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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肉鬆
20歲那會兒,毛曉彤正在中央戲劇學院念書,每天按部就班地上課、排練、交作業。對於未來的事,幾乎什麼都沒想,沒想過畢了業之後怎麼才能接上戲,更沒想過30歲時會是什麼樣子。
提起這茬,她不自覺地回到當時的立場回憶道,「完全沒想過,我就覺得離我好遠」。而那個看似好遠的時間節點,一晃就到了跟前。儘管完全看不出來,但1988年出生的毛曉彤今年32歲。
而恰好,在剛邁過30歲門檻兒沒多久的時刻,她拿到了《三十而已》這部劇的大綱。還未等翻開,就被劇名給吸引了,當下便有種預感,自己會對這四個字背後的故事產生共鳴。再等到看完劇本,感動、開心、生氣、舒爽……有各種感觸和情緒湧上來。
同時,她開心於一種變化。
長久以來,大家對她的印象都不可避免地建立在其長相和氣質上。甜美、清新和可愛,都是用來形容她的高頻詞。對演員來說,這是容易被記住的幸運,但也意味著或多或少要面臨局限。她經歷的就是,「前幾年很多人找我演小可愛」。
所以,面對《三十而已》的毛曉彤很難不躍躍欲試,想著,「終於有一個跟我心智年齡成熟度差不多的角色找來了」。
01
找上門來的角色叫鍾曉芹。
在觀眾眼裡,她的狀態是最貼近現實的。在父母呵護下長大,以讓人省心的速度推進著人生的標準流程:上學、工作和結婚。但平靜穩定的生活裡,往往暗藏玄機。
上班幾年,同期都已晉升,她還在給大家當便利貼女孩,當到領導反過來發出靈魂拷問:你怎麼想的?
但真正讓觀眾感到「窒息」的,還是她和老公陳嶼的婚姻。他們的相處模式,在第一集的亮相中就鋪墊開了。早飯,一個吃西式的麵包果醬,一個吃中式的油條豆漿;衣服,分開洗、分開晾、分開疊;一個養魚,一個養貓……在以往的都市情感劇裡,似乎很少看見如此貌合神離的年輕夫妻。
最近,開著彈幕追劇的毛曉彤,找到了「跳出來看」的樂趣。她看到有好多網友說,希望鍾曉芹早日把陳嶼的魚缸給砸了,還有「眾盼芹離」,「就是大眾盼望著鍾曉芹和陳嶼離婚」,都很有意思。
但在實際拍攝時,她體會著鍾曉芹的喜怒哀樂,一度感到非常傷。
尤其是那些在家裡吵吵鬧鬧的戲,都集中在拍攝前期,眼看著他們明明處處有分歧,卻全無有效的交流和溝通,習慣有話直說的毛曉彤干著急。演著演著就忍不住跟導演說,「這兩個人才結婚三年怎麼就成這樣了,再這樣拍下去,我可能要恐婚了」。
但鍾曉芹不是那種一味成全別人的角色,用毛曉彤的話來說,她在小事上非常非常迷糊,大事當前又會很果斷。
這裡的大事,指的就是她在30歲生日時決定離婚。採訪前一晚,劇情正好講到這裡。鍾曉芹和陳嶼的矛盾累積到極致後集中爆發,他們在前者跨過30歲的第一天,速戰速決地領了離婚證。
在這個世界的某一個角落,鍾曉芹仿佛真實存在著。而她在毛曉彤的陪伴和見證下,完成了那個三十而立的過程,成長為自己的避風港。最終實現另一種屬於三十歲的姿態:三十而已,好像隨時可以接上一句,「不過如此嘛」。
02
毛曉彤給鍾曉芹寫的小作文裡,這樣形容對方,「經歷了孩子的一來一去,一夜長大總是伴隨著痛苦到來,曉芹從這一刻開始學會了打破重建」。
與之類似,打碎重塑是她身為演員在不斷經歷的事情。對毛曉彤來說,演戲的樂趣似乎就在於和角色建立聯繫。幸福和辛苦,也都發生於期間。
