊地變更而產生的註冊會員協會變更,該俱樂部將失去職業聯賽的準入資格。
此時旁觀日本J聯賽,也有俱樂部更名遷址的。譬如如今在J2聯賽混跡的東京綠茵隊,其前身是20世紀七八十年代日本實力最強的讀賣隊,成立於1969年。1993年J聯賽創辦時,讀賣隊因在東京找不到合適的主場,而遷址附近的神奈川縣川崎市。球隊更名川崎綠茵,其「綠茵」之意,源於葡萄牙語「Verdy」,因此中國也有人將之部分音譯稱「川崎貝爾迪隊」。當年,這是一支勁旅——1993、1994年,蟬聯J聯賽冠軍。陣中三浦知良、拉莫斯、柱谷哲二、武田修宏等人,都堪稱亞洲一流球星。可那時候這支球隊屬於誰呢?1993年J聯賽開幕到1998年,其屬於讀賣足球俱樂部株式會社。隨著讀賣新聞和讀賣樂園株式會社撤資,1999年至2009年,其由日本電視放送株式會社全資擁有,稱日本電視足球俱樂部株式會社。2001年球隊在獲得J聯賽理事會批准之後正式把根據地從神奈川縣川崎市遷移到東京都,球隊把稱謂改為東京綠茵1969,直至2009年再次更名為東京綠茵。
仔細梳理東京綠茵的變遷過程,就可以看出,中國足球職業化後遇到的投資人變更、俱樂部遷址的問題,日本也遇到過。只不過,日本早已實現由聯賽理事會來解決問題,而對中國中超來說,無論2004年成立的聯賽委員會,還是2006年成立的中超公司,都沒能起到英超職業聯盟或者J聯賽理事會的作用。
距離完全職業化還有多遠
從甲A到中超,從大連實德到許家印的廣州恆大,可以說,中國並不缺在亞洲有競爭力的俱樂部隊。甚至在傳統專業足球時代,遼足都拿過亞冠前身亞俱杯的冠軍。比之前輩來,自恆大入局後,金元時代的中超變得更為有錢了,「地產足球」某種程度上令中國足球的「資金池」滿溢,無論是引進大牌球星以增加中超品牌含金量,還是俱樂部建設、青訓投入等方面的提高,開發商們確實做出了較大的貢獻。也顯示了相當大的魅力,吸引到5年80億元的瘋狂版權費。由此,甚至有人稱之為「世界第六聯賽」。這種說法當然有令人忍俊不禁之處——就「人傻、錢多、速來」而論,說某些年度的中超是「世界前三聯賽」也是可以的吧?然而,一個個貌似財大氣粗的開發商入局中超,收購球隊,目的並不相同,所謂的職業聯賽,實質上還是個「偽職業聯賽」。其自身造血能力儘管比1994年職業聯賽之初要強,甚至隨著中國進入全面小康社會,球迷的購買力比2004年要強許多,可足球從業者能否拿得出符合市場需求的聯賽產品呢?從大格局上看,在中國城市化率提升後,國民經濟發展水平提高,全面小康到來之際,再次重啟職業化改革,中國足球真正的希望來了。
2015年,國務院出臺的《中國足球改革發展總體方案》中,白紙黑字寫明要成立職業聯盟,將之定位足球改革的重點內容之一。
現任中國足協主席陳戌源在2020年多次明確要建立職業聯盟。2020年11月13日,中超聯賽結束後,陳戌源在接受新華社採訪時明確說:「職業聯賽理事會目前是萬事俱備,只缺(主席)人選。當然不能因為人選問題就耽誤推進,我們最近還在積極推動。」陳戌源還稱,2021年的中超聯賽,「一定會交給職業聯賽理事會來幹」。此後,前廣州富力俱樂部董事長黃盛華、原江蘇舜天俱樂部總經理劉軍進入職業聯賽理事會。在理事會主席尚未確定的時候,作為常務副主席,黃盛華開始挑起理事會的日常工作。2021年1月初,黃盛華明確表示:「再過五年到八年,中超俱樂部可能有機會自負盈虧。」在黃盛華看來,目前搞俱樂部名稱中性化,「多少還有些操之過急」。《新民周刊》記者也從不同渠道了解到,一些足球俱樂部的地產母公司為此有逐漸離開足球圈的打算。
在有人可能撤資的情況下,這一次職業聯賽重啟改革,能否堅持到底,使中超、中甲成為名副其實或者說終極意義上的職業聯賽,還有待觀察。
有些事,並非心想就能事成的。無論是俱樂部投資人,還是球迷,甚至地方政府,是否能夠配合中國足協這一全國性、非營利性、體育類社團法人的工作;或是中國足協是否能協調處理好自身與職業聯盟的關係……如此種種,都左右著中國足球職業聯賽的前程,也實際上在左右著中國足球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