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本來出自基督教的想像,是與天堂相對應的地方。而在基督教產生2000年後,在20世紀40年代卻出現了由人工營造的地獄,它們是專門用來屠殺猶太人的,在納粹的名詞中它們被稱為滅絕營。黨衛軍就是營造地獄的人,他們的早期名稱為衝鋒隊,是納粹的打手組織。衝鋒隊總頭目海因裡希·希姆萊,他原來是養雞的,但是英雄不問出身,在他的努力下衝鋒隊迅速擴充為希特勒的私人衛隊黨衛隊,並且成為了衝鋒隊的核心隊伍。
奧斯維辛集中營——「人間地獄」的縮影
1933年1月30日,猶太人的剋星降臨人世,這個來自維也納的流浪漢(希特勒)被老年昏聵的德國總統興登堡任命為總理。衝鋒隊過去被稱為穿制服的無賴,而隨著希特勒上臺,無賴們修成正果。在這個冬日,衝鋒隊員聚集在總理府前,聽著主子希特勒的訓示,集體表示要追隨主子幹點什麼。他們能幹點什麼呢?
希特勒的打手組織——衝鋒隊
衝鋒隊為推行希特勒的奇思怪想幹了件極是罕見的事情,他們用最古老的德國方法殺了無以計數的小牛犢,精心剝製小牛犢的皮,按照德國傳統的方式把這些牛皮熟制出來,颳得平平展展,再用車床切出一張張牛皮紙。接下來的活由書法家來幹,他們謙恭地磨製出筆尖,再用德文花體書法把文字謄抄在牛皮紙上,而後把牛皮紙切得整整齊齊,然後再裝訂成書。連裝訂書籍也要用德國最古老的傳統方法,隨著裝訂工作的完成,這本書的主體部分完工了。現在還差一個封面,為製造這個封面,礦工們要先下到煤礦中,不準用任何機械,使用古老的德國採煤方式,用鎬頭把煤採掘出來。煤被運到煉鋼廠煉鋼,再用煉出的鋼鍛製成書的封面。雕刻家用德文花體書法把書名雕刻在上面,這本書的書名是《我的奮鬥》。這本書是希特勒在落難時寫成的,一度成為德國人的聖經。
《我的奮鬥》——來自地獄的惡魔希特勒
希特勒在書中說日爾曼人是地球的主宰民族,其他民族要為日耳曼人擴大生存空間騰地方,劣等民族要消亡,而首當其衝的就是猶太人。希特勒在《我的奮鬥》一書中的荒謬言論結出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果實,這就是滅絕猶太人的實際行動。納粹衝鋒隊舉行聲勢浩大的火炬遊行,火炬組成巨大的納粹黨徽圖形,這個嚇人的標誌在夜暗中緩緩地、陰沉地旋轉著。火炬隊伍從希特勒的眼前經過,火光映照著他的面孔,他聲稱要與猶太狗雜種不共戴天。
德國納粹與猶太人勢不兩立
希特勒的副手、第一次世界大戰是的王牌飛行員戈林,閒暇時嗜好打獵,現在他宣布對猶太人的射獵活動正式開始。1933年2月27日,德國國會大廈失火,這本是納粹為了栽贓德國共產黨而有意製造的,納粹卻隨即以此為把柄在全國範圍內大肆搜捕共產黨和猶太人。德國猶太人在國內沒有立足之地,紛紛逃往他鄉,他們中的大部分逃到歐洲其他國家,或逃往美洲,其中有將近三萬人逃亡到中國的上海。1935年9月15日,納粹全體大會通過《紐倫堡法》,這項所謂法律由希特勒一手組織制定。《紐倫堡》法規定猶太人是沒有人身自由的鼠民,同時禁止猶太人與雅利安人通婚。
納粹《紐倫堡法》剝奪了猶太人的公民權利
1939年9月1日,納粹德國突然襲擊波蘭,第二次世界大戰全面爆發。在大戰爆發之前,納粹還沒有怎麼殺害猶太人,僅限於以德國政府的名義對猶太人肆意毆打、任意羞辱、沒收財產,以及成千上萬地將猶太人驅逐到境外。而大戰開始後,納粹借著戰爭波瀾,把對猶太人的迫害推向史無前例的頂峰。他們在大街上大規模搜捕猶太人,而後組織大規模屠殺。德軍入侵波蘭之後,波蘭猶太人成為第一批犧牲品。最初還沒有滅絕營和毒氣室,在德軍行軍之處留下的是一個個絞刑架,和一具具在微風中搖動著的、被絞死的人。
不久後,不知是納粹的哪位巨頭杜撰出一個詞叫做「最後解決」,意思是把當時分布於歐洲各國的1100萬猶太人全部殺光,自此成千上萬的猶太人被趕上了死亡之路。納粹德國有組織的屠殺首先從波蘭開始,波蘭猶太人被集中起來。納粹欺騙他們說把猶太人集中起來是為了統一安置,猶太人認為他們是在建設自己的定居點。納粹強迫他們修建房屋,可憐的猶太人甚至不知道他們是在修建毀滅自己的營地。就這樣,一個又一個的集中營在波蘭的土地上建立起來。
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納粹總共在歐洲修建了30多座集中營,其中最大的幾個都在波蘭境內,例如奧斯維辛集中營、馬達內克集中營等等。這些集中營大部分是滅絕營,猶太人運來後絕大多數立即殺掉,其餘的先觀察一段時間再殺。1940年5月,德軍展開法國戰役,幾周內橫掃西歐。一年之後,1941年6月德軍又向蘇聯發起突然襲擊,這是希特勒軍事生涯的全盛時期。西起法國諾曼第海岸,東到莫斯科城下的整個歐洲大陸都在納粹的皮靴之下戰慄。
納粹的統治地盤驟然擴大後,俘獲的猶太人多的殺不過來,於是在波蘭首都華沙建立了一片猶太隔離區,40萬波蘭猶太人被迫遷入其中居住。猶太隔離區長2.5公裡,寬約1公裡,成年人未經批准不得擅自離開,一經發現當場格殺勿論。一道高牆把猶太隔離區與華沙城的其他部隔離開來,此處竟然被黨衛隊列為旅遊觀光點,柏林旅行社組織遊客到此參觀遊覽,為方便觀賞,隔離區中還架著的天橋。
按照希姆萊的本意,猶太隔離區內的猶太人用不著德國人親自動手殺戮,只要生活條件足夠惡劣,他們不是病死,就是餓死。希姆萊下令,對猶太人只能提供最擁擠的、條件最差的住所,以便於疾病蔓延。猶太人的食品供應在正常標準的一半以下,猶太人一天的口糧往往是食用一碗草蒸煮的湯。有的孩子偷偷溜出去搞點食品回來,但走到門口就被德國士兵搜羅一空。德軍入侵蘇聯之後,不是先建集中營,而是把滅絕營直接搬到市鎮或者鄉村,他們走一路殺一路,不是用絞刑架,就是用子彈。
在德國版圖中,波蘭猶太人為300萬,法國有70多萬,而俄國境內有500萬猶太人,是歐洲擁有猶太人最多的國家。當時,德國人屠殺猶太人的程序是納粹特別行動隊到達一個城鎮或者村莊後,命令當地猶太人的頭面人物集合全體猶太人,聲稱要把他們牽到別的地方去重新安置,要求人們儘量帶上家裡的貴重物品,而後步行離開村莊,通常走不了多遠,就是刑場。所說的刑場一般是村莊附近有反坦克壕的地方,這樣殺完猶太人後省得挖坑掩埋了。猶太人被殺害之前要交出隨身攜帶的所有物品,脫光所有衣服。猶太人被民族宗教觀念薰陶的很馴服,他們一批批地被槍殺,既沒有抵抗,也沒有哀求。
奧斯維辛集中營的「毒氣室」
在1942年的夏天,納粹的幾支特別行動隊為殺人忙得不可開交。當這個夏天結束時,特別行動隊的頭目向希姆萊報告,蘇聯的波羅的海三國除了留下服苦役的極少數猶太以外,已經沒有猶太人了。據統計,僅在蘇聯就有75萬猶太人被重新安置。希姆萊經常到滅絕營視察,他說「我們既要殺掉這麼多人,又要樹立正派的形象,這是我們工作的艱苦繁重之所在,讓人苦惱」。華沙猶太人隔離區是他的一個樣板,他曾經下令把其中的31萬人運到滅絕營一次殺光。1943年年初,他再次視察這裡時,發現還有六萬人活著,於是命令務必馬上重新安置。
德國諾德豪森的一座納粹集中營
1943年4月19日,根據希姆萊的命令,黨衛隊出動數千人用坦克、火炮和火焰噴射器對僅存的波蘭猶太隔離區實施最後的清除行動。這時,猶太人已經悄悄地儲備了一些武器,包括步槍、手槍、十來挺機槍和土製手榴彈。在最後的時刻,猶太人反抗了。在第三帝國的歷史上,猶太人用武力反抗納粹的滅絕行動,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猶太人以猶太教為民族宗教,生性馴順、樂知天命。但在最後的時刻,他們即使如此英勇。那些與祈禱相伴終生的婦女也成為怒不可遏的獅子,這是二戰中實力對比最為懸殊的戰鬥。陷入絕境的猶太人堅持了整整一個月,結果是僅存的56065名猶太人全部遇害。指揮這次行動的黨衛隊聯隊長戰後被波蘭政府處決,而他的那份皮面精裝、寫的繪聲繪色的官方報告書至今還被保存著。報告的題目寫的洋洋得意,赫然寫著「華沙猶太人隔離區已不復存在」。
據納粹官員在戰後供認,對希特勒、格林、戈培爾、希姆萊來說,消滅猶太人用絞刑架和子彈是小打小鬧,而且不經濟,滿足不了大面積屠殺猶太人的要求。能夠滿足這方面要求的只有工廠化的滅絕營。滅絕營內苦役工廠,毒氣室,焚屍爐,運輸屍體的軌道,寄存從猶太人身上搜出的各種物資的庫房,以及部分關押部分男女苦役犯人的場所等等,納粹用現代工業的流水線方式殺人。這種集中營在建設之中,與它配套的是毒氣室中專用的紫藍色的化合物,被稱為齊克隆b。齊克隆b是一種結晶藥物,本來是作為強力消毒劑出售的,用它來殺人是納粹的一大發明。
載著猶太人通往地獄的列車
隨著集中營的大批新建,納粹在歐洲各地再次興起搜捕猶太人的狂潮。納粹在大街上對猶太人狂捕濫抓。德國人以精密著稱,這種功夫用到了對猶太人的登記造冊上,不僅純種的猶太人早就被打入另冊,而且凡是有著猶太血統的人也在所難免。他們通通被集中起來,這類消滅猶太人的行動仍然是以重新安置的名義進行。猶太人迷迷登登的被驅趕著,他們下了一列火車,又被驅趕上另一列火車,沒有人知道重新安置是怎麼回事。他們生死未卜,而他們內心深處卻隱隱約約地湧動著一絲生的希望。車廂的大門被關上、被鎖上了,這道厚厚的大門是陰陽界的門檻。從此,他們與世隔絕,火車一路吼叫著,在歐洲大陸上行駛,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目的地在哪裡,車廂中瀰漫著無盡的惴惴不安的猜測。
火車直接駛入一個陰沉沉的集中營的大門,猶太人如無辜的羔羊,就這樣被領入了地獄。他們下火車後,立即列隊,黨衛隊在殺死他們之前先要挑出少數適合從事各種工作的苦力。德國人辦事繁瑣,而挑苦力時卻來得簡單麻利,就在隊伍中挑選。老人和一米二以下的兒童不列入挑選,絕大部分婦女也不列入挑選。挑選主要由黨衛隊的醫生主持進行,他們草率地在猶太人行列中挑選,然後對其餘的人說然後送他們去洗澡為了,有時為了裝得像一些,黨衛隊還發給他們幾條毛巾。猶太人不僅要交出財產全部,而且被迫脫光衣服,衣服馬上被處理了,黨衛隊的說法是要消滅蝨子。接著他們被送入所謂浴室,反抗的猶太人被電網活活電死。
集中營內從猶太人身上取下的金戒指(很小的一部分)
浴室中真有幾個噴頭,但那是裝樣子的,黨衛隊緊鎖大門,從屋頂的氣窗投入齊克隆b。這種結晶物的揮發性極強,毒死全屋的人只需要5至15分鐘。等到毒氣抽空後,屍體由醫生挑選出來的猶太人苦力處理。他們被稱為特別隊,工作就是拔除屍體上的金牙,剪掉女人的頭髮。而在一壁之隔,管理集中營的黨衛隊及其眷屬卻過著輕鬆優雅的生活。被殺死的猶太人數以萬計,猶太人苦力從事著處理同類屍體等人間最可怕的工作。有的集中營還要求在屠殺時,由猶太女子組成的樂隊演奏快樂的寡婦、洛夫曼的故事等輕鬆的樂曲。
作為回報,納粹答應免除他們一死,但他們中的大多數最後仍然被處決了。原因很簡單,他們不能讓毒氣室和焚屍爐的事情暴露出一星半點。一批批的猶太人來到集中營,和前面的人一樣,納粹欺騙他們說是重新安置。猶太人朦朦朧朧地懷著一丁點生的希望列隊,接受黨衛隊醫生的挑選,而後領取兩塊小毛巾去洗澡,他們光著身子進入所謂浴室,在幾分鐘後死於齊克隆b,慘劇一幕一幕地循環著,他們的歸宿都是焚屍爐。
集中營內的「觸目驚心」
在奧斯威辛集中營共有4個焚屍爐,每日處理屍體的最高紀錄是6000具。僅在這一個滅絕營就殺死了75萬猶太人,他們的骨頭渣被碾成粉末,有的用卡車傾倒在河裡,有的當肥料出售。滅絕營中堆滿了猶太人的頭髮,納粹稱之為「戰略物資」,用來編褥子和纜繩,還有成堆的假肢和眼鏡。據戰後粗略統計,在被關押的782萬猶太人中有712萬遇害。
1944年下半年,蘇軍與盟軍東西對進,納粹匆忙拆除了通往滅絕營的軌道。黨衛軍總頭子希姆萊最後一次露面,幾個月後他在被盟軍抓獲的同時自殺身亡。1944年7月23日,蘇軍解放了波蘭東部的城市盧布林。在接著向西推進途中,在盧布林的郊區附近發現有一圈鐵絲網,裡面關滿了人,隨軍攝影記者就是隨意的拍攝了一些他們以前沒有見過的場景。後來經過調查才搞清楚,這些納粹第二大的馬達內克集中營,裡面關押的都是猶太人。蘇聯這時所能做的事情就是馬上放人,但大部分人已經是家破人亡,沒有地方可去,仍然滯留在集中營中。堆積如山的戰略物資有女人的頭髮、兒童的衣服、大大小小的箱子。
堆積如山的「戰略物資」
觸目驚心的場景反映出這裡曾經發生過多麼暴虐的殘殺。從這時起,全世界第一次知道什麼是納粹的「滅絕營」。從這時起,納粹滅絕營大規模殺害猶太人的罪行第一次光天化日之下。繼馬達內克集中營之後,一座又一座集中營被蘇軍解放。像在馬達內克集中營一樣,部分被釋放的人立即離開了人間地獄,而很多猶太人全家都被殺光了、家也被戰火燒毀,除了集中營之外他們沒有地方可走。隨著盟軍從西向東推進,納粹在西歐建立的集中營也被解放。
和東歐的滅絕營一樣,西歐滅絕營中的猶太人也已經被折磨得如槁木死灰,一個個像沒有感情的生物。甚至在地獄被砸碎以後,他們也麻木得毫無反應。納粹對猶太人的迫害不僅是肉體上的,也是精神上的,法西斯主義對猶太人造下了多麼大的罪孽。
集中營內的孩子們
盟軍用推土機掩埋屍體,推土機的巨大鐵鏟把一具具屈死的靈魂被埋藏於地下。對全人類來說,幸運的是法西斯的新秩序在它的嬰孩時期就被埋葬。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納粹集中營被拆除,毒氣室、軌道車、焚屍爐已不復存在,只有一蓬蓬野草、一段段殘存的鐵絲網在春去秋來的瑟瑟風聲中訴說著無盡的悲哀。第三帝國的日耳曼戰車是一部鐵一般的紀律維持的精密的機器,從作戰到殺害平民都有條不紊、井然有序,對於死亡的猶太人的鞋子也是如此。
死者穿過的鞋被收集起來,統一存放。和女人的頭髮一樣,這些鞋也被列入戰略物資的行列,但納粹打算怎樣利用開發這些戰略物資,已是墜入歷史深淵的迷。也許謎底從來不存在,這些鞋子被堆放得如此整齊,甚至用鐵絲網攔出一條條巷道。對於納粹來說,最後解決就是一切,這些鞋被保存下來成為人類歷史上空前屠殺的冷酷註腳。
戰後,蘇軍從華沙猶太人隔離區的檔案中搜集了一部分遇害者的照片。這些照片是黨衛隊拍後用於存檔的,這是遇難者即將離開人世前留下的最後形象。一張張憂鬱的、悽楚的面孔,像一面面無色的旗幟在風中搖曳,一雙雙惆悵的、酸楚的眼睛如同隨風飄落的枯葉般無助的眺望著後人。
猶太人是一個有著深厚宗教傳統的民族,他們世世代代固執的、虔誠的保持著自己的宗教習慣,以及由此衍生的種種生活習性,難以和其他民族融匯。自從羅馬帝國把基督教作為國教後,猶太教便被視為異端。到中世紀,對猶太人的迫害愈演愈烈。作為外來民族,猶太人在歐洲遭受了上千年的欺壓。希特勒和他的黨羽則把對猶太人的迫害推向極致。歐洲猶太人問題是歐洲文明史中的一個散發著惡臭的膿包,希特勒黨衛隊對六七百萬猶太人的殘殺,把這個大膿包徹底捅破了。
一雙雙猶太人的眼睛審視著戰後的世界,戰後的世界必須正視這個在歐洲翻攪了上千年的問題,而解決這個問題的可行之策是要事先要給猶太人找一個家,或者說要組織一個能夠安頓這個民族的國家。當時的世界為猶太人尋根溯源,把猶太人的根追尋到巴勒斯坦。但誰也沒有想到,為了安置猶太民族會引發出曠日持久的中東戰爭。
重返巴勒斯坦
巴勒斯坦位於地中海東岸,它的面積隨著歷史的變遷而變遷,約旦河以西的土地將近27000平方公裡。公元前3000年,從阿拉伯半島遷來的半遊牧民族在此建立迦南國,隨後腓尼基人從愛琴海沿岸遷徙到這裡建立腓尼基西亞國。巴勒斯坦這個名稱,在希臘語中即是指腓尼基人的土地。公元前1000多年,希伯來人也從幼發拉底河沿岸遷來並建立國家,他們就是猶太人的遠祖,也是巴勒斯坦歷史上的一個過客。從此之後,巴勒斯坦先後被巴比倫、波斯、希臘、羅馬等外族輪番佔領,希伯來人在民族鬥爭的夾縫中苟延了幾個世紀,終於在公元前64年遭到血腥浩劫,上百萬人慘遭殺戮,其餘被驅逐出巴勒斯坦。
希伯來人被趕走後,阿拉伯人不斷遷居巴勒斯坦,與土著同化。公元七世紀,巴勒斯坦是阿拉伯帝國的一部分,16世紀屬於奧斯曼帝國。隨著奧斯曼帝國的衰微,巴勒斯坦在近代成為乾旱的貧瘠的地方,生活在這裡的居民是屬於阿拉伯民族的巴勒斯坦人。儘管聖經《舊約》中說,公元前以色列和猶太國曾經統治過這裡,但這兒的人都是穆斯林,不看聖經,他們認為自己是這裡的當然的主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代又一代阿拉伯巴勒斯坦人在這裡悠閒自在地繁衍生息。但巴勒斯坦的問題在於,即便在奧斯曼帝國衰微之後,這裡也沒有形成過成型的國家。而在帝國主義出現後,在老牌資本主義國家英國看來巴勒斯坦就是一片無主的土地。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英軍與已經接近分崩離析的奧斯曼帝國軍隊在阿拉伯半島展開激戰。英國為了籠絡阿拉伯人,而與伊斯蘭教的統治者達成秘密協議,以支持阿拉伯人戰後在巴勒斯坦建立獨立國家為條件,換取阿拉伯人的支持。英軍就這樣進入了巴勒斯坦的聖城耶路撒冷。