能夠成為不同的「她」,體驗她們的生活和性格,好像自己的人生也會隨之豐富起來。但也因此,「要不停地把自己交出去、交給角色,投入到她的情緒裡,她痛苦,你就跟著痛苦」。
好在,她屬於出戲、入戲比較快的演員,得以足夠乾脆痛快地享受這個過程。這和她的創作習慣有關,總是妥帖地拿捏著理性與感性的分寸。
每每拿到劇本,毛曉彤通常會先站在客觀的角度上看一遍,「因為怕一上來就把自己代入進去,太主觀了,很難發現角色閃光點」。接著,才會挑出自己角色的部分再看一遍。
實際創作的過程中,她會根據情況做一些記錄。像拍《三十而已》,她跟著角色演到糟心了,就記過不少當時的心情。記錄的視角,有時候是鍾曉芹的,有時候是毛曉彤的。
殺青之後,她不喜歡在她們身上做過多的停留。「快速地把角色拋到腦後,但也不是說立刻就對她沒有感受了,但我會儘可能地去過毛曉彤的生活,選擇把她剝離開」。
不過,在最開始決定從事這個行業的時候,她沒有預見到表演這件事的迷人與複雜。也許是因為,興趣的來源就很簡單。說起這個,她提到了80、90後都很熟悉的一部作品——《還珠格格》。
毛曉彤回憶自己看這部劇的時候,正處在愛美的年紀,古裝、花盆鞋、旗頭,每一樣都讓她覺得好漂亮,還想要模仿劇裡面的橋段,看人家演什麼就演什麼,跟著學,就這麼找到了一個興趣點。
後來的事,她就記得更清楚了,關於那個新世界的大門是如何一步步打開的。
她是天津人,在當地的報紙《每日新報》上看到有表演培訓班的宣傳,就去報了名。等到藝考的時候,她說自己算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因為之前並沒有很系統地學習過,也不知道這一行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到了那兒之後發現,排隊的人好多啊,這麼多考生」。
儘管時隔很久,但那種驚嘆的心情依然被她保存完好,面對面地傳遞過來格外生動,把人拽進當時的情境中。她同時報了中戲和北電,好巧不巧,考試時間還撞了,要在同一天參加兩個學校的二試。慌亂地穿梭於還不熟悉的北京,緊迫又緊張。
重新溫習這段經歷,她印象最深刻的還有考試期間,北京正下著大雪,「特別大的雪,那會兒有短暫的學過琵琶,就背著那個從地鐵站走走走,我媽媽就一直陪著我」。
入學中戲後,正式站上了演員生涯的起點。同時,也開啟了一段如今看來缺乏規劃的日子。
所以,當聽到「有機會對20歲的自己說點什麼」的假設時,她冒出的四個字回答是,「長點心吧」。那是因為,她屬於那種認真勤勉的學生,老師布置了作業就好好完成,也有努力的方向,但不太會設定長遠而具象的目標。
而想到這樣「敲打」過去自己的她,在當下這個節骨眼上確實更明確了一些。無論被問到未來想要嘗試的角色類型,或是整體而言的小目標,毛曉彤都能給出相應的答案。
因為小時候曾考慮過當律師,就很想嘗試那種職業感更強,特別颯爽利落的角色;至於小目標,她希望能在年底前再接到一部有質感的劇。
03
對於演員這個身份,毛曉彤最大的期許是,觀眾看到自己名字時能想起作品和角色。
當下,就剛好是發光發熱、給大家加深印象的時刻。除了《三十而已》,她的另一部作品《重啟之極海聽雷》也於同期上線,她飾演的白昊天,下周就該在劇中出場了。
剛開始知道它們要一起播,毛曉彤有一種「旱的時候旱死,澇的時候澇死」的心情。開心是必然的,但是要配合兩部劇的宣傳,她說自己現在整個人都忙到腳打後腦勺。
