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爾唐生前照片
武清區豆張莊鎮西洲村疫情防控工作突擊隊黨員王爾唐,值了一宿夜班後,2月24日14時40分,因勞累過度,突發心肌梗死去世,終年62歲。在連續奮戰抗擊疫情的整整一個月裡,不論白天還是夜晚,到處都有他忙碌的身影。王爾唐生前是西洲村的電工,在疫情防控最緊要關頭,他不怕風險深入隔離點進行電路搶修,用生命點亮人們的希望。
日前,中共天津市委決定追授王爾唐「天津市優秀共產黨員」稱號。
3月8日9時,記者來到王爾唐家。大門邊上兩個印著「共產黨員戶」字樣的紅色牌子格外醒目。走進堂屋,王爾唐的遺像擺在桌子上,照片裡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帶著微笑。遺像前放著他生前防控疫情時穿的迷彩服、戴的袖標,還有一本黨章。一份志願書上,王爾唐的筆跡依舊清晰——「服從黨支部指揮,聽從黨支部安排,在此疫情防控工作中,作出自己的貢獻。」這份諾言是他用生命踐行的。
「疫情防控這麼大的事,我不能不管!」
1月24日,除夕,本市啟動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一級響應,西洲村隨即啟動疫情防控工作。王爾唐坐不住了,「我是老黨員,疫情防控這麼大的事,我不能不管。我先去卡口把電搭上,再報名執勤!」王爾唐拿起電工工具就往卡口值班室走,架電線、安電燈、裝電暖器一氣呵成。平時除參加執勤外,入戶排查、噴灑消毒液、清理環境衛生等各項防疫工作,王爾唐只要有時間,都要參與進去。村裡鄉親都勸他別這麼拼命,他卻說:「西洲是咱家,我是黨員,這是我的義務!」
「我和他搭了十年班子,王爾唐任勞任怨,從來不計較個人得失。」西洲村黨支部書記王加貴說。王爾唐生前曾擔任西洲村黨支部副書記,2018年村級組織換屆剛剛啟動,61周歲的王爾唐因年齡原因主動讓賢,提出不再擔任村黨支部的職務,但是鄉親們是他永遠的牽掛。
「疫情發生後,聽說夜班人手緊張,王爾唐提出要承擔夜班任務。我說讓年輕人來值夜班,他說自己歲數大了,能盯整宿,讓年輕人多睡會兒。」王加貴提起這件事感慨地說,王爾唐心裡總是裝著別人,從不為自己考慮。
「20多個電工不敢來,他一刻鐘就到了」
「王爾唐走了,我到現在還沒有緩過神來。」黃德森是豆張莊鎮武裝部部長,也是豆張莊鎮隔離點的負責人。他回憶說,一個月前,王爾唐剛為鎮裡解決了一個棘手的難題。
豆張莊鎮隔離點2月5日籌建,2月9日入住19人。當天住進去沒多久,隔離點部分房間突然停電,這可急壞了黃德森。「我給20多個電工打電話,用豐厚的報酬請他們來維修,得知要去隔離點,他們說給多少錢都不來。」正當黃德森心急如焚的時候,突然想到了王爾唐。當時是晚上7點多,王爾唐正在值夜班,黃德森給王爾唐打電話說明情況,也提到了傳染的風險,但出乎意料地是他只回了一句話「我馬上過去」,一刻鐘後王爾唐便出現在隔離點。
「我看到他的時候,心裡懸著的石頭終於落地了,我說『你為鎮裡幫了大忙!』」王爾唐只是憨厚一笑,回了句「這是我應該做的」。很快,在醫護人員的引領下,穿上防護服的王爾唐開始了緊張的搶修。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過去了,王爾唐穿著嚴嚴實實的防護服,承受著高強度的搶修壓力,完成一系列精細操作,豆粒大的汗珠順著額頭直往下掉……將近5個小時,王爾唐檢修了4層樓54個房間的供電線路,最終恢復供電。當他脫下防護服時,渾身上下全部溼透了,眼前的場景讓在場所有人為之動容。此時,已經是深夜,王爾唐又趕回卡口繼續值班。
「是共產黨員,必須衝在一線!」