「聖城」耶路撒冷
在一戰的後期,英國外交大臣亞瑟貝爾福致書猶太銀行家洛希爾,聲稱英國政府贊成在巴勒斯坦為猶太人建立一個民族之家,並將盡最大的努力達成此項目的。一戰結束後,作為主要戰勝國的英國和法國都在阿拉伯半島謀得了實惠,他們一起瓜分了阿拉伯半島,但是巴勒斯坦地區成為國際聯盟託管地區,由英國管轄。巴勒斯坦是伊斯蘭教影響深重的地區,人們恪守的宗教習俗,以及由此衍生的古老陳舊的生活方式。戰後換了門庭的統治者由土耳其人改為英國人,英國人沒有兌現在一戰中許下的諾言,巴勒斯坦並沒有成為獨立的阿拉伯國家。從近代到現代,巴勒斯坦的生活方式幾乎是停滯的過去,女人用水罐打水,現代的巴勒斯坦婦女仍然把水罐頂在頭頂上,唯一變化的是英國要讓巴勒斯坦成為猶太人的民族之家。
耶路撒冷「哭牆」
在巴勒斯坦有一座猶太教的聖城叫耶路撒冷,城內有耶路撒冷著名的哭牆,這是希伯來人修建的第一聖殿僅存的牆體。公元前1000年,以色利和猶太聯合王國創始人大衛王就把耶路撒冷建成了猶太人的都城和神教中心。但耶路撒冷不僅僅是猶太教的聖城,對於基督教徒來說耶穌是在耶路撒冷的一座小山上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而對於伊斯蘭教教徒穆斯林來說,七世紀時哈裡發在第一聖殿的遺址上修建了阿克薩清真寺,相傳穆罕默德曾經在耶路撒冷哭牆附近栓過馬,1000多年來耶路撒冷也成為穆斯林的聖城,穆斯林在這裡虔誠的朝拜真主。
猶太人重返耶路撒冷
產生於19世紀的猶太復國主義又號召猶太人重返巴勒斯坦,重返耶路撒冷。在阿拉伯穆斯林看來這等於是往他們的眼睛裡揉沙子,從那時起宗教衝突就已經在穆斯林的祈禱聲中萌發了。巴勒斯坦瀕臨地中海,英國的大員經常乘軍艦抵達這裡巡視。每個大員到此都要騎著高頭大馬,炫耀大英帝國的威儀,繼而檢閱英國駐軍炫耀武力。英國政府用武力和託管特權支持猶太人重返巴勒斯坦建立民族之家,並非是從猶太人的利益考慮,而是給當地人樹立對立面,使矛盾雙方都向英國當局尋求庇護,從而維持近東殖民統治。
第一次世界大戰後,來自歐洲的第一批猶太人在巴勒斯坦登陸。舉目四望,天海茫茫,能夠成為猶太人故鄉、故園與故土的只有巴勒斯坦。他們由猶太復國主義組織與英國政府共同安排,在靠近地中海的地方建設定居點。在精神上,他們以虔誠的信仰,在伊斯蘭教的世界裡打出一片猶太教的天地。在物質上,他們以猶太人固有的勤奮精神,一磚一瓦地建起新家園。他們在定居點附近購買荒地,當年就能收穫莊稼。在民族之家,他們的想法很多,到處都需要規劃,需要建設。巴勒斯坦原有的猶太人加上從歐洲遷來的猶太人,到30年代末期超過40萬。
勤勞的猶太人數量雖小、但能量巨大
儘管在當地佔少數,但能量很大,他們帶來了歐洲文明的典型產物—公共汽車。公共汽車第一次出現在耶路撒冷的街道上,接著就是火車。耶路撒冷長期就是伊斯蘭教的一統天下,現在出現了大規模的猶太教布教宣道活動,而比宗教衝擊更大的是資金。猶太人自古從事放債業務,積累了豐富的金融實力,他們帶來的資金有可能左右巴勒斯坦的經濟命脈。阿拉伯人認為是英國人把猶太人帶到了阿拉伯世界。英國為了緩解與阿拉伯人的矛盾,於1939年5月頒布《巴勒斯坦白皮書》,限制猶太人向巴勒斯坦移民和購買土地。
《白皮書》發表3個月後,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了。英國不僅本土受到嚴重威脅,而且帝國生命線的咽喉蘇伊士運河也成為德軍非洲軍團的首選目標。英軍在北非的沙漠中吃力地抵擋著德國非洲軍團的進攻,當英軍的野戰炮對非洲軍團的坦克發射時,英國人終於明白了一個最基本道理,這就是他們若要保衛阿拉伯地盤上的蘇伊士運河,所能夠依靠的絕不是猶太人,而只能是阿拉伯人。由於英國在大戰前夕頒布了《巴勒斯坦白皮書》,限制猶太人向巴勒斯坦移民和購買土地,為此英國與猶太人發生了摩擦。但是,與阿拉伯人的矛盾得到了緩解。阿拉伯盟軍與英軍聯合閱兵,顯示兩者精誠團結,這與英國及時調整巴勒斯坦政策有直接關係。
「少漠之狐」隆美爾檢閱非洲軍團
1941年7月,奧金萊克出任英軍中東戰區司令,駐紮在埃及首都開羅。他每次出行都受到埃及軍隊的嚴密保衛,埃及士兵對佔領埃及的英軍是反感的,對殖民主義是憎惡的,只是為了反對法西斯,才與殖民地宗主國結成戰時的盟友。奧金萊克的對手是綽號「沙漠之狐」的德國非洲軍團司令隆美爾。隆美爾是典型的軍人,冷靜而實際,講究不停頓地進攻,把奧金萊克打的落花流水。隆美爾的使命是率領非洲軍團從地中海沿岸的利比亞向東發展進攻,打入埃及,佔領蘇伊士運河地區,卡住大英帝國的帝國生命線的咽喉。這個計劃的代號為「阿伊達」。執行「阿伊達」計劃的主要困難是補充物資總是跟不上隆美爾。為此,希特勒親自出面與阿拉伯世界中的親德的頭面人物會面。事實表明,阿拉伯上層之所以有親德勢力與德國的反猶太政策不無關係。
1941年末,隆美爾指揮圍攻託布魯克。託布魯克是英國在北非最大的供應基地,隆美爾急於攻克託布魯克,用英軍的物資裝備非洲軍團,但英軍的防禦非常堅韌。非洲軍團的補充物資本來就不足,這一下消耗得差不多了。1941年11月,英軍趁德軍作戰物資不足,發動了「十字軍行動」。英國第八集團軍的坦克湧出埃及攻擊隆美爾。隆美爾判斷失誤,以為英軍是來給託布魯克基地解圍的,沒有重視。但英軍的本意並不在一地的解圍,而是來決戰的。非洲軍團被打得措手不及,大量作戰人員被俘,這是北非作戰中英軍第一次大量俘獲德軍,也是第一個差強人意的勝利。
雖勝尤敗的十字軍行動戰役
英軍在「十字軍行動」後凱旋而歸,他們受到阿拉伯人的歡迎。儘管少量阿拉伯人對猶太人和英國人都不感冒,但絕大多數阿拉伯人從心底憎惡納粹,發自內心地為英國人的勝利喝彩。在「十字軍行動」中英軍第一次收繳了大批德軍裝備,英軍用它們武裝阿拉伯盟軍,共同抗擊納粹。不僅如此,英國人還放下了殖民主義者的架子,向當地阿拉伯人分發食品。儘管大英帝國是從戰爭的需要出發,而屈尊俯就,英國人與阿拉伯人還是在患難中成了朋友。不久,德國人就發起反攻,重點封鎖英國第八集團軍後勤供應通道的咽喉—馬爾他島。英國人如同被掐住了脖子,補充上不來。1942年6月,非洲軍團捲土重來,一口氣打入埃及。
當月,德軍再次進至阿拉曼,致使大量難民湧入埃及境內。盛夏時節,英國戰時首相邱吉爾匆匆來到埃及首都開羅,給第八集團軍換將,新任第八集團軍司令戈特在赴任途中飛機失事遇難。英國政府臨時把英格蘭東南軍區司令蒙哥馬利抓來頂替,邱吉爾還與蒙哥馬利在開羅附近的沙漠陣地視察。這回英國政府很聰明,啟用過去與阿拉伯事務完全無關的蒙哥馬利。這樣的將領在當地既沒有積怨,也容易與阿拉伯上層搞好關係。
蒙哥馬利是一名「福將」,他雖然受命於危難之際,但實際上隆美爾到達阿拉曼時已經打不動了,而英軍第八集團軍卻得到源源不斷的裝備補充和人員補充。1942年10月23日,蒙哥馬利下令英軍發起進攻,阿拉曼戰役的序幕就此拉開。當時,非洲軍團的作戰物資嚴重匱乏,仰仗著指揮系統的經驗,非洲軍團的各個師團來回調動,抵擋的英軍來自各方面的進攻,甚至還組織了返攻。但是,在英軍強大的炮火面前無濟於事。11月2日,英軍坦克突破非洲軍團防線,口子一旦被撕開,非洲軍團隨即全線發生了動搖。隆美爾給希特勒緊急電報說:現在撤退還來得及,儘管希特勒堅決不同意撤退。
隆美爾還是決定把殘餘部隊撤下來,但為時已晚。英軍的攻勢非常猛烈,德軍能夠撤下來的是帶輪子的,主要是德國人。拋在身後的步兵則主要看命運的擺布了,其中主要是義大利人。在15天的戰鬥中,英軍推進了1000公裡,幾乎從埃及打到突尼西亞。德軍傷亡二萬多人,被俘三萬多人,非洲軍團成為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以來第一支向盟軍投降的軸心國部隊。
至於隆美爾的命運讓他的對手蒙哥馬利不幸而言中了,阿拉曼戰役是他的軍事生涯的轉折點。他從前建立的軍功,尤其是作為沙漠之狐取得的赫赫戰績,至此讓北非的黃沙掩埋了。而英軍仍然在繼續推進,一直追到班加西以西。阿拉曼戰役的尾聲與另一個作戰行動的序幕基本上是銜接的,這個行動就是代號為「火炬」的北非登陸行動。「火炬計劃」是邱吉爾創意的,他說服了羅斯福總統,由英美聯軍在法屬北非登陸。1942年11月8日,阿拉曼戰役槍聲剛落,由英美聯軍組成的登陸部隊分別在法屬北非的奧蘭、阿爾及爾、卡薩布蘭卡等港口搶灘登陸。這一帶海岸線沒有德軍守備,維西法國的海岸警衛部隊僅做了一些象徵性的抵抗,聯軍迅速突入登陸地點的港口城市,搜索德國特務機關。
經過短暫的遲疑後,警備法屬北非海岸線的維西法國部隊倒戈,加入盟軍。阿拉曼戰役後,隆美爾的部隊撤到利比亞西部和突尼西亞境內。這樣一來,東有蒙哥馬利的第八集團軍,西由英美法聯軍兩支大軍,東西對進,對北非德軍發動新一輪進攻。必須提及的是,戰爭打亂了戰前的殖民地格局。當英軍在北非作戰時,印度等殖民地國家要求在戰後取得獨立,而猶太復國主義者也在美國活動,要求戰後準許猶太人向巴勒斯坦無限制移民。他們已不滿足於建立民族之家,而是要在巴勒斯坦建立猶太人的國家。
美國將軍巴頓率領美國特別行動部隊登上北非海岸後,提出要讓德國人體驗一下地獄的滋味。北非作戰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美軍地面部隊第一次與英軍聯合作戰,也是第一次進行大的戰役行動。美國將軍巴頓是繼蒙哥馬利之後隆美爾的新對手,巴頓打的很順手。先是突尼西亞戰役,後是渡過突尼西亞海峽,與蒙哥馬利各領一路大軍解放西西里島。按照邱吉爾的本意,在第二戰場沒有正式開闢之前,先從北非、這個歐洲這個柔軟的下腹部入手,給德國人一下子。
1944年5月,歐洲盟軍首腦在倫敦郊區聚會。會議由歐洲盟軍最高統帥艾森豪將軍主持,研究即將發起的諾曼第登陸戰役問題。進入六月初,英國的各大港口忙碌起來,集結在英倫三島的大部隊紛紛登上軍艦。他們將橫渡英吉利海峽,在法國的諾曼第海岸登陸,開闢歐洲第二戰場。往下的情況已是眾所周知,美軍與英軍是諾曼第登陸戰役的兩大主角。而鮮為人知的是,隨著勝利的臨近,美國與英國已經在一個重大問題上產生裂痕,這就是猶太人重返巴勒斯坦問題。美國有不少猶太大財東,在他們的活動下美國當時已經通過一系列支持猶太人無限制重返巴勒斯坦的宣言和決議。在諾曼第登陸戰役前夕,羅斯福總統授權猶太復國主義者代表他發表聲:表明美國政府從來沒有支持過英國政府的巴勒斯坦白皮書。
1945年年初,德國的城市已被盟軍的戰略轟炸炸得七零八落。看到德國居民修復房屋的慘狀,誰都不會懷疑納粹完蛋只是遲早的事情。而在美國,支持猶太人重返巴勒斯坦的調子正在升級。羅斯福為了兌現的競選中一再表示的支持建立巴勒斯坦猶太共和國的主張,當年開春後當盟軍士兵在德國城市中搜索殘敵時,他去了趟中東。這位大政治家在中東之行中摸到了阿拉伯上層人物的反對態度。這時的德國已經走到崩潰的邊緣,德國男子連飯都吃不飽,沒有人認為一隻餓肚子的軍隊還有餘力捲土重來。
霸王行動
隨著勝利一天天臨近,在西線戰場只有城市中的零星戰鬥,德國人已無力反抗。當人們開始思索納粹的罪孽時,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納粹對猶太人的、瘋狂到極點的、觸目驚心的迫害。被盟軍解救的猶太人,他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已是奄奄一息。而這只是浮出水面的冰山的一角,大面積的屠殺發生在集中營。盟軍打入德國的腹地後發現一座座集中營,那些一息尚存的囚徒們只要是神智還清醒都在掙扎著,全力歡迎盟軍把他們搭救出地獄。地獄經不起深入查看,往裡一走是大片的隨意被丟棄的屍體。經歷過大戰的士兵什麼沒見過,但他們沒有見過德國人對猶太人如此大規模的殘殺。歐洲盟軍最高統帥艾森豪特意參觀了一處集中營,他在成片的屍體旁久久地思索著,他說「難以想像這是人幹的事情。」
他命令德國官員都來參觀集中營,讓他們來看看自己的政績。他命令記者迅速把這種慘狀發往各大報紙,讓世界知道納粹都幹了些什麼。一座座集中營已經被清理出來,劫後餘生的猶太教徒難以置信地活著走出了集中營。記者拍攝了少數猶太囚徒歡呼的鏡頭,而更多的猶太人已如槁木死灰,不知道喜,也不知道悲傷。猶太人經歷了一場不堪回首的噩夢,那是他們麻木地承受的一切,似乎沒有知覺,直到事後才產生撕心裂肺的痛苦。
即使噩夢醒來才痛哭失聲,所有的痛苦漸漸地集中到一點。這就是猶太人分布於全世界,卻都是沒有根浮萍,他們沒有屬於自己的國家,沒有故土、故鄉,沒有落葉歸根之處,沒有安身立命之地。當慘遭殺戮時,沒有一個國家、沒有一支武裝力量為他們挺身而出。他們漂泊在四面八方,卻被納粹搜攏來一併屠殺。面對一片片屍體,沒有人會反對在巴勒斯坦為猶太人建立一個國家。甚至當年發表《巴勒斯坦白皮書》的英國政府也不吭氣了。但要在阿拉伯世界的心臟地帶建立一個猶太國家,其命運是叵測的。
像巴頓這樣驍勇善戰的將軍也說不出未來的猶太國家將面臨什麼。1945年3月,羅斯福憂心忡忡地說「一個巴勒斯坦的猶太國家只有用軍事力量才能夠建立和維持」。納粹的毒氣室被炸毀了,但猶太人命運的懸念卻留了下來。大戰的帷幕落下,紐倫堡國際軍事法庭對納粹首要戰犯進行審判。他們是殘殺猶太人的元兇,當審判進行時,阿拉伯人也同樣表現出對納粹的深切仇恨和對猶太人真切的同情。但西方政論家也觀察著阿拉伯人隱藏的情緒,納粹把猶太人驅逐出歐洲,不應當由阿拉伯的土地收容。既然首要戰犯都是歐洲人,他們的罪行也都發生在歐洲,他們的監視地點、審判地點仍然在歐洲,那麼遺留的猶太人問題就應當由歐洲人自己去解決。
集中營倖存猶太人返回巴勒斯坦
在對納粹首要戰犯處以絞刑時候,猶太人也拋棄了以巴勒斯坦為民族之家的觀念,他們將爭取在那片遠祖曾經開發的、乾旱的土地上建立一個猶太人的國家。
以色列建國
第二次世界大戰前,歐洲大約有1200萬猶太人,戰爭中被納粹屠殺的猶太人就佔一半以上。戰爭結束後,倖存的五六百萬人四處漂泊,大部分人無家可歸,過著一種供給制生活,街頭成了他們的大食堂。根據猶太人教規,只有阿訇(hong)能夠屠宰牛羊,然後才能平均分給流落街頭的猶太人。那些勉強找到安身之處的猶太人也舉步維艱,他們中的一些人意識到他們賴以安身的國家並不屬於他們。他們的財產被剝奪一空,只能依靠救濟的食品度日,以後的日子怎麼過?總不能靠爭奪食品維持。
二戰後倖存的猶太人無家可歸
猶太復國組織向英國政府送交請願書,要求讓10萬猶太人移居巴勒斯坦並在那裡建立國家,但遭英國政府斷然拒絕。猶太組織隨即貼出告示,號召倖存的歐洲猶太人到巴勒斯坦去建立猶太人的國家。耶路撒冷和著名的哭牆仿佛也在等待著希伯來人後世子孫的歸來。這時的巴勒斯坦已不同於從前,自從外約旦獨立出去後,巴勒斯坦的面積僅限於約旦河以西的27000平方公裡。戰後的第一批猶太移民悄悄來到巴勒斯坦,用一輛輛大篷車拉來全部家當。和戰前的猶太移民一樣,戰後來的猶太移民中也不乏能工巧匠,他們白手起家,自力更生,用鐵絲網圈出一小片地皮,在上面營造自己的新家。一磚一瓦,一沙一石,一個個新的定居點,在巴勒斯坦的邊邊角角,在巴勒斯坦人的村落間隙中建立起來。
巴勒斯坦人是寬厚的,他們真切地同情猶太人在戰爭中的遭遇。猶太移民初來乍到時,他們真誠相待。在歷史的這個難得的瞬間,猶太移民與巴勒斯坦當地人和睦相處。在一條條幽靜、安閒的阿拉伯小巷中,外來戶與坐地戶你來我往,互通有無,和平共處。如果沒有什麼意外,他們也就這麼相處下去了。當第一批移民站住腳後,許多在歐洲的猶太人也準備移居巴勒斯坦。從歐洲到巴勒斯坦的路途並不遠,只需穿過地中海。但英國軍艦在海上攔截,運輸猶太移民的船一經被發現,英國海軍立即把他們驅逐回歐洲。
返回巴勒斯坦受阻的猶太人
二戰前夕,英國政府發布了《巴勒斯坦白皮書》,限制猶太人往巴勒斯坦遷移和購買土地。二戰中,英國政府更是認準了一條死理,要想維持在中東的殖民統治,就要千方百計地籠絡住阿拉伯人。從長遠看,而猶太人移居巴勒斯坦,對阿拉伯人不利。所以,英國海軍阻止猶太移民本意是在取悅阿拉伯世界。英國海軍還出動飛機,終日在地中海海面搜索。猶太移民船上的人在不斷躲避英軍飛機的偵查,但是他們仍然義無反顧前往巴勒斯坦。茫茫海面上沒有什麼地方能躲藏,他們就鑽進甲板上的篷布裡。鑽進篷布只能躲過從空中俯視的眼睛,卻躲不過在海面巡邏的軍艦,英國地中海艦隊封鎖住地中海的東部,嚴密的搜索著猶太偷渡者。
不少猶太人病倒在船上,沒有醫療設施,病人只能躺在甲板上。戰後初期,英國託管當局頒布了對猶太移民的管理措施:最早來的每批就那樣了,以後來的猶太人一律遣送。對病人,英國海軍還挺人道,準許病人在巴勒斯坦碼頭上岸,並且在海軍醫院中進行簡單的治療。但身體一旦復原,立即遣送出境。歐洲人總是說生活就是一個把打碎的瓦罐重新修補起來的過程。飽經摧殘的歐洲猶太人就是想在祖先開發過的土地上修補破碎的心。英國軍艦卻用炮火擊碎了他們可憐的夢,英國艦隊就像當年與軸心國艦隊作戰一樣,在巴勒斯坦沿岸水域布置封鎖線,不準偷渡船靠近,並監視偷渡船離開。偷渡者手無寸鐵,沒有能力闖過封鎖線,只得在遠離封鎖線的水域換裝偷渡,力圖從封鎖線的間隙溜過去,但也逃不過英國人的眼睛。猶太人被迫鑿穿偷渡船,作為老牌海洋國家英國對國際法中的《海難救援法規》是認真的。他們無從探明那些船是自沉,還是事故沉沒。這時,英國人對猶太人棄船後劃舢板逃離險境者予以救援,不少偷渡者通過這種方式踏上的巴勒斯坦土地。一時間,地中海水域中沉船事故多有發生。