否則,毛曉彤更習慣於把自己「藏」起來,這是她的選擇。因為她的想法一直都是,工作和生活要分開。在外界看不到的空間裡,她其實過得很充實,處於一種為演戲充電的狀態。
雖然比較宅,但不太閒得住。如果不拍戲的話,她會追劇、旅行、見朋友、陪家人、看劇本、練跳舞……有放鬆,也有沉澱。
即便時間不長,也能從交談中的信息感知到,她骨子裡的個性有著與肉眼所見截然不同的質感。而柔弱乖巧的外表,加上刻意限制自己被了解的範圍,毛曉彤總是會接收到來自外界的遲鈍反應。
從小到大,這種情況在不經意間發生了一次又一次。
可以久遠到小時候。新班入學,她一開口講話,老師就覺得奇怪,「你嗓子怎麼那麼啞」。因為早在看到她的時候,腦海中就先有了一層想像。
翻開毛曉彤的百度百科,會發現她從4歲開始,一路學習電子琴、聲樂、鋼琴和跳舞的經歷。但在這件事情上,不似平時那般聽話,也難逃小孩子的天性。面對自己不喜歡的鋼琴,就覺得好枯燥、好無聊。媽媽出門前,叮囑練習,她答應地好好的,「然後等她走了就不練了,因為那會兒我們家住一層,聽到腳步聲,馬上又開始練」。
聽她說起20歲時會玩《魔獸世界》,記者的反應是疑問語氣的「你打遊戲」,讓她露出一種可以被翻譯為「你看,我就知道」的表情。她早都習慣了,「當時也是很多人都覺得,『你長這樣,我無法想像你狂敲鍵盤的樣子』,但我就覺得是很正常的,為什麼我不能(打《魔獸世界》)」。
繞過外表的欺騙性,再加上屬於水瓶座的跳躍性,更容易就能找到讓人對她內外反差產生認知的時刻。
大一剛開始學表演,最先要做到的就是釋放天性,老師讓大家模仿動物。她的模仿對象是鶴,因為想法創新,還得了個很高的分數。
最初拿到這個命題,毛曉彤就決定與眾不同,一定要模仿一個不一樣的,不是大家都會一下想到的小貓、小狗、老虎、猴子……她特意買了臺DV,帶著它去了趟北京動物園,「我就一直在找,什麼動物是特別的,然後就看到了鶴」。
她順便分享起好笑的後續。老師沒有讓同學們挨個交作業,而是讓大家把教室當成動物園。作為一隻鶴,毛曉彤只能單腿站著,站到懷疑人生,「那個課我都站不住了,後來覺得,我為什麼要選鶴」。她一邊講,還一邊對著鏡頭比划起自己當時的具體形態。
說著這些的毛曉彤,腦海裡應該有一個清晰的場景,那裡有更加年輕且對未來抱以美好憧憬的自己。年齡的話題和過去的回憶,遍布在整個採訪過程中,但她顯然不屬於貪戀青春的類型。
在《三十而已》中,有一段和《二十不惑》的聯動情節。鍾曉芹她們三個30歲女主重回大學課堂,遇見四個準備論文答辯的20歲女生,對方討論年齡時說起來,「30歲的老阿姨可怎麼辦呀」。
毛曉彤說她在劇裡的臺詞和反應,就是自己的真實感受,「30歲怎麼就老阿姨了?」
採訪那天見到的毛曉彤,五官比鏡頭裡要更加精緻,甜美之餘,還有符合年齡的輕熟氣質流露於舉手投足之間。如她所言,現在的狀態就挺好,同時也能真切感受並享受時間流動後的變化,「心智成熟很多,學會和自己和解」,正處於有資格說一句「三十而已」的階段。
如果一下子把時間推到40歲那麼遠,毛曉彤也願意想像。
「40歲應該會有一個很可愛的小孩。你現在問我,我馬上腦海裡就是一個家的樣子,然後有陽光、早餐,有小朋友,還有我們家的小狗。就是那種比較溫馨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