王爾唐生前是村裡遠近聞名的電工師傅,不光技術嫻熟,還特別熱心,鄰裡鄉親誰家電路有問題都願意找他來幫忙。他幹起活來,不嫌髒不怕累。曾經有一次,他因為給鄉親家接電掉進糞池裡,渾身汙穢,手機也壞了,卻沒有一句怨言;去鄉親家串門,看到門框破損,他當下就給修好;為了給鄉親們幫忙,王爾唐常常吃著半截飯撂下碗筷就走。
「王大爺是個特別熱心的人,經常看到他背著電工包為村民修這修那,村裡的人幾乎都得到過王大爺的幫助。」村民宋會雪嫁到西洲村十年了,住在王爾唐家後身,她親切地叫他王大爺。宋會雪說,就在王爾唐去世前幾天,她家煤氣用完了,封村後不知道去哪換,宋會雪的公公隨口問了一下王爾唐,沒想到他親自帶著他們去換了煤氣。「我知道家裡就王大爺一個人,給他打電話讓他來我家吃飯,他說什麼也不來,說疫情期間不能聚集。」
宋會雪動情地說:「只要我們出入村,總能看到王大爺守在卡口處,雖然戴著口罩也能看出他在衝我們微笑,消毒、測體溫、登記,他一項不落做得特別認真。我勸他不要太辛苦了,王大爺卻說,『我是共產黨員,必須衝在一線,衝在前面,給村裡做點貢獻!』」宋會雪頓了頓,哽咽著繼續說,「我說您不能和年輕人比啊,王大爺連說好幾個『沒事兒』,我讓他趕緊回家休息,他說還得給人家接電去」。
「他用生命給我上了一堂終身難忘的黨課」
王爾唐去世前,家人都沒有在身邊。因為封村無法回娘家,父親如何度過生命中的最後一個月,兩個女兒不得而知。後來從街坊鄰居的隻言片語中,才把父親的生活碎片恢復完整。因為去給隔離點修電擔心被傳染,王爾唐編了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把老伴兒支走,「騙」過了所有家人。直到他去世後,家人才恍然大悟。
「從小到大,我爸從來沒有兇過我,可是這一次卻非常嚴厲地說了我,還騙了我們一家人。」讓二女兒耿耿於懷的是,她沒有聽出父親話裡的反常。她把母親接回家三四天後,說要把母親送回去照顧父親,話還沒說完,王爾唐高聲斥道:「沒事別回來!」「我當時一愣,沒再提這件事,可是當我知道真相後,心裡像針扎一樣疼!」二女兒泣不成聲。
「我和我爸都是2007年入的黨,那年我剛上大學,我爸認為入黨是一件非常光榮的事。」「閨女,你趕緊向學校申請,咱爺倆一起入黨!」回想起和父親同一年入黨的事,二女兒情緒有所平復。「我爸沒有多少文化,50歲才入黨,但是他樂觀、堅強、樂於助人,他用自己的生命給我上了一堂終身難忘的黨課,讓我明白如何做一名優秀的共產黨員!」
「再也等不到老伴兒帶我去趕集了」
「閨女,我腿有點冷,冷得難受。」2月21日凌晨2時,正在值夜班的王爾唐給大女兒發微信說夜裡值班很冷,想要一個長護膝。王爾唐去世前一天下午3時,大女兒在村口把護膝遞給父親,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竟是他們父女見的最後一面……那個只戴過一次的護膝,那次未能多寒暄一會兒的見面,成了大女兒心中永遠的痛。
「我爸經常給我發他的工作照,他說自己能參與到防控疫情的工作中特別自豪!」大女兒看著父親的遺像流著淚說,她知道值夜班不能睡覺,所以囑咐父親白天一定要休息,誰知王爾唐根本不和家人說實話。直到給他辦理後事的時候,鄉親們說經常看到王爾唐下了夜班還在發防控疫情的宣傳單,大夥也勸他休息,王爾唐卻總說還有好多事要做。
記者在採訪王爾唐兩個女兒的時候,他的老伴兒一直低著頭默默垂淚。當記者手撫老人肩頭想要安慰她的時候,老人突然失聲痛哭。「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沒就沒了,一句話都沒跟我交代。我要是知道他去了隔離點,成心把我支走,我說什麼都不會離開!」老人泣不成聲,「老伴兒生前還說,等到疫情結束,還要帶著我出去走走,我最開心的就是他開著三輪車帶我去趕集,以後再也等不到了……」
本報記者 狄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