《貝爾福宣言》
這時英國政府的處境很尷尬,當年發布《貝爾福宣言》號召猶太人返回巴勒斯坦民族之家的英國,現在極力阻止猶太人重返巴勒斯坦的也是英國。這時,猶太復國主義組織不幹了,在巴勒斯坦的城市搞起恐怖活動,他們破壞列車,襲擊英國士兵,給巴勒斯坦地區的飯店送慰問炸彈等。為了避免恐怖事件發生,英軍在街上拉起鐵絲網,築起街壘,要害地段戒備森嚴。不管怎麼說,巴勒斯坦還是英國的託管地,英國在當地仍然保留著一隻駐軍。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戰火不曾波及到巴勒斯坦,而在戰後這片和平的土地卻開始流血。
英軍的反恐怖措施並沒有阻止著猶太復國主義的敢死隊,他們的恐怖活動愈演愈烈。猶太人明白恐怖活動是不足取的,也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但戰後猶太人重返巴勒斯坦的,決心是如此強硬,甚至不惜以命相搏。英軍的反恐怖措施隨之升級。在耶路撒冷、特拉維夫、海法等城市,英軍在重要地段設哨卡,檢查行人,尤其是對猶太人檢查特別嚴格,看是不是攜帶了武器。與此同時,英軍在全城搜索猶太復國主義的恐怖組織。英國的偵破工作是出名的,在情報工作上更有一套成熟的經驗,蘇格蘭場不久就破獲了幾個主要的恐怖組織。
二戰後,巴勒斯坦地區恐怖襲擊活動輪番上演
但美國政府對英國政府這套做法非常反感,英國越認真,美國就越反感。1945年7月,英國首相參加波茨坦會議時,美國總統杜魯門向他提出備忘錄說:美國強烈要求英國取消對猶太人進入巴勒斯坦的限制,他們已經被納粹驅逐家園,巴勒斯坦是他們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邱吉爾還沒來得及答覆就下臺了,繼任首相是英國工黨領袖克萊門特艾德禮。艾德禮致力於維護英國在中東的殖民統治,他不正面拒絕杜魯門的要求,而是發表聲明請美國參與解決巴勒斯坦問題。杜魯門看英國人在兜圈子,乾脆把話挑明,要求英國政府立即給猶太人頒發10萬份移民證。這次,艾德禮也不兜圈子了,而是明確拒絕。
大英帝國儘管仍然保留著傲氣,但這頭獅子在二戰中被嚴重削弱。看看倫敦殘破的、擁擠的街道,看看英國人沉重、憂思的面龐,就能感受到昔日日不落帝國的疲憊不堪,江河日下。這時的英國連汽油都匱乏,代步工具只有有軌電車,電車不堪重負。相較而言,二戰後美國倒是如日中天,成為西方世界的龍頭老大。杜魯門強硬地要求英國把巴勒斯坦的大門向猶太人敞開,英國的艾德禮政府能頂多久呢?答案似乎早就註定!
波茨坦會議三巨頭:杜魯門(中),艾德禮(左),史達林(右)
英美在巴勒斯坦問題上的分歧,說到底是美國要求在這裡分別成立猶太人與阿拉伯人的國家,後來美國這一主張被簡稱為「分治方案」。而英國則堅持保留巴勒斯坦的完整,不允許猶太人往那裡移民。美國的分治方案將結束英國在巴勒斯坦的託管,此後的事兒將由美國說了算。英國悲哀地意識到自己將無力阻止這個大趨勢。1945年的初冬時節,倫敦人沒有過冬的煤,只好砍伐街道兩旁的大樹。對於任何一個國家來說,只有經濟走到了嚴重谷底才會出現這種非常之舉。英國人連過冬的煤炭都嚴重短缺,對遠在天邊的巴勒斯坦更是力不從心。
1946年的春天,英國個老牌帝國主義國家走出了戰後最困難的時期,當一股生氣重新充盈機體時,英國政府提出了巴勒斯坦的「分省自治」方案。這就是把巴勒斯坦劃分為幾個省,其中一個是猶太省。英國的目的很清楚,他要保持巴勒斯坦的完整,也意味著保持英國在那裡的殖民統治。戰後的世界由美國人說了算,美國軍人任意馳騁,就像耍弄歌舞雜技一樣,很明顯整個西歐都在取悅於美國人,巴望著財大氣粗的美國將自己帶領出戰後的困境。
當年的八月,美國大兵正在法國海灘追逐法國姑娘時,猶太建國協會在巴黎拋出了在華盛頓擬就的在巴勒斯坦的適當地區建立有朝氣的猶太國計劃。新計劃立即遭到英國反對,但戰後的整個世界都在向富有朝氣的方向轉變,這時的德國在消除納粹殘存的標記,其中包括希特勒為所謂千年帝國準備的雕塑及殘留的武器。在戰火中倖存下來的人們已經有心思帶著孩子出來遊玩,但在許多遊覽勝地還遺留有地雷,到處是提示遊人小心的路牌。工兵小心翼翼地搜索地雷,而後把它們引爆,摧毀生命的武器被毫不留情的摧毀了。
走進巴黎的美國大兵體會到了姑娘們的熱情「慰問」
二戰遺留下來的大批彈藥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把它們傾倒進大海。英國與美國海軍出動登陸艇,把成箱的彈藥全部倒到海中,戰爭的痕跡正在一點點地被大海的波濤抹掉。戰後的世界,新的國家、新的事物脫穎而出,而只有英國人顯得如此的城府。這個守舊的、衰老的巨人,仍然想維護戰前擁有的一切。這時的英軍不時地組織閱兵,不同膚色的軍人穿著具有本民族特點的軍服,吹吹打打地通過檢閱臺,他們共同向世人展現的大大英國協的各個組成部分,展現英國擁有的殖民地之廣博。
與英軍形成鮮明對照的是,1946年的秋天解放了大半個西歐美軍回國。本來是美國兵覺得哪兒也不如家裡好,他們想家了急著回國與家人相聚,便在歡呼聲中灑脫的離去。但此舉卻給世界留下一個美國沒有領土野心的印象。確實美國的海外沒有殖民地,也不想長期佔領別人的地方。相比之下,英軍每打到一地就跟上一堆統治當地的殖民措施。英軍繼續在巴勒斯坦搜捕猶太敢死隊,但在這時,有遠比巴勒斯坦更為重要的問題困擾著英國,這就是印度獨立問題。
最後一屆印度總督、海軍少將蒙巴頓
1947年年初,印度反英鬥爭持續高漲,城市工人罷工,農村土邦人陸續發動反對封建王公的起義。在民族解放運動風起雲湧之際,英國在南亞次大陸的殖民地眼看守不住了。六月初,印度總督蒙巴頓勳爵公布印度獨立方案。八月十五日,印度國民大會黨主席尼赫魯宣告印度獨立。儘管獨立後的印度還是英國的自治地,但英國公眾的心口被戳了一刀,他們不允許艾德禮政府再失去巴勒斯坦。艾德禮卻清楚巴勒斯坦脫離英國是遲早的事情,問題是搞印度那種自制地還是屈從美國的分省方案。
這時的英國國王是溫和儒雅的喬治六世,他勤於職守。戰前,他就對政治採取超脫態度。二戰結束後,更是以超然的心態,看著大英帝國無可奈何花落去,只是當時已惘然。在印度獨立四個月後,喬治六世的繼承人長女伊莉莎白公主與菲利普蒙巴頓中尉結婚。在英國這個大喜的日子裡,公眾失落的心境並沒有得到太多的慰籍。在巴勒斯坦,恐怖事件的方向在扭轉。過去猶太敢死隊針對英國託管當局下手,後來巴勒斯坦人卷了進去,猶太人與巴勒斯坦人的衝突時有發生,英國託管當局的態度仍然很強硬,不斷破獲恐怖,並毫不手軟地抓獲這些恐怖組織。而對搜不到的猶太偷渡者,則集中起來用大客車分批送到拘留所。拘留所就建在沿海的空地上,用高高的鐵絲網圍起來,等到拘留的人數差不多了,再把它們用大客車運送到碼頭裝船遣送回歐洲。
英軍拒絕猶太難民靠岸
亂糟糟的碼頭上,大量的猶太人被遣送,這些場景刺激的美國。美國政府一再要求英國政府儘快給十萬猶太人籤發移居巴勒斯坦的證書,艾德禮政府卻一再拒絕。據統計從1945年8月到1948年5月,共有56艘英國託管當局宣布的非法移民船運載將近七萬名猶太移民從歐洲駛向巴勒斯坦,其中有五萬多人被英國託管當局截獲。他們或是被拘留後遣送,或者根本不準下船登陸,停泊在碼頭上滯留一段時間後,順原路返回,許多人只能在船上看一眼巴勒斯坦,而後被迫離去。
巴勒斯坦很窮,既沒有石油,也沒有其他資源,按理說英國人沒有什麼捨不得的。但是,駐紮在這裡的英軍之所以替英王陛下看守的這片貧瘠的土地,英國政府給出一個荒唐的解釋,說是替西方世界看守阿拉伯世界,防止蘇聯向這一地區滲透。隨著局勢越來越複雜,生性溫和的猶太人不得不成立自己的自衛組織,用簡陋的武器武裝起來。他們的裝備不足以對付英國駐軍,也比不上有阿拉伯世界支持的巴勒斯坦土著,但鬧出一些事端是足夠用的了。戰後,當世界大多數地區的硝煙飄散一空之際,這裡卻出現了一堆一堆的大火和一片片的廢墟。
聯合成立巴勒斯坦專門委員會
英國政府終於沉不住氣了,派出大員來到耶路撒冷,告訴託管當局,在局勢完全失控之前,英國政府決定把巴勒斯坦問題提交聯合國討論。消息傳到偷渡船上,正忐忑不安的猶太移民高興地跳起了舞,他們感到事情只要鬧到聯合國就有盼頭了。從這時起,英國政府的《巴勒斯坦白皮書》部分作廢,猶太移民較為寬鬆的在巴勒斯坦碼頭登陸。他們是有備而來,帶的行李不多。但有猶太財團的財政支持,他們得以大片購買巴勒斯坦人的土地。不少巴勒斯坦人把土地賣給猶太移民,而後用敞篷的平板車拉著可憐的家當離去。巴勒斯坦問題的複雜性在一定程度上是由土地買賣引發的,巴勒斯坦人並沒有意識到,他們出賣的土地以後會成為猶太國家的國土。一輛輛平板車就這樣走了,這種場面刺激者其他的巴勒斯坦人。他們情急之下也搞起恐怖活動,點起一把把沖天大火。
在聯合國正式討論巴勒斯坦問題前期,部分英軍打點行裝,登上客輪撤回國內,他們的家眷也一起走了。部分英軍回國使得巴勒斯坦群情激憤,恐怖事件有增無減,耶路撒冷響起了零零星星的槍聲。當地人與移民都愛好和平,但他們的對抗在升級,動蕩不能再繼續下去。
1947年5月,設在紐約的聯合國總部召開特別會議,討論巴勒斯坦的前途問題。報紙上登出了重要消息,蘇聯支持美國的巴勒斯坦分治方案。在戰後的冷戰時期,美國與蘇聯在重大國際問題上總有分歧,而這次卻一致,這是少有的例外。此事令杜魯門喜出望外,美蘇在巴勒斯坦問題上的立場一致,使得猶太國問題第一次從朦朧間變得清晰起來。
1947年聯合國巴勒斯坦「分治方案」
10月26日,聯合國大會第二屆會議召開,就巴勒斯坦分治問題展開激烈的辯論。埃及、沙烏地阿拉伯等國堅決反對分治方案,美蘇等國則堅持分治方案。輪到埃德禮發言時,由於英國在這件事上的反覆,同時得罪了雙方,誰都不聽他的意見。分治方案對巴勒斯坦的阿拉伯土著是不利的。阿拉伯土著約有120萬人,只擁有總面積的43%,而且被割成互不相連的幾塊,大部分是丘陵;而猶太移民的人數為阿拉伯土著的一半,約60萬人,卻擁有總面積57%,而且大部分是肥沃的沿海地區。聯合國特別會議的第二天,適逢美國的感恩節,休會一天。國務卿馬歇爾給杜魯門送來了猶太復國組織領導人的一封表示衷心的信件。信中表示,儘管蘇聯也同意成立猶太國,但請總統放心,新成立的猶太國絕不會落入蘇聯手中。這就是準備建立的猶太國,根據已有的猶太移民定居點而設置,耶路撒冷特區由聯合國管理。
11月29日赴會,美國預計已經穩操勝券,所以不顧阿拉伯國家強烈反對,要求本屆聯大主席開動表決機器。表決結果是美蘇等33票贊成,阿拉伯國家等13票反對,英國等十票棄權,通過分治方案!方案規定:英國於1948年結束託管,在巴勒斯坦分別成立猶太國家和阿拉伯國家。消息傳來,猶太人狂喜地湧上街頭跳舞,《巴勒斯坦白皮書》形同廢紙。移民的閘門驟然間拉開,大量猶太人奔赴巴勒斯坦。
猶太人建國以色列
1948年5月14日,英國國旗從巴勒斯坦落下,同一天在特拉維夫舉行群眾大會,慶祝猶太人國家的誕生。這個時刻,猶太人不是等了幾十年幾百年,而是2000多年。以色列的國旗冉冉升起,白底上藍色的六邊形圖案在風中飄動。以色列成立的第二天,英國駐軍的最後號角響起,他們履行聯合國決議,用莊嚴的儀式全部撤離巴勒斯坦。以色列臨時政府總理兼國防部長本古裡安平靜地注視著英國人的離去,他出生于波蘭,早年投身猶太復國運動。今天,他終於看到了猶太人在這片土地上重新建國。從古希伯來人在巴勒斯坦建立第一個猶太國家到此時為3000年,從公元前64年猶太人被羅馬帝國驅逐出巴勒斯坦到此時為2000多年。
第一次中東戰爭
1948年5月14日,以色列總理本古裡安來到特拉維夫廣場,宣告以色列國成立,整個國家頓時成為歡樂、歡慶、歡呼的海洋。在以色列宣布成立十一分鐘時,美國正式宣布承認該國,其速度之快連以色列人都為之吃驚。但還有更快的,5月15日,即以色列宣布成立的第二天,阿拉伯聯盟的五個成員國甚至還沒來得及組建聯軍司令部,就分別出兵向以色列發動進攻。阿拉伯國家早就有言在先,如果猶太人在巴勒斯坦成立國家,他們就要把這個國家消滅,現在他們下手了。同一時刻,英軍正在撤離巴勒斯坦。
戴維·本-古裡安,以色列建國之父
戰爭突然爆發後,人們本以為英軍會暫緩撤離,看看事態發展再說。但是,英軍無心去管以色列的死活,倒是有些幸災樂禍地上船走了。以色列的四個鄰國是埃及、敘利亞、約旦、黎巴嫩,外加一個伊拉克,從南、北、東三個方向向以色列打來。本古裡安急忙召集緊急國防會議,研究對策。以色列剛剛成立,勢單力薄,在軍事上不可能拿出對策。在大軍壓境時,只能爭取出幾周時間裝備軍隊。美國完全了解以色列的困境,在開戰後第三天在聯合國安理會斡旋,並提出停火提案。以色列軍人頭頂的是英國人頭盔,他們的武器和軍裝都是搜羅英國駐軍的庫存。但是,英國駐軍的武器只是用於守備,不適用於野戰。
阿拉伯人攻擊過於猛烈,有些衝擊太靠前的阿拉伯人成為頭一批俘虜。小小的以色列軍隊堅守在小小的陣地上,抵擋不住阿拉伯軍隊的長驅直入。埃及兩個旅共有一萬多人,一個旅打到耶路撒冷的南郊,另一個旅進攻南方的內格夫。伊拉克部隊的一個旅和一個裝甲團渡過約旦河,相繼佔領納布盧斯、傑寧和圖勒卡姆。敘利亞軍隊在東北部陸續攻佔了一些猶太居民點。黎巴嫩軍隊向北方的馬爾西亞西亞發展突擊,進攻最兇的是外約旦的阿拉伯軍團,他們打入耶路撒冷舊城猶太人區,又圍困了耶路撒冷新城區。在這座聖城演出了一場中東歷史上罕見的巷戰。
耶路撒冷舊城猶太人區的守軍被迫投降,在約旦軍隊抓獲的戰俘中有很多是平民。剛建立起來的家園的猶太居民只得棄家而去,匆匆轉移。但五個國家的阿拉伯人從四面八方打來,這片彈丸之地到處都是戰火,只有首都特拉維夫還堅挺著。一隻千把人的部隊守衛著國家的心臟。巴勒斯坦的槍聲驚動了全世界的猶太人,沒有癒合的創傷又開始流血。令人難以想像的是,在戰爭爆發後預定的航班沒有取消,猶太人依然全家遷居以色列。有的年輕人是來參戰的,下了飛機就要求拿起武器保衛新生的猶太國;上歲數的猶太人下飛機後,首先親吻這片土地,祈禱上帝保佑這個尚未脫離襁褓的幼小的國家。
家園被摧毀的猶太人流落到難民營,歷史上的噩夢又纏繞在一座座帳篷中。國家危在旦夕,難民嗷嗷待哺,軍隊難以支撐。在這危重的時刻,著名的果爾達·梅厄夫人飛到紐約,在美國猶太人的集會上大聲呼籲,現在掌聲或哭聲對以色列來說都沒有用,以色列只需要錢,解救難民的錢和購買武器的錢。猶太財團一次就給他8000萬美元,對猶太難民來說這是救命的錢,對以色列來說這是救國的錢。
以色列鐵娘子——梅厄夫人
但對以色列軍隊來說,用這筆錢買武器在裝備部隊起碼需要一個來月。而阿拉伯軍隊利用坦克部隊的快速機動,不斷向前進攻、擠壓。以色列炮兵勉強防禦阿拉伯軍隊不停頓地進攻,他們疲於防禦,勉力支撐,完全沒有動員和補充的空子。埃及有一支以駱駝為運載工具的部隊,駱駝部隊闖過漫漫黃沙,沿著海岸線向以色列的西南邊境地區發起進攻。駱駝是溫順的,而一旦被激怒了,也會衝鋒,也會撕咬。這會兒的阿拉伯人就像被激怒的駱駝,整個阿拉伯世界走上街頭,聲援阿拉伯聯盟五國對以色列的戰爭。外約旦的阿拉伯軍團繼續通過約旦河進入以色列縱深。在航空兵掩護下,阿拉伯的騎兵挺進至以色列腹地。而比騎兵更有戰鬥力的是航空兵和坦克部隊,人們或許會問在40年代後期,阿拉伯的石油工業不算發達,那麼他的軍隊的這麼多種裝備是打哪兒來的?答案很簡單,這些都是英國人留給阿拉伯人的武器遺產。
第一次中東戰爭,以色列傷亡慘重,幾近滅國
外約旦的阿拉伯軍團是阿拉伯世界中最強悍的部隊,是英國人裝備和訓練的,從司令到各級主管都是英國人,這並不是秘密。英國不甘心被美國輕而易舉地擠出中東,在巴勒斯坦戰爭爆發後繼續供給埃及、敘利亞和約旦武器彈藥以及飛機。在巴勒斯坦戰爭階段,制空權在阿拉伯人手上。英國援助的殲擊機和阿拉伯石油大亨購買的轟炸機,使得阿拉伯軍隊得以掌握制空權,轟炸以色列軍隊前方陣地。戰鬥在耶路撒冷展開,在聖城打仗,阿拉伯人心裡不安,一邊作戰,一邊祈禱。英國與之配合,在聯合國反對美國關於停火的提案,致使美國提案未獲通過。為此,美國放出風說將削減給英國的財政援助,這下英國軟了。約旦軍隊很快佔領了耶路撒冷舊城阿拉伯人區,同時包圍了猶太人區,聯合國官員匆匆乘飛機趕赴戰區,要求雙方停火。這時,戰爭已經進行了十幾天,阿拉伯聯盟節節勝利。但部隊也打得很疲倦,急需休整。聯合國官員來的正是時候,他沒費什麼口舌,便摸準阿拉伯人可以接受臨時停火。以色列更是要求立即停火,在他的戰地醫院裡也是人滿為患。到處是戰場上抬下來的傷兵,而新兵又來不及補充,戰敗的情緒瀰漫於全國。難道新生的猶太國家就這樣來去匆匆嗎?
第一次中東戰爭,阿拉伯世界佔盡優勢
阿拉伯人多少有些麻痺了,約旦人正和巴勒斯坦土著在耶路撒冷舉行盛大的宗教儀式。在他們看來,不久後聖城將完整的回到穆斯林手中。以色列國家總理、兼國防部長本古裡安檢閱衛戍部隊,士兵和總理心懷悲壯,準備投入最後一搏。但在這時,5月29日,聯合國安理會通過阿以雙方停火四周的決議。停火的提案竟然是由英國率先提出的,阿拉伯聯盟最初拒絕停火,最後也被迫同意。6月11日,巴以雙方實現為期四周的停火,這次停火是以色列在生死存亡之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以色列抓緊這個難得的停站間歇,竭盡全力地補充裝備。以色列人用大量財力購買武器,毫無疑問武器大部分由美國提供的。運輸船隊也是由美國商船組成的,船隊從美國運來轟炸機,從法國運來坦克。相較而言,英國表示再不介入巴勒斯坦戰爭,調回軍官,停止對阿拉伯軍團的財政補貼和武器供應。
當大量的坦克在以色列海岸登陸時,阿拉伯人像是被捅了一刀。阿拉伯世界不允許在自己的腹地製造一個異族國家,而飽經磨難、歷經周折才得以回歸的猶太人也不可能放棄重新獲得的家園,而再度墮入漂泊的生涯之中。這是一個上蒼也難以解決的人文、歷史、宗教、感情、生存需要相纏相繞的難題。以色列無意追溯歷史,而只求生存,抓緊每分每秒整備軍隊。戰爭剛爆發時,以色列軍隊只有6000人。經過三周戰鬥,傷亡將近一半。由於人口少,即便擴大徵兵,兵源也僅僅達到四萬人,集中戰鬥部隊只有2萬多人。憑著這麼點人不足以保衛整個的國家,因此以色列儘可能用先進武器器材來彌補人力的不足。以色列平民也在試圖掌握先進的通訊器材,而戰場通訊設施正是阿拉伯人所短缺的技術。
短暫的停火後,以軍得到快速補充,滿血復活
以色列政府規定:無論男女,服兵役年限上限提高到36歲,42歲以下的男子要參加修築工事,人民武裝起來了。其中一些人拿著木棍,由於武器不足,他們只能用木棍操練。國家的生死存亡,寄托在兩萬多人的戰鬥部隊和這些用木棍操練的後備役軍人身上。美國給以色列運來了滾筒式鐵絲網,用它鋪設地面障礙。利用這個難得的間隙,以色列在沿海地區架設、也是美國援助的、防止登陸的鐵護欄。以色列陸軍甚至組建出一支摩託化步兵。在二戰中,摩託化步兵是納粹德國的強項,是閃電戰的尖刀,而現在曾經被納粹蹂躪的猶太人也有的摩託化步兵。重要的是以色列利用短短的一個月使得國防軍實現了真正的統一。過去以色列軍隊分為哈加納的正規軍和恐怖組織的敢死隊。敢死隊是非正規軍,是專搞縱火、暗殺之類活動的組織。現在,恐怖組織的絕大部分成員宣誓加入陸軍。這些昔日的敢死隊隊員,這些江洋大盜似的人物,作為普通新兵投入陸軍訓練。美國商船隊不斷運來重型坦克和拆卸成幾大塊的轟炸機,以色列文人形容說「美國的友誼如春風吹散了猶太人孤獨的心境」。
當以色列抓緊裝備之際,阿拉伯聯軍卻產生了裂痕。聯合進攻以色列的阿拉伯聯軍本來就各有各的打算。外約旦國王阿卜杜拉的算盤是吞併聯合國分配給巴勒斯坦的領土,搞大約旦王國。埃及法魯克國王也對巴勒斯坦有領土野心,停戰四周這兩位國王卻在為吞併巴勒斯坦忙碌,根本沒有心思備戰,甚至英國停止援助後他們也沒有想別的辦法。以色列在一夜之間擁有了空軍,這支空軍擁有的作戰飛機談不上先進,都是二戰期間使用過的,大部分屬於美軍的淘汰機種。但是,使用它們攻擊阿拉伯人則完全足夠。停火期為6月11日至7月9日,隨著停火期臨近尾聲,以色列空軍已做好充裕的準備,匆忙訓練出來的飛行員摩拳擦掌、準備再戰。
以色列全民皆兵,盡全力準備戰爭
7月9日到了,這天清晨以色列航空兵出動,一架架飛機飛上天空,直撲阿拉伯軍隊的陣地。巴勒斯坦戰爭重開戰端,以色列軍隊在人數上並不佔優勢,而武器佔有絕對優勢。以色列的步兵、裝甲兵、炮兵和空軍在中部沿海平原佔領盧德和臘姆拉二座城市,借著又在北部奪得下加利利的重鎮拿撒勒。以色列人在巴勒斯坦戰爭的第二階段打得有氣勢、有方向,而阿拉伯國家在幾位國王的勾心鬥角中晃蕩了一個月。在寶貴停戰期,僅在歐洲市場上購買了有限的工具,其中包括第一次世界大戰使用過的、老掉牙的毛瑟槍,根本不足以應戰。而且阿拉伯國家在停戰期間沒有進行動員,總兵力仍然不足5萬人。
停戰期間,阿拉伯人內部卻開始產生矛盾
以色列的進攻打了十天,佔領1000多平方公裡的巴勒斯坦土地,俘獲了大批阿拉伯軍人。以色列軍隊在所佔領的地方驅逐巴勒斯坦人,這時引起了產生折磨世界至今的巴勒斯坦難民問題。但以色列消耗也很大,急需休整。於是,在美國安排下聯合國安理會通過了巴勒斯坦戰爭無限期停火提案。阿拉伯人戰戰兢兢的看著以色列坦克馳騁在所佔領的地區,誰也不知道這次停火能維持多久,只是感到停火這件事就像以色列人家的小媳婦兒,讓她什麼時候露面,她就得什麼時候露面。從空中望下去,沙漠中到處散落著阿拉伯軍隊的殘兵敗卒。他們的補充全部中斷,為了活命只有投降。阿拉伯人本來可以利用這次停火做點準備,但是不僅部隊沒有認真休整,而且陷入彼此間的矛盾之中。而以色列在扎紮實實地備戰,短短的兩個多月一晃就過去了。到十月初,以色列的現役軍人達到八萬人,重新積蓄起作戰力量。
10月15日,以色列軍隊經過詳細的準備後再度發動進攻。在約阿夫戰役中,以色列軍隊佔內格夫首府比爾謝巴;在希拉姆戰役中,以色列軍隊佔領加利利,打入黎巴嫩境內;在霍雷夫戰役中,以色列軍隊佔領加沙狹長地帶,把埃及軍隊完全趕出巴勒斯坦。阿拉伯人沮喪了,他們想不通五個國家怎麼會打不過一個剛剛成立的小國,更想不通大好的形勢怎麼會轉瞬即逝。以色列人亢奮了,他們夜拜耶路撒冷的哭牆,祈禱永久地佔領它。以色列軍隊卻愈發頤指氣使,西方記者發現以色列軍隊開始虐待阿拉伯戰俘,這種民族間的冤冤相報令整個世界寒心。
以色列軍人升起勝利的旗幟
無限期停火後,耶路撒冷的商店卻不敢開門,因為戰火隨時有可能重新燃燒。這次戰爭的一大產物就是巴勒斯坦難民。巴勒斯坦西至地中海,東以約旦河為界。戰爭中被以色列軍隊驅趕出家園的巴勒斯坦人,或是在約旦河西岸苟且,或是過河到河的東岸,還有些人去了敘利亞或黎巴嫩。但在以色列佔領的巴勒斯坦土地上,有些巴勒斯坦人留了下來,他們手持簡陋的武器,出沒在漫漫黃沙間,出沒在一座座城鎮間,不斷與以色列軍隊周旋,他們就是後來的巴勒斯坦解放組織的第一支武裝力量。
血性方剛的巴勒斯坦遊擊隊員跳起粗曠的、殺伐氣息十足的戰鬥舞蹈,彎月刀在舞蹈中旋轉著、發著寒光,這讓人們想起了天方夜譚中那些彪悍的阿拉伯男人的故事。在特拉維夫,以色列的姑娘也在跳舞,是溫文爾雅的翩翩起舞。沒有刀光劍影,沒有殺伐之氣,這時整個以色列都沉浸在輕歌曼舞之中。軍人們安閒自在的坐在人叢中,盡情地享受著激戰後的平和。在這場戰爭中,以色列的城市也被摧殘得很厲害。但居民平靜地坐在被毀滅的家中,安詳地看著外面發生的事情。他們之所以平靜,是由於他們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自己能夠很快重新建設起來,讓孩子們重新回到幼兒園,回到學校,讓一切人回到他們應該去的地方。
憤怒的巴勒斯坦遊擊隊員
又有一批猶太移民來了,他們是來參加建設的,也是來參加保衛猶太人的國家的。10月19日,聯合國再次通過停火決議,這是聯合國的第三次停火決議。當戰場形勢對以色列不利時,他願意執行停火決議。而這次停火決議通過時,戰場形勢對以色列有利。以色列打瘋了,根本收不住腳,而是一邊擴大地盤,一邊建設定居點。在聯合國所規定的巴勒斯坦土地上建設猶太人的定居點,不能不說是一種冒風險的事情。但以色列下決心這麼幹,為了預防日後不測,每個定居點建設之前都先用重型卡車拉了一個用預製件組裝的大傢伙。這個大傢伙是一個幹什麼用的建築物呢?它不是用來供奉神明的,而是一個崗樓,是用來為定居點警戒的崗樓。在晚霞中,崗樓靜悄悄地站立著,好像是建設者的保衛者。如同大漠中的烽燧,有了它人們在這兒生活和建設都比較踏實。
第一次中東戰爭後,大批猶太人奔赴以色列
猶太人生來就是一個勤奮的民族,而在這次戰爭中為了造成一個個新的猶太人定居點的既成事實,槍聲還沒有平息,以色列人就已在新開闢的定居點附近種上莊稼。當以色列人播種時,英國向聯合國遞交了一個提案。以色列軍隊必須從內格夫撤出,否則聯合國將予以懲罰。但在美國的堅持下,提案通過時刪除了關於懲罰的內容,只提醒以色列注意撤回到10月15日前的位置。11月30日,英國代表在聯合國提出:阿拉伯人與猶太人在巴勒斯坦的邊界應該重新劃定的提案,但遭到美國反對。12月2日,美國代表提出引進以色列為聯合國會員國,但遭到英國反對,未獲通過。12月3日,英國代表提出把聯大通過分治決議規定的阿拉伯土地併入外約旦,美國聲明不予支持,提案被否決。當英國代表與美國代表在聯合國吵吵鬧鬧的時候,巴勒斯坦戰爭還沒有結束。
12月底,以色列軍隊向內格夫等地的埃及軍隊發動了戰爭以來規模最大的進攻,並一直侵入埃及西奈半島,後迫於美國的壓力才撤出。1949年的1月7日,當難民營帳篷中的巴勒斯坦孩子酣然入夢時,以色列與埃及軍隊實現停火,這是巴勒斯坦戰爭結束的主要標誌。此後,大獲全勝的以色列,分別同埃及、黎巴嫩、約旦、敘利亞籤訂停戰協定。伊拉克拒絕和以色列談判,卻表示遵守以色列和約旦的停戰協定。協定規定:停戰生效時雙方軍隊的實際對峙線就是停火線,這就為後來的衝突埋下了隱患。巴勒斯坦戰爭,又被稱為第一次中東戰爭。在這場戰爭中,以色列佔領了整個巴勒斯坦80%的土地。聯合國分治決議劃歸以色列的領土面積原為14500平方公裡,現在擴大為20850平方公裡。由於以色列軍隊佔領了本屬於阿拉伯人的巴勒斯坦土地,趕走了世世代代生活在那裡的巴勒斯坦人,從而造成巴勒斯坦難民問題,總共有96萬巴勒斯坦人被逐出家園,淪為難民。
哪裡是他們的安身立命之地呢?他們只得流落附近的阿拉伯國家約旦、敘利亞、黎巴嫩。在那裡形成一個個難民營,這些難民營距離巴勒斯坦故土並不遙遠。生活在一座座帳篷裡的難民,他們望眼欲穿卻回不了家。公元前一世紀,羅馬帝國把百萬古希伯來人驅逐出巴勒斯坦,造成遍及歐洲的難民們問題。公元20世紀中期,剛剛回到巴勒斯坦的希伯來人的後世子孫的猶太人,又把近百萬當地阿拉伯人驅逐出巴勒斯坦。至今,巴勒斯坦難民問題已經折磨世界整整70年。
第二次中東戰爭
據西方傳說造物主在營造地球時打了一個盹兒,使得地中海與紅海被一段地峽阻斷。多少年來,人類乘船往返於大西洋與印度洋時必須從非洲南端繞一個很大的圈子。在19世紀後期,由英法控股公司投資,數十萬埃及勞工合力打通了地峽,從而產生了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工水道、長度達173公裡的蘇伊士運河。從建造金字塔的時代起,埃及勞工似乎就是一個專門建造舉世震驚的大工程的群體,蘇伊士運河是埃及勞工在埃及土地上修建的。第一次世界大戰前,埃及是奧斯曼帝國的一個行省,受土耳其人統治奧斯曼帝國的突厥文化與北非的阿拉伯文化積澱在埃及的每一個角落,整座國家充滿東方、西方混合的情調。英國人鍾情於這裡,並非是這裡喧鬧的市場和幽靜的小巷籠罩著的令人神往的神秘色彩,而是因為從英國往返印度洋的船舶通過蘇伊士運河的航程比繞道好望角縮短了5000至8000公裡。
蘇伊士運河
英國一直想找個藉口全面控制埃及。第一次世界大戰時,土耳其一時糊塗參加了以德國為首的同盟國,使得英國人從土耳其手中奪取埃及找到了藉口。英國人進入巴勒斯坦耶路撒冷的同時,又宣布埃及是英國的保護國。1919年3月,埃及爆發反對英國的起義,殖民當局出動軍警鎮壓。同年底,英國殖民大臣米爾納到埃及調查起義原因。米爾納在埃及親身感受到埃及人不可輕辱,他在報告書中承認:埃及的民族、民主運動得到人民廣泛支持,因此建議在保留英國的殖民特權的前提下,讓埃及實現一定程度上的自治。就這樣,1922年英國政府竟然真的宣布讓埃及獨立。但埃及的獨立是有條件的,這就是要保證英國對運河的絕對控制。為此,英國軍隊滯留埃及。在專門劃出的運河區駐軍,他們保護的是英國與海外殖民地聯繫、最短的交通線的咽喉,同時又是大英帝國最長的臍帶。
從歷史發展輪迴來看,大英帝國像一個總也斷不了奶的老嬰兒,總是希望通過帝國生命線吸吮著來自遙遠的殖民地的乳汁。英國人對埃及有一種特殊的關注,關注程度一點也不比對印度差。為此,英國的官員不斷地出訪埃及。1936年6月,英國與埃及籤訂有效期為20年的《英埃同盟條約》,條約規定:英國中止對埃及的軍事佔領,但仍然保有運河區駐軍一萬人,保持亞歷山大港海軍基地。一旦發生戰爭,埃及對英軍提供港口、飛機場、交通和通訊工具。這是一個不平等條約,但籤訂的頗有遠見。《英埃同盟條約》籤訂三年後,二戰爆發了,英軍與德軍果真為爭奪蘇伊士運河展開了生死搏鬥。阿拉曼戰役中,英軍挫敗德軍,英國人虛驚一場。連接地中海與蘇伊士運河的塞德港又恢復了寧靜。
英國在二戰中拼得太狠,戰後極度疲憊。埃及人開始考慮他們過去不大敢想的事情,蘇伊士運河固然是埃及人開鑿的,但卻是英法資本投資,因此英法投資者獲取了運河的管理權,坐收來往船舶的運河使用費,而埃及人仍然忍受貧困。在埃及人的反英情緒日益高漲時,英國殖民當局僅存的支柱是埃及國王法魯克一世。1952年,開羅爆發反英暴動,埃及警方與暴動者爆發了激烈槍戰,埃及現代化市區大部分被大火焚毀。大火熄滅了後,埃及卻成了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半年後,埃及爆發七月革命,這是旨在推翻法魯克王朝、建立埃及共和國的革命。7月22日晚,自由軍官組織起義,一位年輕的上校主張先抓住軍隊。他們先攻佔陸軍總司令部,軍隊的頭頭被俘獲後,法魯克一世束手就擒。有人主張處決法魯克一世,而那位頗有遠見的年輕上校卻主張放逐他。在私人遊艇上,法魯克一世帶著全家出走義大利,英國在埃及的殖民支柱隨著這位國王的落難而倒塌了。
埃及「七月革命」幕後策劃——納賽爾(左),右邊這位是卡大佐
自由軍官組織的主要領導人成立了革命指導委員會,作為最高領導機構掌握埃及國家政權。這場革命的表面上的領導人是納吉布將軍,而真正的幕後決策者是那位年輕的上校,他的名字是加麥爾阿卜杜勒納賽爾。埃及「七月革命」1年後即1954年7月,納賽爾走出了回收運河的第一步。運河地圖擺在英國政府官員面前,他們翻過來掉過去的研究,只得忍痛割愛。根據英國與埃及達成的協議,英軍將在20個月內撤出蘇伊士運河地區,從而結束對運河長達72年的軍事佔領。當又一個七月來到時,英、美、蘇、法四國首腦在日內瓦召開會議。美國總統艾森豪與蘇聯部長會議主席布爾加寧、英國首相艾登、法國總理富爾在花園中談笑風生,可實際上此時美蘇矛盾在不斷升級。
當年十一月,英國和蘇聯南部邊疆附近的四個國家,在伊拉克首都巴格達籤署遏制蘇聯的互助條約。作為中東最重要的國家,埃及對《巴格達條約》不僅毫無興趣,而且有消息表明納賽爾正在從捷克斯洛伐克購買武器。聯合國覺察到中東的事情不大對頭,委派一名瑞典外交官出訪中東。事實表明,美國國務卿杜勒斯對埃及購買斯洛伐克軍火一事非常惱火,但納賽爾一點也不買杜勒斯的帳,他必須為下一次對付以色列採購軍火。不管東方,還是西方,誰賣埃及軍火,納賽爾就跟誰打交道。對納賽爾的立場,英國首相艾登特別焦慮。他來到華盛頓與美國總統艾森豪會晤,希望美英在中東問題上摒棄前嫌,共同對付納賽爾的變節,以及蘇聯向埃及的滲透。
蘇聯滲透非洲,赫魯雪夫(左)與納賽爾(右)
艾森豪做事是講分寸的,他並不屈從於艾登。但當時在蘇聯掌權的是赫魯雪夫,這個短粗的漢子精力旺盛,對於和美帝國主義作鬥爭有股子蠻牛般的幹勁兒。美國懷疑納賽爾有向赫魯雪夫靠攏的跡象,便斷絕了對埃及的財政援助。這麼一來,就逼著納賽爾另想辦法。埃及不是搞不到採購軍火的錢,蘇伊士運河就是一大財源。1956年7月26日,埃及國旗升起在運河區。納賽爾總統在亞歷山大港宣布將蘇伊士運河收歸國有,在埃及人的歡呼聲中,埃及海軍從英國人與法國人手中接管了運河。艾登認為這是英國戰後所遇到的最危險的局勢,決定用武力奪回運河。英軍與法軍制定了聯合作戰計劃,先摧毀埃及空軍,而後在蘇伊士運河北端的塞得港登陸。而埃及竟然將運河收歸國有,就做好了為保衛運河的準備。
在埃及首都開羅舉行了閱兵式,閱兵式上展示的最新採購的斯洛伐克軍火,但是他們實際上是蘇聯製造的,為了避嫌而用捷克斯洛伐克的名義賣給了埃及。當埃及軍的英法聯軍動向時,英法政府在悄悄啟動了一個現成的馬前卒,這就是以色列。自第一次中東戰爭後,埃及軍隊封鎖了以色列進入紅海的蒂朗海峽。以色列一直在尋釁報復,英法政府稍加挑唆,以色列軍隊便隱蔽通過沙漠,向埃及西奈半島推進。而這時,埃及坦克正撤出西奈半島,向蘇伊士運河和尼羅河三角洲地區集結。據納賽爾的密友海卡爾回憶,當時曾經有人提醒過納賽爾,英法政府很可能挑動以色列人下手。而納賽爾堅信英國、法國、以色列三國的聯手是被禁止的遊戲,這種遊戲玩不起來。
埃及人的盲目自信給了以色列席捲西奈半島、打通蒂朗海峽的機會
而英法政府玩的就是這一手。英、法、以三國約定以色列先開戰,英法於兩天後開戰。10月29日,以色列坦克突然闖過埃及邊境,直逼米特拉山口。當時,納賽爾正參加兒子的生日宴會。直到傍晚,他才命令一個裝甲旅出擊,但為時已晚。以色列軍隊順著狹長的隘口,向西一直打,佔領了埃及邊境最重要的幾個隘口,而這只是以色列的第一步。他們還要席捲西奈半島,解除埃及對蒂朗海峽的封鎖,10月31日,英法聯軍正式開戰。凌晨,英國皇家空軍飛行員進入飛機座艙。英國在地中海東部有兩個大型空軍基地,一個在馬爾他島,一個在賽普勒斯島。從這兩個島嶼的基地起飛的轟炸機,飛行不了多久就進入了埃及上空。這是皇家空軍戰後第一次大開殺戒,也是戰後英法聯軍第一次協同作戰。埃及空軍有限的機場受到了猛烈的打擊。在這次行動中,英國共出動了200多架轟炸機和三艘航空母艦的100多架艦載機;法國出動100多架轟炸機和二艘航空母艦的50多架艦載機。兩國軍官組成了聯軍統帥部,密切的注視著戰況的進展。
英法聯軍的艦載機掠海飛行,隱蔽接近埃及境內目標。聯軍統帥部認為埃及空軍已經裝備有蘇聯製造的米格戰鬥機和防空雷達,突防想必不大容易。但實際上,埃及的防空力量相當薄弱,許多飛行員還在蘇聯受訓,100架米格戰鬥機只有30架可以飛行,50架轟炸機只有12架可用。但埃及空軍僅有的蘇制米格戰鬥機依然進行頑強的抵抗。空戰一開始就拼掉了不少聯軍的殲擊機,但終難持久。英法聯軍的飛機突防後,就對埃及地面、機場和水面艦隻的目標俯衝掃射。
外強中乾的埃及空軍在以色列戰機蹂躪下竟無還手之力(以色列戰機編隊)
為配合英法聯軍的行動,以色列也出動了大批戰鬥機。英國人原計劃連續轟炸兩天就可以把埃及空軍幹掉,可實際上他們只花了一天功夫就幹掉了埃及空軍主力。埃及總兵力15萬人,但在部署上顧此失彼。主力集結在運河地區,西奈半島只留六個營的部隊。以色列軍隊11月2日佔領加沙,11月5日佔領扼守蒂朗海峽的重鎮沙姆沙伊赫要塞。西奈半島之戰是由參謀總長獨眼將軍摩西達揚指揮的,他指揮堅決果斷,一舉成名。對納賽爾來說,更危險的是聯軍登陸艦隊正向蘇伊士運河北端的塞得港開進。他全力保一頭,決定撤守西奈半島,命令增援部隊撤回運河西岸,趕赴聯軍可能登陸的地點。
11月5日晨,英軍第三空降旅的一個營在賽德港加爾密機場空降,法軍第二空降團的500名傘兵在富阿德港空降。在空降兵佔領要害地點後,聯軍登陸部隊開始在塞德港和富阿德港搶灘登陸。在這次戰爭中,除海軍與空軍外,英軍出動海軍陸戰隊13000多人,法軍出動海軍陸戰隊將近一萬人。11月6日上午,英法聯軍的22000多名海軍陸戰隊員登陸成功。英軍第3突擊旅登陸時沒有遇到像樣的抵抗,隨即在塞得港附近進入陣地。法國海軍陸戰旅則進入富阿德港。事已至此,埃及人把五艘船沉在蘇伊士運河水道上,滿載廢鐵和空啤酒瓶的沉船堵塞了運河的航路。
納賽爾一次豪賭:強行收回蘇伊士運河
納賽爾用堵塞運河來保衛運河,多少帶有悲壯的歷史韻味。埃及人民支持他,整個國家為保衛運河豁出去了。在塞德港和富阿德港,埃及人與入侵者展開巷戰。當正規軍阻止不了入侵時,武裝起來的老百姓準備繼續戰鬥下去。但埃及上層社會的看法卻不盡一致。有報導說,在英軍擴大登陸時,埃及軍隊中的將領直言不諱地對納賽爾說「你已經拿出你的最大的能耐為國效勞了,但是你失敗了;現在國家需要你再效勞一次,這就是到英國大使館去投降」。在英軍的大部隊基本控制住塞得港之際,納賽爾絕沒有投降的打算。他要開展遊擊戰爭,並計劃將遊擊司令部設在尼羅河三角洲的坦塔。這時,在西奈半島、在這片乾旱寸草不生的沙漠地區,埃及人民自發組織的遊擊隊,襲擊以色列軍隊的補給艦,破壞交通設施,而這些交通設施本是他們含辛茹苦建設起來的。
入侵半島的以色列軍隊對付遊擊戰可不是新手,當年他們為在巴勒斯坦建立國家,曾用同樣的手段對付過英國移民當局。這會兒以色列卻配合英軍作戰,輕車熟路地搞起反遊擊戰。蘇伊士戰爭引起國際社會強烈關注。10月31日,聯合國安理會通過立即停火提案,而英法政府不予理會,戰爭沒有停止。這下,英國、法國、以色列同時觸怒了美國和蘇聯。赫魯雪夫發出照會稱:英軍再不住手,倫敦將遭受到飛彈襲擊。艾森豪則命令全球美軍進入戒備狀態,壓迫英、法、以三國無條件停火。而在倫敦,英國人走上街頭譴責政府的戰爭行徑。西方公眾最難忍受的是蘇伊士運河中的沉船堵塞了中東石油的運輸航路。運河平均水深15米,寬度通常為100多米,幾艘沉船把卡脖子的地段堵得是嚴嚴實實。
納賽爾以堵塞運河來保衛運河,這一次他掐對了國際輿論的痛點
為了解決運河地區發生的大麻煩,11月4日,聯合國決定派出緊急部隊監督停火。聯合國軍到達蘇伊士運河地區後,受到當地人的熱烈歡迎。但聯合國軍初來乍到,根本解決不了什麼問題。運河一時不可能疏通,石油航路根本恢復不了正常。而在西方,隨即發生了石油恐慌。各個加油站門前,汽車排著長隊,等著加油。西方公眾是非常挑剔的,一時間怨聲載道。這下子,惹出這場亂子的英法政府無可奈何地看著運河中的沉船,卻毫無辦法。從軍事角度看,英法政府像是贏家,英法聯軍的飛機把塞得港和富阿德港炸得七零八落。昔日,悠閒舒適的港口城市成為一片瓦礫。而且,聯軍牢牢的控制著蘇伊士運河北端;但是在政治上,英法政府是大輸家。據埃及政府宣布,塞得港的平民被炸死1200人。這個數字不僅激怒了蘇聯,也激怒了美國。美國和蘇聯共同抵制英國和法國,這在歷史上是第一次,也是只此一次。
聯合國軍待在埃及,無情地監督著英法聯軍停火。事情到了這一步,艾登熬不住了,他要求英軍前線指揮部停火。英軍前線將領懇求停火推遲幾個小時,因為英軍已經推到了蘇伊士城下。等拿下蘇伊士城再停火,也算不虛此行。但是,在聯合國軍面前,艾登連面子上的事兒也做不成,他要求英軍將領不要再猶豫了。英軍將領卻不能不猶豫,馬上停火等於白跑一趟。此外,被英法政府啟動的馬前卒以色列,也沒有撈到太大的實惠。以色列軍隊固然趁埃及軍隊向運河地區集結之時,他鑽空子佔領了西奈半島,但遭到當地人民的強烈反對。以色列軍隊鎮壓當地的反抗,只能進一步激怒世界輿論。作為侵略軍,他們早晚要離開這裡。英法政府左顧右盼,沒什麼指望了。
第二中東戰爭,埃及收回蘇伊士運河,以色列乘機佔領西奈半島,英法空手而歸
11月6日下午五時,英法聯軍宣布於當日午夜停火。消息傳到埃及軍隊的陣地,埃及士兵發出一片歡呼。從10月29日開始的這場戰爭,總共打了九天。到11月6日的午夜,前線戰場終於寧靜下來,只有監督停火的聯合國軍士兵在停火線上巡邏。蘇伊士戰爭停火後,埃及政府在聯合國大會上廣泛散發材料,介紹戰爭起因與經過,爭取輿論對埃及收復甦伊士運河主權的支持,並要求入侵者馬上撤離埃及國土。英法聯軍無心久留,他們於12月20日全部打道回府。戰爭中,英法聯軍陣亡26人,負傷99人。而納賽爾真正關心的是以色列軍隊什麼時候撤出西奈半島?他提出:只要以色列撤軍,埃及可以解除對蒂朗海峽的封鎖。
在荒涼的西奈半島,以色列軍隊呆的很不舒服。在沒有得到實惠之前,以色列還不想馬上撤離。儘管如此,埃及還是及時清除了蘇伊士運河的沉船,使得這條最重要的國際水道重新通航。八年前,在巴勒斯坦戰爭中杜魯門政府鐵了心的支持以色列,結果在阿拉伯世界人心喪盡。而在蘇伊士戰爭中,艾森豪政府和英國艾登政府對著幹,等於對埃及的間接支持。儘管得罪了老搭檔英國,但在阿拉伯世界中贏回了人緣。正式停火後,沙烏地阿拉伯國王沙特伊本重新出訪美國。停火沒有多久,美國政府就派出重要官員出訪以色列,與本古裡安總理會談,勸說以色列從西奈半島撤軍。以色列對美國人言聽計從,連桀驁的軍人也不例外。以色列總參謀長、獨眼將軍摩西達揚發表聲明說:以色列將從西奈半島撤軍,回到1949年的停火線。
數次蹂躪阿拉伯人的以色列傳奇——獨眼將軍「摩西達揚」
1957年3月16日,以色列軍隊如約從西奈半島撤軍。埃及同意解除對蒂朗海峽封鎖,摩西達揚親自領軍撤離這裡,將由聯合國軍接管。他用僅存的一隻眼睛,不情願地打量著將要離開的土地,仿佛表明以後他還要打回來。而後來的情況也確實如此。聯合國軍隨即進駐西奈半島,他們受到廣泛的歡迎。蘇伊士戰爭的這一結局,美國功不可沒。艾森豪總統用盡渾身解數,總算把戰爭的後續處理停當。埃及人通過戰爭維護了自己的民族利益,給阿拉伯世界爭了一口氣。納賽爾在阿拉伯世界的威望空前高漲,約旦國王海珊、沙烏地阿拉伯國王沙特伊本紛紛表示祝賀。蘇聯的赫魯雪夫當時甚至稱讚納賽爾是整個阿拉伯世界的領袖。而艾登這位西方國家最幹練的政治家卻在戰爭結束之際下臺了。最讓艾登傷心的是,在聯合國大會上帶頭反對英國的,不是蘇聯,也不是阿拉伯國家,而是美國。美國總統艾森豪直到這時才安撫英國人,他侃侃而談英美傳統友誼,並對艾登稱讚有加。美國人從此把英國踢出了中東。往後,將由美國和蘇聯在中東演對手戲。
戰爭打的很糟糕,但納賽爾依舊深受埃及人歡迎
蘇伊士戰爭,埃及沒有驕人的戰績,甚至可以說打得很糟。從戰略到戰術都沒有值得一提之處,但它最終使國際社會承認埃及政府將蘇伊士運河收歸國有的既成事實,所以是最大的贏家。納賽爾自此被譽為「尼羅河雄獅」,多少有些浪得虛名。在萬眾歡呼聲中,這位民族英雄告訴人民說:從前,是埃及人為運河服務;從現在起,運河將為埃及人服務。至於英法的失敗,他只平平淡淡的撂下一句話說「那是法老們詛咒的結果。」
第三次中東戰爭
1964年5月,蘇聯部長會議主席赫魯雪夫出訪埃及。他不是到蘇伊士運河泛舟的,而是應納賽爾總統的邀請,來參加亞斯文高壩第一期工程竣工儀式。在亞斯文高壩腳下,赫魯雪夫與納賽爾相見,蘇聯為建設高壩提供了三分之一的貸款。納賽爾抓住赫魯雪夫的手,共同按下啟動閘門。高峽積蓄的水奔騰而出,埃及四分之一的農田因此受益。埃及人把高壩稱為現代金字塔,而蘇聯作為現代金字塔的主要投資者,也因此成為埃及的恩人。赫魯雪夫回國後沒幾天就下臺了。他的繼任者勃列日涅夫接著向埃及提供軍事與經濟援助。
赫魯雪夫與納賽爾
納賽爾總統在開羅閱兵,埃及軍隊的主要裝備是蘇聯提供的,其中有蘇制地對地飛彈、地對空飛彈和T54主戰坦克,那時阿拉伯世界擁有這種坦克2300多輛。此外,埃及軍人的軍裝和鋼盔都是蘇聯制式。埃及閱兵是給以色列看的,蘇伊士戰爭後的埃及有很強的凝聚力。納賽爾總統與約旦國王海珊、敘利亞總統賈迪德關係密切。埃及、約旦、敘利亞三國從西、東、東北三個方向上包裹著以色列。但在美國援助下,以色列已經羽翼豐滿,可以肆意打破包圍。外約旦在巴勒斯坦戰爭之後,兼併了約旦河西岸的將近5000平方公裡的土地,成立約旦哈希姆王國。從此,他的軍隊在約旦河西岸與以色列直接對峙。
自1967年初春起,以色列與埃及、約旦、敘利亞關係空前緊張,似乎大戰在即。這時,蘇聯地中海艦隊截獲了一份情報稱,以色列將於5月17日發起進攻。但是,這實際上是美國拋出的誘餌,目的是讓對方先動作。勃列日涅夫建議埃及採取防範措施,此建議後來被西方稱為蘇聯謊言。納賽爾總統和海珊國王輕信了這個建議,海珊國王為此急匆匆地視察戰備。納塞爾則命令聯合國軍迅速離開埃以邊境地區。在聯合國軍上飛機時,5月22日埃及軍隊增援西奈半島。第二天納賽爾宣布封鎖蒂朗海峽。以色列新任國防部長是蘇伊士戰爭中打出名的獨眼將軍摩西達揚,對於他來說埃及重新封鎖蒂朗海峽等於打響的第一槍。6月5日早晨7時45分,達揚一聲令下,以色列空軍出動,對埃及發動突然襲擊。
阿拉伯人的噩夢、閃電戰集大成者——獨眼將軍摩西達揚
根據氣象偵察,拂曉時尼羅河地區多霧。7時30分左右,霧氣散盡。此時太陽的位置對準確的轟炸機場跑道最有利,以色列空軍對埃及主要軍用機場進行了猛烈轟炸。埃及空軍在開戰最初三個小時之內就有300架飛機在地面上被炸毀,近百名飛行員喪生。經過巴勒斯坦戰爭和蘇伊士戰爭,運河河畔的居民已經成為驚弓之鳥。他們料定這一輪埃以之戰又將在西奈半島展開,於是拉家帶口紛紛逃亡尼羅河流域。以色列西部國境線與埃及西奈半島相接壤,以色列的坦克大軍早就在邊境待命。當年春季,美國一次援助以色列400輛M48主戰坦克。那幾個月,埃及統帥部認為以色列人於拂曉時分發動突然襲擊的可能性最大。在通常情況下,只要拂曉時分沒有異常情況發生,天一大亮便可以大量鬆弛下來。但是,在6月5日這天,以色列實施空襲半小時後,天已大亮,M48主戰坦克風馳電掣般地湧入埃及邊境,向西奈半島殺過去。
西奈半島是位於亞喀巴灣和蘇伊士灣之間的巨大的三角地,埃及在這裡部署了五個步兵師和兩個裝甲師,共計12萬人。按說兵力並不算少,但在以色列陸軍裝甲炮火和地面炮火打擊下頃刻間陷入一片混亂。緊接著,埃及統帥部判斷失誤,他沒有料到以色列的航空火力和地面火力那麼強,誤以為美軍也參戰了。這樣一來,當以色列步兵尾隨的坦克向埃及的各個據點發起衝鋒時,埃及統帥部就防禦還是撤退舉棋不定。而以色列步兵則利用埃及的猶豫間歇,不計傷亡、不顧代價,一路猛打,試圖攻佔埃及補充西奈駐軍的主要基地阿里什,並切斷加沙地峽,最終佔領西奈半島。以色列以三個師的兵力對抗的埃及七個師兵力,達揚親自設計戰役計劃,他就是希望通過快速和猛攻來彌補自己作戰人數和裝甲部隊上的劣勢。
毫無徵兆,以色列裝甲碾向西奈半島,直撲埃及
在西奈半島,埃及軍隊有堅強的防禦工事。以色列軍隊因埃及反坦克炮火的猛烈和準確受到很大的損失,一次次的浴血交戰之後,以色列軍隊終於一步步向目標逼近。6月6日早晨,以色列坦克衝進阿里什市區,這座小城瀕臨地中海,是加沙直通蘇伊士運河沿岸鐵路的重要車站,突破阿里什是西奈半島戰役的關鍵。埃及軍隊在這一地區設有雷區,而且在廣大區域內有炮兵掩護。埃及守軍不願意輕易的放棄阿里什,與以色列軍隊展開激烈的巷戰。戰鬥間歇,埃及守軍將領頂不住了,來到以色列軍隊的前線指揮部,與以色列的前線指揮員談判,並且在停戰書上簽字。以色列自此獲得直逼蘇伊士運河的重要出發陣地。
6月6日夜間,以色列直升機部隊運載步兵,在埃及軍隊的後方實施機降,從而一舉攪亂埃及的後方指揮系統。攻佔阿里什之後,以色列坦克大軍向西開進,自行火炮發出陣陣炮火,壓制埃及軍隊的地面炮火。以色列裝備的美制M48坦克,綽號「巴頓」,在西奈半島的沙漠間橫衝直撞,使得埃及軍隊首尾難以兼顧。以色列投入西奈半島的兵力為六萬,僅為埃及守軍的一半,但得到航空兵的有力支援。埃及空軍基本上已經被打垮了,以色列飛機如入無人之境。為增加飛機出動的波次,以色列地勤人員加油、重新裝彈藥的時間越來越短。他們的記錄是加滿7000多公升汽油耗時5分鐘,掛一個副油箱只需要幾秒鐘,他們把一批又一批鬼怪式的飛機送上天。而這種高性能作戰飛機的飛行員,清一色由美軍志願人員擔任。
M48巴頓主戰坦克橫掃中東戰場
由於得到航空兵的火力支援,以色列裝甲軍團越打越順手,但埃及畢竟在西奈半島部署有兩個主力裝甲師。阿里什地區的戰鬥終於演變為戰後最大規模的坦克大會戰,這也是戰後美軍主戰坦克與蘇軍主戰坦克第一次大規模鬥法。至於雙方各自投入多少輛坦克,說法不一,大約的數字是雙方各自投入了坦克200—300輛,總共有五六百輛美制M48坦克與蘇制T54坦克廝殺得難解難分,而最後敗下陣來的是埃及人駕駛的蘇制坦克。到了這一步,埃及統帥部不想讓僅存的坦克再遭受劫難。埃及部隊總司令阿米爾命令裝甲部隊撤退,命令僅僅是「撤退」兩個字。而怎麼撤?往何處去撤退?語焉不詳,致使部隊更加混亂。大批坦克擁擠的道路上,沒有空中掩護,任由以色列航空兵屠宰。
6月8日,開戰僅僅三天,西奈半島全部陷落。以色列步兵第一次到達蘇伊士運河東岸,得以飲一口流經運河的鹹水。以色列全部常備軍僅僅五萬人,僅憑這麼少的部隊同時對付埃及、約旦敘、利亞三國,的確很困難。他們的訣竅是一次保證一個重點,即只打一個國家,打到蘇伊士運河沿岸了,對埃及的戰爭告一段落。當以色列士兵在運河沿岸談笑風生時,對約旦的戰爭啟動了。
打癱埃及後,以色列裝甲部隊直撲約旦
以色列對約旦的進攻分為兩個方向,主要突擊方向是耶路撒冷舊城。自巴勒斯坦戰爭後,耶路撒冷新城為阿拉伯人佔領,舊城為以色列佔領,中間是無人區,這次以色列要囊括整個城市。另一個突擊方向是傑寧地區的納布盧斯市。耶路撒冷既是猶太教的聖城,也是基督教和伊斯蘭教的聖地。作為三教聖地,城市不宜設防,也不宜大打,即便硝煙已經瀰漫於城市上空,這裡也呈現著神聖的祥和。以色列的坦克大軍和裝載著輜重物資的後勤補充大軍馬不停蹄地擁向聖城。6月5日夜間,以色列六個步兵旅和三個裝甲旅向約旦河西岸的耶路撒冷發動進攻。約旦在這一線部署有八個步兵旅和兩個裝甲旅,到6月6日晨,以色列傘兵打通納布盧斯公路,進入大馬士革門。炮擊約旦軍隊佔領的耶路撒冷舊城城牆,航空兵也不甘寂寞,對約旦人據守的陣地俯衝、投擲炸彈。這座不設防的聖城有眾多著名的古蹟,它們在炮彈和炸彈的爆炸聲中震顫著。
6月7日上午,以色列先頭部隊通過聖史蒂芬門進入耶路撒冷舊城。約旦軍隊無心戀戰,且戰且退,以色列步兵到中午時控制整個耶路撒冷市區。當時,美軍在越南戰場上用直升機運送傷員,以色列軍隊在打掃戰場時照搬美軍的做法,用直升機運走傷員。一仗下來,他們俘獲了一些來不及撤退的約旦軍人和參加抵抗的耶路撒冷居民。對於以色列人來說,從這個時刻起,完整的耶路撒冷將成為他們心目中的首都。達揚帶著他的士兵來到哭牆前祈禱,他說以色列人就是為了重返耶路撒冷才打仗的。從現在起,以色列人民再也無意同耶路撒冷分開。當他說這番話時,以色列的坦克正吐著火舌向傑寧地區發展進攻,因為那裡的約旦軍隊的炮火時常威脅馬特戴維猶太人居民點和附近的以色列空軍基地。
以色列佔領的約旦河西岸
當天傍晚,以色列軍隊進入傑林地區的主要城市納布盧斯,並攻佔的伯利恆、一個名氣很大的小地方。伯利恆在耶路撒冷以南九公裡,在猶太教傳說中那裡是古以色列國王大衛的故鄉,在基督教傳說中那裡是耶穌的出生地。以色列軍隊佔領伯利恆是6月7日夜晚,至此以色列全部完成了對約旦河西岸的佔領。駐守約旦河西岸的兩個約旦裝甲旅被擊潰,4800多平方公裡的土地被以色列人收入囊中。看著以色列飛機無遮無攔地飛行在約旦河西岸,約旦國王海珊只得吞咽下這個苦果。年輕的海珊國王是繼納賽爾之後的中東又一位傳奇人物。
6月8日,身心疲憊的國王來到戰地前線,他對他的將軍和士兵們說「儘管以色列發動突然襲擊,奪佔了約旦河西岸,但他還是決定接受聯合國停火決議」。戰後,海珊國王抱著積極的態度,謀求阿以問題的政治解決途徑。在兩年後,曾經提出解決中東問題的六點計劃,這是後話。而在當時,在約旦接受停火決議數小時後,埃及也準備要求聯合國安理會進行調停。而對於以色列來說,戰事發展的出乎意料的順利。短短的三天時間,他們佔領了埃及的西奈半島和約旦的約旦河西岸。實際上,約旦和埃及軍隊已經停止抵抗,埃及軍隊的最高司令官阿米爾甚至企圖自殺殉國。在這種形勢下,以色列軍隊的作戰重點又轉移到了另一個方向上,那就是敘利亞。
以色列的國旗飄揚在古老的耶路撒冷上空,就像在風中抖動的旗幟一樣。以色列內閣的情緒也在波動,約旦河西岸的難民正在向東岸轉移。以色列內閣要求國防部長達揚一鼓作氣,拿下敘利亞的戈蘭高地。就在幾天前,達揚還宣稱:不能同時與埃、約、敘三國在三條戰線上作戰。但轉瞬間風雲變幻,西奈半島的埃及軍隊被打垮,約旦河西岸的約旦軍隊撤退。約旦河西岸的居民被攆出家園,驅逐到東岸,由於河上的橋梁被炸毀,他們只得扶著坍塌的橋梁過河。而就在這時,以色列軍隊對屬於敘利亞的戈蘭高地發動了進攻。
戈蘭高地位置
戈蘭高地是敘利亞西南邊境的一條狹長山地,長60多公裡,中部最寬處約20多公裡,面積1150平方公裡。以色列投入戈蘭高地六個旅,其中三個旅從北進攻,兩個旅從南進攻,一個旅留作預備隊。戈蘭高地之所以稱為高地,是由於它的海拔在600—1000米,有一條公路從高地首府庫奈特拉通往首都大馬士革。戈蘭高地與以色列接壤,居高臨下俯瞰邊境那邊以色列的居民。敘利亞軍隊在高地上部署有炮兵和坦克部隊,可以對高地下面的以色列居民點實施炮火打擊。駐守戈蘭高地的敘利亞軍隊是以色列的眼中釘,以色列軍官向士兵宣稱:佔領戈蘭高地確保以色列邊境的安全。在戰爭的前三天,達揚為了全力向埃及和約旦作戰,只對戈蘭高地進行了遏制性戰鬥。
在埃及和約旦戰線平定後,以色列的大部隊才轉向敘利亞方向。裝甲旅和運載後勤輜重物資的卡車隊伍浩浩蕩蕩地擁向戈蘭高地,他們帶足了作戰所需要的全部補充,打算一次進攻拿下高地,不留後患。達揚的作戰意圖是快動手、快結束,免得夜長夢多,招致蘇聯幹預。這支大部隊分兵3路,很快就佔領了敘利亞軍隊設在高地的頭一道防線。推土機尾隨的坦克上來,這次作戰是兩步並作一步走,他們碾平了敘利亞人構築的炮兵陣地。戰鬥還沒有結束,就開始在高地建設以色列的居民點。
以色列攻佔戈蘭高地,上演坦克大會戰
在向戈蘭高地縱深的作戰中,以色列步兵尾隨者坦克衝鋒,他們遇到了敘利亞人的頑強抵抗。敘利亞人冒著猛烈的裝甲炮火,跳出工事,用手榴彈和刺刀與以色列人搏鬥,還發生了大面積的肉搏戰。以色列軍隊在付出重大代價後,才打開了幾個缺口。6月10日,戰鬥繼續激烈進行。以色列軍隊沿著庫奈特拉—大馬士革公路,向敘利亞縱深目標迅猛進攻。戰後英國軍事家說「嚴格來說,以色列人打的是一場閃電戰」。閃電戰這個詞是德國人發明的,但發明者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並沒有完全發揮閃電戰的威力。而第二次世界大戰中飽受蹂躪的猶太人,卻在戰後做到了這一點。敘利亞軍隊的裝備水平不如埃及,也不如約旦。但在阿拉伯人中,敘利亞人更是不怕死,對以色列人拼得更兇。6月10日,敘利亞人徹底敗下陣來。
當天傍晚,以色列軍隊佔領戈蘭高地首府庫奈特拉。他們不是走進這座城市的,而是乘坐在軍車上放心大膽地進入庫奈特拉。在以色列士兵完成了對這座城市的佔領時,聯合國的停火決議正式生效。以色列人不僅佔領了戈蘭高地,而且控制著通往大馬士革的幾條公路,還奪取了橫跨阿拉伯地區最後到達黎巴嫩的輸油管。敘利亞人並沒有停止抵抗,在戈蘭高地有敘利亞遊擊隊。他們在高地公路兩側埋伏,隨時準備伏擊以色列人軍車。但在這樣一場大戰中,遊擊隊顯然改變不了什麼。
只用6天,以色列再次幹翻阿拉伯世界
這次戰爭是戰後發生在中東的第三次大戰,由於它是在1967年6月5日突然打響的,所以又被稱為「六五戰爭」。戰爭總共打了六天,被稱為六天戰爭。以色列軍隊先後在三條戰線上,同埃及、約旦、敘利亞三國軍隊作戰,戰爭以色列軍隊獲勝告終。整個戰爭俘獲埃及、約旦、敘利亞三國戰俘共6600多人,埃、約、敘陣亡近二萬人,而以色列軍隊僅陣亡809人。通過戰爭,以色列侵佔約旦河西岸耶路撒冷舊城、加薩走廊、西奈半島和戈蘭高地,共達65000平方公裡的土地,是聯合國所規定的原國土面積的四倍多。作為戰爭的副產品,約旦河西岸的阿拉伯土著居民被迫背井離鄉,他們相互攙扶著流亡約旦河東岸。
第一次中東戰爭造成的阿拉伯難民問題還沒有解決,第三次中東戰爭又造成更多的阿拉伯難民。第一次中東戰爭造成的難民問題僅限於巴勒斯坦一地,第三次中東戰爭所造成的難民則遍及巴勒斯坦周邊國家。當年十一月,聯合國通過的第242號決議:要求以色列退出6月5日後佔領的阿拉伯領土。但這份決議沒有一方執行,難民們問來訪的聯合國官員,他們什麼時候能夠回家?官員們什麼辦法也拿不出來,而難民卻在繼續增加。他們拉著繩子,扶老攜幼地走過約旦河。這不斷延續的悲慘場景無時不刻地咀嚼著阿拉伯世界的良知。阿拉伯民族的驕傲與尊嚴倍受恥辱。埃及總統納賽爾因為戰敗而深深自責,健康情況急劇惡化。1970年11月22日與世長辭。年僅52歲。
第3次中東戰爭失利,納賽爾內疚而亡
自古以來,埃及人在最悲痛時總是情不自禁地奔向尼羅河岸邊。在納賽爾的葬禮上,當人們哭喊著奔向母親河時,一個從不顯赫的人物脫穎而出。安瓦爾薩達特成為埃及總統。的確,納塞爾不在人世了,但薩達特來了。薩達特信奉納賽爾生前立下的誓言,這誓言飄揚在尼羅河兩岸,用武力奪走的必須要用武力奪回,薩達特就任埃及總統後舉行的第一次閱兵式。埃及在第三次中東戰爭是戰敗了,過去抱成一團的阿拉伯世界也已產生深深的裂痕。阿拉伯人在向蒼天發問:阿拉伯民族有1億6000萬人口,而以色列只有300萬人。阿拉伯世界的國民生產總值比以色列高出了幾十倍,我們為什麼打不過他們呢?這是一個蒼天也難以回答的問題。但薩達特有志成為尼羅河航船的新一任船長,他發誓要帶領埃及人打贏下一場中東戰爭,不達目的,他死不瞑目。在蘇伊士運河兩岸,埃及人與以色列人對峙著,聯合國與整個世界都清楚地意識到下一場中東戰爭已經在醞釀之中。
埃及的納賽爾走了,梟雄薩達特來了
第四次中東戰爭
六五戰爭後,以色列耗時三年,沿蘇伊士運河東岸構築了一道以前國防軍總參謀長巴列夫的名字命名的防線。巴列夫防線最前沿是一道20多米高的沙壘,後面遍布地堡群和雷區,平時只部署數千人。防線上的士兵向運河西岸瞭望,那邊通常是靜悄悄的,他們按照例行公事地填寫報告。一旦埃及發動進攻,他們的任務是堅守防線,等著航空兵和預備役部隊。
以色列巴列夫防線
按猶太習慣,猶太人一年當中有一天是不吃飯的,只能在家反省,這天叫贖罪日。1973年10月6日是猶太教的贖罪日,運河西岸坦克來回調動。東岸的以色列士兵聽到了坦克的轟鳴聲,但不以為然。結果當天下午兩點,巴列夫防線的沙壘發生爆炸,沙壘是巴列夫防線的最前沿陣地,用來防止埃及坦克強渡登陸。炸藥包是埃及人提前埋設的,他們把沙壘炸開了幾個缺口,隨即埃及炮兵發射密集的炮彈,這是大進攻的炮火準備。當埃軍炮火準備向縱深延伸時,數百名埃及步兵劃著橡皮艇,駛向運河北岸,他們是進攻的尖刀,這次進攻的代號為「圓月」。至六五戰爭後,埃及為行動籌備了六年多。此刻,薩達特總統在代號為「十號中心」的統帥部等待前線傳回的消息。3時30分,他給蘇聯駐埃及大使維諾格拉多夫打電話說,我們已經渡過了運河,我的孩子們現在正站在巴列夫防線上。
埃及猛攻巴列夫防線
埃及步兵衝過防線的沙壘之後,在登陸場迅速架設反坦克飛彈。他們用這種蘇制目視紅外跟蹤的小型飛彈,準備對付以色列裝甲部隊的反撲。在贖罪日這一天,以色列已經大部分軍人回家過節,巴列夫防線上只有436名士兵。埃及步兵從容不迫地把火炮運過河,向沒有什麼人防禦的陣地發起進攻。蘇制P76水陸兩棲坦克的密封性能相當好,即便在水下也能安全行駛,他們像狗熊般撲入運河中,通常只用兩分多鐘就能渡過100多米寬的河面。在兩棲坦克渡河的同時,埃及步兵的後續部隊乘坐小型裝甲登陸艇強渡運河。在蘇伊士運河前線,埃及部署了五個步兵師、二個裝甲師、三個機械化師、7個裝甲旅、2個空降旅和2個突擊旅,共計31萬人,編成三個軍。其中第一軍作為預備隊,留守開羅。第二軍和第三軍分別負責蘇伊士運河北部和南部的突破。埃及第三軍的後勤輜重部隊強渡蘇伊士運河。
坦克強渡運河後,難以翻越20來米高的沙壘。埃及工兵用一個聰明的辦法制服沙壘,這就是用高壓水槍衝刷沙壘。強大的水流衝開沙土,把地雷暴露在表面,地雷被爆破,而沙土被衝入運河中,形成便於坦克和裝甲車突破的缺口。埃及工兵用卡車運來舟橋,這種舟橋是蘇軍的制式裝備,裝卸方便,堅固耐用,特別是以強渡100-200米寬的江河。埃軍總共架設了五座舟橋,分別在坎塔拉,費單,伊斯梅利亞最窄的地帶和蘇伊士城北面。伊斯梅利亞位於運河中段,蘇伊士城位於運河南端。埃軍甚至等不到舟橋建成,就用一種能在水中自動張開的渡船把一部分坦克先運過河去。埃及陸軍的主戰坦克是蘇制T54型和T55型,渡船向對岸駛去時沒有遭受炮火打擊。搭乘渡船的坦克兵說「真主同我們在一起」,這句話很快傳開,成為許多埃及士兵的定心丸。
埃軍撕開巴列夫防線
下午四時,舟橋建成,坦克穩穩的駛到橋上。到次日清晨,有500輛坦克通過舟橋。埃及總參謀部曾經預計戰爭的第一天損失一萬人,實際上當天才有148名士兵陣亡。到10月7日清晨,埃及坦克在蘇伊士運河東岸的沙漠地帶馳騁,他們已經控制了東岸十公裡縱深。以色列最快做出反應的是航空兵,飛行員從家中趕回部隊,地勤人員給飛機裝炸彈。這支空軍的核心是麥克唐納公司生產的X鬼怪式多用途戰機,它可以攜帶七噸多炸彈和空對地飛彈、麻雀飛彈和響尾蛇飛彈。
戰爭開始後,以色列國防部長達揚發表講話,這位獨眼將軍聲稱:阿拉伯人必敗,以色列人必勝。由於第四次中東戰爭是在猶太教的贖罪日打響的,從達揚口中第一次把它稱為贖罪日戰爭。在運河戰線上,埃軍坦克通過舟橋後,卡車滿載著補充物資通過舟橋。阿拉伯世界力圖用充沛的後勤保障支撐第三軍在運河東岸站住腳,這個目的初步達到了。六五戰爭後,埃及人曾經沮喪地說,他們的女人比我們的女人漂亮,他們的男人又打敗了我們的男人。而現在,埃及旗幟升起在巴列夫防線主要火力支撐點上。埃及士兵站在它上面,扯下以色列國旗,一把一把地把它撕爛。一座埃軍雷達在巴列夫防線的沙壘上迅速建立起來,它的弧形天線搜索著以色列人的反攻跡象。以色列守軍的第一批俘虜被押解過河,看到他們骯髒的狼狽的樣子,埃及士兵自六五戰爭以來積蓄的鬱悶被釋放了一些。
與馬奇諾防線一樣,耗資彌甚的以色列的巴列夫防線也成為笑話
就在這個上午,以色列人開始了戰爭以來的第一次反攻。兩個以色列坦克旅共200多輛坦克,碾過西奈半島的黃沙,向埃及軍隊的登陸場衝來。這場戰鬥持續了三個多小時,結果以色列第190坦克旅全軍覆沒,一名上校帶著殘存的25輛坦克投降。埃及士兵第一次嘗到坦克大戰勝利的滋味,他們在戰地上跳起舞來。而以色列電臺正在詛咒,我們將把你們的白天變成黑夜,把你們的頭顱按到糞坑裡去。以色列揚言報復,但直升機只能一趟趟把傷員運下來。對以色列來說,糟糕的是他們同時在兩條戰線作戰。敘利亞軍隊是與埃及軍隊同時打響的,也是10月6日下午二時。炮彈在戈蘭高地的猶太人定居點爆炸,以色列士兵用望遠鏡驚恐地望出去,才發現一大片敘利亞人正在向他們衝過來。敘利亞投入戈蘭高地的軍隊是三個步兵師,共六萬人。第五坦克兵擔任主攻,第七步兵師向庫奈特臘以北地區助攻,第九步兵師負責牽制和切斷陣地內的橫向道路。總的意圖是通過兩翼包圍、突破以色列軍隊的防線,消滅戈蘭高地以色列軍隊,並收復高地。
以色列偵察機俯瞰著廣闊的戰場,敘利亞軍隊佔領了庫奈特臘至大馬士革公路的南部和北部地區,但是沒能越過戈蘭高地而佔領下面的河谷地帶。面對兩條戰線怎麼打,以色列人的指導思想很明確,先集中力量對付比較弱的敘利亞人。敘利亞展開突擊的三個步兵師,共有500多輛坦克。緊跟在這三個步兵師後面的是兩個裝甲師,400多輛坦克。敘利亞坦克越過反坦克壕,展開寬大的正面,但遭到以色列第七坦克旅的拼死抵抗,而這是以色列的王牌部隊。敘利亞用自行火炮轟擊以色列堅守的地區,第7裝甲旅頑強抵抗,雙方打了五個多小時,直到10月7日凌晨,敘利亞坦克也沒能到達橫向的庫奈特臘至馬薩達公路。當天敘利亞第七步兵師對以色列第七裝甲旅發起第二輪攻勢,戰鬥在一個叫做眼淚谷的地方展開。敘利亞同時進行的是防空作戰,以色列的鬼怪戰機竄入大馬士革上空。敘利亞軍隊第一次使用蘇制薩姆6飛彈防空,阿拉伯人過去認為鬼式戰機是為上天派來的懲罰天使,不可能被擊落。而這時,他們親眼看到鬼怪戰機從天上栽了下來。當地立即流傳起兩句童謠:薩姆大使升天,山姆大叔落地。
讓以色列人吃了不少苦頭的蘇制薩姆6防空飛彈
戈蘭高地的首府庫奈特臘被敘利亞第九步兵師包圍。以色列一個坦克旅匆匆開赴戰場解圍,他有90輛坦克,防禦正面為40公裡,但擋不住敘利亞人進攻。在隨之而來的坦克作戰中,該旅損失80輛坦克,僅有10輛坦克倖免遇難。而在戈蘭高地的南翼,敘利亞第五步兵師突破以色列軍隊的防線,進入到拉菲德地區。在當天的戰鬥中,以色列在西奈半島和戈蘭高地同時受挫。這時,以色列平民拿起武器,準備拼死一搏。這個沉浸於贖罪日的國家已經充分動員起來,人們動用各種交通工具把預備役部隊送上火線。首都特拉維夫的公共汽車停止運營,全部用來給前線送給養。以色列總理梅厄夫人說: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安慰死難者的親屬,但是她知道以色列能否走出困境就在於預備役部隊的前僕後繼,他們是以色列最後的希望。
10月10日是戈蘭高地戰線的關鍵時刻,當天伊拉克軍隊參戰。伊拉克的坦克轟轟隆隆地駛入戰場,而約旦已發布總動員令,約旦軍隊的卡車在向前線運送彈藥。以色列又一次面臨著要與三四個阿拉伯國家同時作戰的深淵。六五戰爭時,以色列搞突然襲擊,仰仗著先手之利,在六天之內製服了三個阿拉伯國家。而這一次,是埃及與敘利亞先下手的,以色列連先手之利都沒有。戰爭的前三天,以色列減員很大,直升機一趟一趟把士兵運下戰場。敘利亞報紙說:以色列只有300萬人,經不起人員消耗;而敘利亞有1000萬人,埃及有5000萬人,看誰能拖過誰。當天深夜,以色列總參謀部召開緊急會議,並作出一個大膽的決定。以色列三面受敵,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進攻。總參謀部決定沿著直通大馬士革的公路,直接進攻敘利亞首都,迫使敘利亞退出戰爭,使得埃及獨自承受戰爭壓力。至於伊拉克與約旦,以色列認為只要埃及服軟了,他們就不會湊熱鬧。
正在摧毀敘利亞裝甲的以色列坦克部隊
10月11日早晨,戈蘭高地一片沉寂,似乎作戰雙方都精疲力竭了。而在當天中午,以色列軍隊在防禦間隙突然發動反攻,敘利亞軍隊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大批士兵被俘,同時被俘的還有參戰的巴解組織的遊擊隊人員。以色列人反攻堅決,是由於不能不堅決。以色列總參謀長艾扎拉中將是在塞拉耶佛出生的猶太人,他認為與西奈半島相比,戈蘭高地更為重要。因為戈蘭高地根本沒有戰略縱深,敘利亞人的任何突破,都足以危及這一代以色列人的生存。因此,只有先解決敘利亞軍隊,才能騰出手解決西奈半島。以色列軍隊在戈蘭高地的反攻是多頭並進。第七裝甲旅首先從馬薩達北側發起進攻,蘭娜師從庫奈特臘—大馬士革公路發起進攻,另一個坦克旅對特勒薩姆高地高地發起進攻。阿拉伯人沒有想到以色列在被動防禦時,還會掉過頭來進攻。敘利亞軍隊力圖進行反擊,但沒有得手,被迫後撤。伊拉克的一個裝甲師也被擊潰,以色列人在相繼佔領特勒薩姆高地和那賽吉制高點後,下一個目標就是大馬士革了。
敘利亞士兵投降,戈蘭高地易手成為第四次中東戰爭的轉折點
作為進攻的前奏,以色列空軍繼續襲擊敘利亞首都大馬士革。鬼怪式戰鬥機發射的小鬥犬空對地飛彈擊中了大馬士革的聯合國辦事處和外交官公寓,多位外交官及其眷屬遇難。據報導,蘇聯外交官在聯合國大罵以色列外交官是殺人犯。米格戰鬥機和鬼怪式飛機再度在大馬士革上空展開空戰,事實表明老式的米格戰鬥機很難躲過響尾蛇飛彈的打擊。在薩姆六型防空飛彈封鎖中,以色列空軍炸毀了大馬士革的平民住宅、醫院、學校等一系列建築。在西奈半島方向上,埃及海軍的飛彈艦艇出動。在六五戰爭中,埃及海軍用蘇制冥河反艦飛彈,擊沉以色列一艘驅逐艦,成為世界海戰史上首例用飛彈擊沉對方艦艇的創舉。這次,埃及海軍發射的蘇制反艦飛彈,卻全部被攔截,沒有一發命中目標。
在形勢撲朔迷離之際,約旦國王海珊發表聲明:約旦軍隊將在西奈半島和戈蘭高地之外,在約旦河方向開闢對以色列作戰的第三條戰線,這時的約旦坦克團開赴戰場。外界評論說:海珊國王的處境是進退兩難,在阿拉伯世界團結起來對付以色列作戰時,約旦如果袖手旁觀,那麼他的士兵不會原諒他;而約旦參戰後,如果阿拉伯人失敗了,以色列人會報復他。海珊國王在兩難處境中一旦邁出參戰的步伐,便義無反顧。他號召約旦士兵只要有一息尚存,就要履行職責,進行戰鬥。在以色列軍隊的面前有敘利亞、埃及、約旦三個國家的軍隊防禦。以色列橫下一條心,埃及的西奈半島和約旦的約旦河西岸都不予理睬,集中兵力撲向敘利亞首都。埃及、敘利亞、約旦三國軍隊的將領各自為戰,相互之間不大協調,所以縱然兵力不少,但擋不住以色列軍隊的進攻。從戈蘭高地到大馬士革的距離本來就不算遠,以色列人架設了舟橋,通過了被敘利亞軍隊破壞的橋梁,抵達距大馬士革34公裡的地方。
氣勢洶洶的以色列裝甲部隊撲向埃及
敘利亞軍隊的發言人急忙發出呼籲,要求埃及軍隊在西奈半島持續進攻,以減輕大馬士革方向的壓力。當時,埃及第三軍正在西奈半島的沙漠中休整。按照薩達特總統的本意,在取得一定戰果後就停頓下來,作為與以色列談判的籌碼,所以強渡運河之後進攻速度就放慢了。這種戰略指導思想即便是很成問題,但也還算合算。現在,薩達特總統不得不答應敘利亞總統阿薩德的請求,發起新一輪進攻以減輕敘利亞軍隊的壓力。10月14日,埃及集中上千輛坦克,經過猛烈的炮火準備後,在航空兵的掩護下向以色列軍隊固守的三個山隘陣地衝去,把以色列人驅逐出西奈半島。他的坦克大軍向著以色列陣地猛衝猛打,這樣一來正中了達楊的下懷。以色列在穩住敘利亞的方向後,可以騰出手了。他在西奈半島秘密集結了三個師,但是埃及人不知道。以色列的坦克隱蔽在沙漠中,以色列充分利用有利地形,步兵、坦克兵、炮兵密切協同作戰,在消磨埃及兵力的同時籌劃著反攻。
第四次中東戰爭
埃及這次總攻沒有達到目的,一大批埃及軍人被以色列軍隊俘獲。這次總攻的受挫成為整個第四次中東戰爭的轉折點,但埃及人卻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西奈半島總攻受挫時,埃及總統薩達特正在首都開羅接受群眾的歡呼。六五戰爭失敗後,埃及人太渴望勝利了。薩達特指揮的這一仗還沒有見分曉,埃及人就迫不及待地歡呼起來。薩達特身邊的將軍們深切地感受到身為軍人的光榮,薩達特總統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他要求前線將士再打一場勝仗告慰父老鄉親。但情況卻發生了逆轉。10月15日,秘密集結的以色列軍隊全線反攻,而攻擊受挫的埃及坦克部隊也保持著相當實力,雙方爆發了坦克會戰。坦克會戰中以色列總參謀部發現運河90公裡處是埃及第二軍與第三軍的結合部,也是兩個防區間的空隙。所以,以色列人不知鬼不覺地架設起舟橋,一支突擊隊通過舟橋進入運河以西。同時,一支水陸兩棲坦克部隊駛過大苦湖,這是以色列坦克部隊第一次踏上運河以西的埃及土地。
不知為什麼,埃及人竟這麼長時間沒有發現。當後來發現以色列坦克部隊已經渡過運河時,薩達特滿不在乎地說:以色列人此舉不過是為了安定人心所搞的電視節目作戰,所以他的戰略預備隊第一軍一直按兵不動。可事實上,埃及的全面被動正是從這時開始的。以色列突擊隊的任務是消滅運河以西的埃及以西的薩姆防空飛彈陣地,為空軍開闢襲擊運河西岸的通道。他們加倍地完成了任務,用卡車把繳獲的完好無損的薩姆6型防空飛彈、連同雷達設備運回河的東岸。這種飛彈是美國的飛彈專家千方百計想要搞到手的,這一下美國人如願了。一架小型飛機降落在以色列首都特拉維夫機場上,國防部長達揚在等待一位英雄凱旋,他就是率領第一支部隊成功偷渡運河的陸軍少將沙龍。達揚在機場發表講話說:沙龍已為以色列取得了這次戰爭以來的第一個勝利。
繼摩西達揚(左)之後,阿拉伯人另一個勁敵——阿里埃勒沙龍(右)出現了
沙龍,45歲,他不客氣地說,我要把以色列的第一個勝利變成決定性勝利。當他說這番話時,以色列的數百輛坦克和兩萬名士兵正在通過舟橋。現在什麼也擋不住以色列大軍西渡運河。10月18日,以色列軍隊控制運河以西25公裡寬的地帶,這一帶的蘇制薩姆防空飛彈基地大部分被摧毀,大批飛彈被完整地繳獲。渡到運河東岸的埃及第三軍處境很狼狽,以色列人已經把他們回家的路堵死了。他們前進不了,也退不回運河西岸,而且由於失去薩姆防空飛彈的掩護,以色列作戰飛機無遮無攔地轟炸他們。他們靠手中的防空武器戰鬥,出動米格戰鬥機阻擊鬼怪式戰鬥機的俯衝轟炸。但是,彈防空火炮收效甚微,而老式米格21戰鬥機也不是先進的鬼怪式戰鬥機的對手。
渡過蘇伊士運河的埃及軍隊共七萬人。10月21日,打到蘇伊士城的以色列軍隊完成對埃及第三軍的包圍。西方記者深入埃及軍隊陣地採訪埃及士兵時,他們出戰時的那種振奮的情緒早就煙消雲散,連普通士兵都明白,自以色列轉移到運河以西作戰後,進入運河以東的埃及人已經很難回再回到河西,記者看到的是一幅幅無奈的神情。10月22日,以色列坦克部隊切斷蘇伊士城與伊斯梅利亞之間的聯繫,第三軍算是被圍死了。這時,蘇聯總理柯西金抵達開羅,把根據偵察衛星照片繪製的最後地圖放在薩達特面前,告訴他埃及已經打不下去了,硬要打的話以色列人收緊拳頭,第三軍的番號將不復存在。
被以色列軍隊俘虜的阿拉伯士兵
薩達特放眼望去,被圍困的第三軍傷亡巨大,特別是斷水、斷糧,大量傷員運不出去,生命垂危,得不到治療。而在敘利亞方向上,以色列軍隊就在距大馬士革30公裡處安營紮寨。硬扛的話,敘利亞將覆滅。在這種情況下,埃及不得不接受聯合國安理會的停火建議。給埃及第三軍運送物資的長長的車隊就停在路邊,埃以雙方於10月22日18時55分停火之後,車隊得以進入第三軍營地發放食品和水。同時,以色列允許少量傷員乘筏子回西岸治療。為解決被圍困的三萬多官兵的吃喝問題,埃及人與以色列人進行了20多年來的第一次對話。此時,阿拉伯人開始反省,整整一個時代他們把以色列看作禁忌之物,看作一個只在戰場上交鋒的對手,但上蒼既然讓以色列人成為他們的鄰居,那麼阿拉伯人就必須學會與這位鄰居共處,這或許就是神明的意志。
第五次中東戰爭
在約旦河西岸,由於約旦與以色列軍隊的拉鋸,這片土地荒蕪了,野花野草在瓦礫間繁盛地生長。約旦曾經是大巴勒斯坦的一部分,約旦河西岸曾經是巴勒斯坦難民最多的地區。1967年六五戰爭後,居住在約旦河西岸的居民被以色列軍隊驅趕到河的對岸,他們排著長隊小心翼翼地從炸塌的橋上通過。六五戰爭後的1970年9月,約旦爆發黑九月事件。約旦政府把巴勒斯坦解放組織總部及其所屬的遊擊隊驅趕到鄰國黎巴嫩,致使黎巴嫩南部的巴勒斯坦難民達到60萬人。
巴解武裝力量——法塔赫武裝成員,黑九月事件後,巴解殘餘部分撤至黎巴嫩
贖罪日戰爭,也就是第四次中東戰爭後,達揚呼籲說,以色列並不要求阿拉伯人熱愛他們,只要求他們面對一個基本事實。以色列是國家實體,不應當從地球上被抹掉。這時,美國國務卿基辛格開始中東之行,他乘坐特製的波音飛機或大型軍用直升機風塵僕僕的穿梭於阿拉伯各國首都。基辛格抵達大馬士革與敘利亞總統阿薩德會晤,阿薩德最終接受了美國方案,同意敘利亞軍隊與以色列軍隊脫離接觸。1973年11月中旬,經美國斡旋,在開羅至蘇伊士公路101公裡處的聯合國軍帳篷中,埃以將領會晤,雙方同意交換戰俘,同意軍隊脫離接觸,以色列撤出西奈半島部分領土,建立緩衝區。
1977年11月,薩達特總統率領代表團訪問以色列首都。以色列前總理拉賓回憶說:當薩達特總統出現在機艙艙門的時候,我們的情緒達到了從前不可能達到的高度,對在場的所有人來說,這是標誌著新的時代到來的時刻。在機場歡迎薩達特的都是他過去的勢不兩立的對頭,包括前總理梅厄夫人,國防部長達揚,和贖罪日戰爭的功臣、後來的國防部長沙龍。在以色列國會薩達特發表講話說:既然你們願意和我們共同生活在世界的這個地區,那麼我真誠的告訴你們,我們歡迎你們同我們一起生活。這一番話不知道使得多少以色列人流下了眼淚。1978年9月,美國總統卡特邀請薩達特總統與以色列總理貝京訪問美國,並在戴維營舉行會晤。次年春,薩達特與貝京籤署《埃以和平條約》,以色列為換取埃及的承認而同意退出西奈半島。
美國斡旋下,埃及薩達特訪問以色列
埃及與以色列的關係正常化對世界是件好事,而對巴勒斯坦人則未必是好事。埃及從前是對抗以色列的主力軍,現在埃及撤夥了,聯合國規定的巴勒斯坦國渺無音訊。巴勒斯坦難民什麼時候才能重返家園呢?這個對巴勒斯坦人生死攸關的大問題,沒人理睬了。不僅如此,他們在黎巴嫩遇到了麻煩。巴解總部及所屬遊擊隊自從從約旦遷到黎巴嫩後,與黎巴嫩政府的摩擦時有發生,由此引起親巴勒斯坦的當地穆斯林騷亂。在黎巴嫩政府軍對騷亂的鎮壓中,巴解人員時有傷亡。他們有時舉著「巴解」的旗幟,抬著死難戰士的靈柩遊行示威。在以色列看來,埃及這個老對頭被安撫住了,現在巴勒斯坦解放組織及支持他的黎巴嫩穆斯林民兵成為重點打擊對象。以色列人在約旦河西岸建立的定居點,他們錯落有致,秩序井然,城堡般的建築拱衛著整個建築群落,成為荒涼的土地上的一塊洞天福地。六五戰爭中,以色列人佔領了約旦河西岸的、包括耶路撒冷舊城在內的大片土地。早在1967年11月,聯合國安理會通過第242號決議,要求以色列退出1967年6月5日第二次中東戰爭後佔領的阿拉伯領土。以色列非但不執行聯合國的決議,還以最快的速度在約旦河西岸建立起居民點。
242號決議同時要求阿拉伯國家尊重並承認以色列,在但以色列竟不退出所佔領的阿拉伯領土,深受重創的阿拉伯國家當然也不可能尊重、並承認以色列。因此,決議形同一紙空文。到第四次中東戰爭之後,參戰的或沒有參戰的阿拉伯國家動用石油武器。兩個最大的產油國沙烏地阿拉伯與科威特宣布,西方有關國家如果不放棄支持以色列的政策,阿拉伯產油國將削減以至完全停止對他們的石油供應。阿拉伯人迫使世界正視巴勒斯坦難民的存在,這麼一來聯合國就有了新話題。巴勒斯坦難民的數字已經達到150萬人,他們主要居住在約旦敘利亞和黎巴嫩的帳篷或瓦楞鐵皮搭起的房子中,只有極少數難民加入流亡國家的國籍。絕大部分仍然在等待返回巴勒斯坦,難民的存在已經在黎巴嫩引起了當地教派的衝突。
中東戰爭造成了數百萬的巴勒斯坦人無家可歸、成為難民
眾所周知,中東是伊斯蘭教的世界。在靜謐的黃昏中,清真寺金黃色的屋頂泛著神秘的微光。黎巴嫩是不同血統的居民組成的多元社會,山區人口與小亞細亞有聯繫,沿海居民多為阿拉伯後裔,因此成為中東國家中唯一的基督教與伊斯蘭教並存的國家。無論是基督教還是伊斯蘭教,對猶太人在二戰中遭受殘酷迫害的史實都是寄予深切同情的,但兩大宗教的信徒對巴勒斯坦難民卻持不同看法。以色列中東站穩腳跟後,以色列出動軍隊清剿黎巴嫩境內的巴勒斯坦解放組織遊擊隊主力。據稱,巴勒斯坦遊擊隊主力經常從黎巴嫩南部的營地出發,襲擊以色列北部加利利地區的民房,破壞雷達站和橋梁。以色列新任國防部長沙龍決定出動正規軍消滅巴勒斯坦遊擊隊,而巴勒斯坦遊擊隊在黎巴嫩境內,以色列軍隊要找他們報復,就必須進入黎巴嫩領土。
當以色列人打過來時,黎巴嫩人和巴勒斯坦難民一同躲在地下室中避難。在地下室中,受傷的巴勒斯坦平民隨處可見。對這些外來戶,黎巴嫩人分為涇渭分明的兩大派。普天下的穆斯林是一家,黎巴嫩穆斯林視巴勒斯坦難民為兄弟,願意援助他們;黎巴嫩基督教徒卻並不同情巴勒斯坦傷員,認為他們是禍根,是他們引來了以色列人和災難。作為基督教與伊斯蘭教兩大宗教並存的國家,黎巴嫩的兩大宗教勢力都是教中有黨,黨中有派。每個教派都有一隻或數隻武裝力量,這個僅僅300多萬人口的國家竟然有將近80個黨派和40支武裝力量,形成山頭林立,武裝割據的局面。早在40年代的黎巴嫩議會中,基督教徒與穆斯林所佔席位是6:5,總統與武裝力量總司令由基督教中的親馬龍派人士出任,總理和議長由伊斯蘭教中的遜尼派和什葉派人士出任,兩大宗教勢力很認可這種平衡局面。然而到了70年代,由於巴勒斯坦難民大量潛入,教派和人口結構發生了變化。穆斯林佔到了人口總數的六成,而基督教徒只佔人口總數的四成,平衡被打破了,穆斯林提出要重新分配權力。
教派武裝林立導致黎巴嫩內戰(沒有最亂,只有更亂)
大打小打早就使得國家殘破不堪,而在這時,已經遷入黎巴嫩境內的巴解總部和黎巴嫩的穆斯林結盟,直接捲入教派紛爭,使得這個滿目瘡痍的國家固有的教派矛盾激化。基督教徒認為巴解組織支持穆斯林,已經嚴重威脅到基督教馬龍派的利益,於是他們對巴勒斯坦解放組織採取敵對政策,一場大規模的內戰正在醞釀之中。基督教馬龍派民兵屬於黎巴嫩陣線,該陣線由傑馬耶勒、夏蒙和佛朗基亞家族三方組成,領導核心是長槍黨,民兵有軍裝,主要輕武器是蘇制K47衝鋒鎗,還有少量美制坦克和重型火炮,總人數在3萬人到4萬人之間。美國對長槍黨民兵沒有明面支持,傳說暗中有所偏袒;以色列也採取這種立場。長槍黨民兵的勢力範圍在黎巴嫩中部沿海地區和首都貝魯特的東區,控制區域佔全國面積的三分之一,他們的目標是維護國家原有政治格局,不同意巴解組織在黎巴嫩的存在。在貝魯特附近的山區,與長槍黨民兵對立的是穆斯林民兵。從裝備水平上看,他們的武器與長槍黨民兵差不多,也是使用蘇制的輕武器,沒有什麼重裝備,領導他們的是全國運動組織。全國運動的創始人是伊斯蘭教德魯茲派的領導人卡邁勒,該組織被視為穆斯林的左派組織,擁有武裝力量三萬多人,目標是根本改變國家政體制度,實現教派間新的平衡。
巴解武裝領導人——阿拉法特
穆斯林的習俗不允許女人拋頭露面,而穆斯林民兵中有不少女兵。在穆斯林民兵的閱兵式上,巴解組織領導人阿拉法特發表了講話。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阿拉法特以其灰白的鬍子、方格頭巾和鮮明的個性,活躍在巴勒斯坦人爭取恢復民族權利鬥爭的舞臺上,成為法塔赫的代言人。「法塔赫」一詞是「巴勒斯坦民族解放運動」的阿拉伯文縮寫。巴解總部自從遷到黎巴嫩之後,便在教派武裝割據的夾縫中謀求生存與發展。黎巴嫩的穆斯林們作為國內的少數,絕大多數人生活在貧困中,但他們中的許多人是巴勒斯坦人的後裔,願意與流亡的巴勒斯坦人共度危機。巴勒斯坦武裝力量最初是法塔赫的暴風突擊隊,早期只有7000人,編為4個旅,後來發展為反對以色列的主要武裝力量。有關他的總人數,出入很大在。在兩萬人到五萬人之間,他們有一定的編制,是不折不扣的遊擊隊武裝。頭上戴的不是軍帽,而是巴勒斯坦的方格巾。他們驍勇善戰,經常潛入以色列境內作戰。作為報復,以色列作戰飛機也進入黎巴嫩南部,襲擊巴勒斯坦遊擊隊營地。不僅如此,以色列裝甲部隊也進入黎巴嫩南部城鎮,清繳巴勒斯坦難民營,藉口是難民營中隱藏著法塔赫遊擊隊。
黎巴嫩勢力分配範圍
在黎巴嫩南部,政府說話已經不管用。當地人和巴勒斯坦難民所擁戴的是全國運動領導人卡邁勒,阿拉法特把全國運動組織視為巴勒斯坦難民營的庇護者,以卡邁勒為主席的全國運動領導機構由社會進步黨、獨立納賽爾運動、共產主義行動等15個黨派組成,曾經得到蘇聯的支持,阿拉法特及其巴解組織也站在卡邁勒的身後。小小的黎巴嫩,內外矛盾交加。內有兩大教派衝突,中間裹著基督教馬龍派對巴解組織的排斥,外有以色列的不斷襲擊和敘利亞的堅定支援。內外矛盾遲早要惹出大亂子。1975年4月13日,長槍黨民兵在貝魯特的大街上伏擊一輛巴勒斯坦人乘坐的公共汽車,造成多人死傷。巴勒斯坦遊擊隊要報復長槍黨民兵的襲擊,這兩家打起來以後,穆斯林民兵當然不會袖手旁觀,所以幫助巴勒斯坦穆斯林兄弟打長槍黨民兵。衝突迅速發展為基督教徒與穆斯林之間的全面內戰,內戰一旦打起來規模是很難控制的。巷戰原來在首都貝魯特進行,後來蔓延到黎波裡,賽依達等城市。
黎巴嫩除了基督教與伊斯蘭教兩大派之外,還有一個超乎教派紛爭之外的政府。但政府軍偏袒基督教徒,曾出動飛機為被包圍的長槍黨民兵解圍。內戰愈演愈烈,黎巴嫩本就不多的高樓一座座坍塌焚毀,貝魯特著名的假日飯店也被炸毀。黎巴嫩內戰造成四萬人死亡,十萬人受傷,醫院人滿為患。傷員中既有貧民,也有民兵,藥品供應不上。黎巴嫩首都貝魯特被兩大教派肢解了,東區基本上是由基督教馬龍派長槍黨民兵控制,西區由穆斯林民兵控制。但在長槍黨民兵控制的東西,還有巴解組織控制的兩個區域,一部分巴勒斯坦難民生活在基督教徒的包圍之中。黎巴嫩內戰使得他的鄰國敘利亞壓抑已久的欲望甦醒了。
黎巴嫩內戰使得敘利亞蠢蠢欲動
1976年6月7日,敘利亞以其與黎巴嫩歷史上曾是一個國家為說辭,開進巷戰正酣的貝魯特街道。無論是基督教徒、還是穆斯林都不曾想到,他們之間的戰爭會招引來這樣一位不明不白的第三者。由於事情來得過於突然,戰鬥暫時停了下來。當黎巴嫩又開啟戰端時,其他阿拉伯國家坐不住了。當年十月,由黎巴嫩、巴解、以及沙烏地阿拉伯、科威特、埃及和敘利亞六方參加利雅得最高級會議,各方達成結束黎巴嫩內戰決議。隨即,有關國家組成的阿拉伯威懾部隊進駐黎巴嫩,他們的任務是維持停火。
黎巴嫩廣大和平居民實在不願意打仗,他們發自內心地歡迎阿拉伯威懾部隊。坦克部隊開進貝魯特,全面內戰就這樣暫時停止了。但放眼望去,好端端的一個國家被戰爭糟蹋的不像個樣子。一個300多萬人的國家,15萬人傷亡,45萬人外逃,不少著名的宗教歷史建築毀於戰火。貝魯特成為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破壞的最厲害的大城市,這個城市的經濟全部癱瘓了,大街小巷變得面目全非,成為一個廢墟和瓦礫的世界。那段時間,貝魯特成為美國好萊塢製片商的黃金寶地,但凡他們要拍攝反映外星人毀滅地球的影片,他們就到貝魯特來拍外景;甚至有的反映地域的宗教影片外景地,他們也選在這兒。正如觀察家所指出,兩大教派民兵加上巴解組織遊擊隊儘管狠狠的打了一場,但卻是誰也沒有撈到什麼,兩手都是空空的,佔到便宜的只有以色列。
黎巴嫩內戰使得貝魯特成為人間煉獄,以色列成為最大受益國
內戰暫停後,民兵開始在貝魯特街頭巡邏,他們三人一個小組。黎巴嫩的內亂引來了外患,外患又使得內亂升級。現在只是短暫的平靜,事到如今敘利亞軍隊還沒有撤走,以色列人還虎視眈眈,誰能預料他們何時還會再來呢?1978年3月,以色列以巴解襲擊耶路撒冷為由,出動裝甲部隊開進黎巴嫩南部。以色列的裝甲大軍清一色美式裝備,遠不是黎巴嫩民兵和巴解組織所能夠抵擋的軍隊。好在這次,以色列入侵時間不長,不久就迫於聯合國第425號決議撤回國內。以色列軍隊回國前,在以色列和黎巴嫩的邊境地區扶持起基督教馬龍派的獨立自由黎巴嫩國,這片所謂國土不允許巴解遊擊隊的存在。
1982年6月初,以色列從海上、空中、陸地同時大舉進犯黎巴嫩。由於來頭很大,有人把它稱為「贖罪日戰爭」之後的第五次中東戰爭。以色列投入兵力達12萬人,包括1600輛坦克,1600輛裝甲車,這支大軍的作戰目標不單純是摧毀巴解組織,還要乘機擴大地盤。美制F16多用途戰鬥機,接連轟炸巴勒斯坦難民營、法塔赫訓練營及貝魯特機場。巴解遊擊隊進行了防空作戰,但收效甚微。以色列地面部隊打入黎巴嫩,造成黎以邊境地區居民流離失所。以色列人的目的很明確,即便不能全殲巴解的武裝力量,也要把他們攆到北非國家去。1985年,以色列撤軍時,在黎以邊境地區建立了一支親以色列的南黎巴嫩軍,還以保障以色列北部安全為由,沿著黎以邊境劃出一條面積為800平方公裡的安全地帶,由南黎巴嫩軍駐防。
黎巴嫩地形圖
由於地處阿拉伯世界和西方世界的結合部,黎巴嫩的歷屆政府都利用這種地理形勢發展旅遊和商業服務。而在持續戰亂中,旅遊失去了客源,商業服務嚴重萎縮,國家賴以生存的支柱產業不斷萎縮,政府形同虛設。在內戰衝突中,政府軍難以進入兩大教派控制的區域,維持社會治安和沿途盤查行人都是步兵。長槍黨民兵向來往的車輛徵收費用,在長槍黨民兵的地盤裡建立了自己的憲兵、警察、法庭和海關等政治行政機構,還建立了獨立的稅收制度。而在黎巴嫩南部,雖然巴解武裝力量歷經了以色列軍隊數次圍剿,但沒有被摧毀,反而有所發展。從遊擊隊中派生出來一部分正規軍,他們的武器裝備不斷正規化。在黎巴嫩,巴勒斯坦武裝人員及其眷屬近萬人,巴解領導人巴哈什也來看望他們。難民向他提出種種問題,巴勒斯坦人不願意在異國他鄉長期的治療下去,他們渴望巴解組織領導人與國際社會充分合作,使他們儘快重返家園。
內戰後的黎巴嫩成為一片瓦礫
自1978年以來,聯合國軍就已經駐軍在黎巴嫩,他們的巡邏車每天架設的重機槍在各地巡邏,力圖維持停火。黎巴嫩政府充分認識到依靠聯合國軍維持,畢竟不是一個國家的正常出路,只有解散各教派民兵,結束武裝割據局面,驅逐外來勢力,才能真正實現和平統一。80年代後期,黎巴嫩政府廢除當年與巴解籤署的、允許巴結在黎巴嫩的政治軍事存在的開羅協議。90年代初期,兩大教派的領導人都向政府表示,他們願意交出武裝。但黎巴嫩與以色列的衝突還遠遠沒有解決,黎巴嫩的和平進程還需要一段漫長的路程和一段漫長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