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2-03 14:26 |溫嶺日報-浙江新聞客戶端 |記者 王萍 通訊員 方小軍
11月25日，浙江省公安廳召開新聞發布會，通報全省「斷卡」專項行動進展情況。截至當天，全省共打掉涉「兩卡」黑灰產團夥240個，抓獲涉「兩卡」犯罪嫌疑人3890人，查獲銀行卡13318張、手機卡18萬餘張、對公帳戶2003個、營業執照2100張、U盾2176個。
新聞發布會上還介紹了省內各地警方破獲的5起針對「斷卡」專項行動開展的專案。這5起專案中，又以溫嶺警方破獲的張某雲「懶人支付」專案涉案金額最高，抓獲犯罪嫌疑人最多。
記者從我市公安部門了解到，通過前期4個多月的縝密調查，今年9月4日起，溫嶺警方陸續組織400餘名警力分赴廣東、廣西、雲南等10省50市，開展收網行動。截至11月20日，共搗毀「跑分」平臺窩點6個，抓獲非法開辦、販賣「兩卡」等涉嫌幫助信息網絡犯罪活動罪嫌疑人134名，繳獲涉案電腦20餘臺、手機200餘部、銀行卡500餘張、手機卡300餘張，搗毀「跑分」平臺工作室6家。
「斷卡」「跑分」，這些新詞或涉及每一個人
相信很多人看到「跑分」「斷卡」「兩卡」等詞時都有疑惑，這些新詞到底是什麼意思？和網上早已報導過的「殺豬盤」類似，「跑分」「斷卡」等詞也是圍繞著電信網絡詐騙、賭博案件而興起的。
「兩卡」泛指銀行卡和電信卡。銀行卡既包括個人銀行卡，也包括對公帳戶及結算卡，同時還包括非銀行支付機構帳戶，即我們平時所說的微信、支付寶等第三方支付；電信卡則包括我們平時所用的三大運營商的手機卡，也包括虛擬運營商的電話卡，同時還包括物聯網卡。
非法「兩卡」即實名不實人的銀行卡、電信卡。非法「兩卡」的泛濫是電信網絡詐騙、網絡賭博案件等涉網犯罪持續高發的重要根源。今年10月10日，國務院打擊治理電信網絡新型違法犯罪工作部際聯席會議全國「斷卡」行動部署會召開，要求在全國範圍內開展以打擊、整治、懲戒開辦販賣「兩卡」違法犯罪團夥為主要內容的「斷卡」行動。目的即是從源頭打擊電信網絡詐騙、賭博案件，切實維護社會治安大局穩定。
「跑分」平臺，則可以看成是各個網絡賭博平臺之外的一個記帳平臺。它通過實名不實人的銀行卡、支付寶、微信等各種支付手段，為跨國賭博平臺、詐騙犯罪團夥提供資金流轉服務。這些資金流轉在「跑分」平臺上轉變為分值，以「上分」「下分」的形式來體現資金的流入和流出，即充值和兌錢。平臺運營人員按照流轉資金的比例抽頭，從中抽取服務費獲利。
境內外勾結，賭博、「跑分」平臺涉案超10億元
今年5月，我市公安部門接到省公安廳下發的線索，對一名境外高危地區回流人員開展核查。該人是我市松門鎮人，名張某雲，有為盤踞緬北地區的詐騙團夥提供銀行卡、轉帳、取現、存現的犯罪嫌疑。由市公安局合成偵查大隊和松門派出所幾位幹警組成的專案組，開始密切關注張某雲，並通過他的人際關係網進行全方位的數據分析。
偵查過程中，專案組發現，張某雲團夥正在運營的是一個名為「懶人支付」的「跑分」平臺。這個平臺由張某雲於4月在境外搭建試運行，負責平臺搭建的為山東籍程式設計師。緊接著，張某雲回到境內，在松門繼續招兵買馬。他不僅需要人員來對接網絡賭博平臺，提供賭資的充值和代付服務，還需要更多實名不實人的電信卡、銀行卡。
通過「懶人支付」「跑分」平臺，專案組發現了藏在其後的境外賭博平臺。該平臺屬於東南亞某國某集團，該集團擁有一家大型酒店，酒店內設實體賭場，且多僱傭中國內地籍貫工作人員。賭博平臺的核心成員在境外遙控指揮，由張某雲等境內主要頭目實施平臺代理和資金流轉操作。
經過幾個月的偵查，專案組慢慢摸清張某雲團夥以及賭博平臺和「跑分」平臺的運行模式，挖掘出了一個層級清晰、境內外勾結、涉案人員多達5萬餘人、涉案金額高達十多億元的犯罪團夥。
歷時兩個多月，134名犯罪嫌疑人先後落網
9月4日，專案組抽調各所警力組成抓捕組，在溫嶺以及邊境地區、安徽、山東等地，率先將張某雲團夥一網打盡，23名犯罪嫌疑人落網。
隨著第一批犯罪嫌疑人的到案，「跑分」平臺的更多下線、代理以及收購、販賣非法「兩卡」的卡商浮出水面。緊接著，9月10日，抓捕組赴湖南帶回7名犯罪嫌疑人；10月17日，抓捕組赴陝西抓獲4名犯罪嫌疑人；11月3日，抓捕組赴省內各地陸續帶回8名犯罪嫌疑人。
11月9日起，專案組再次集結警力，從全市15個派出所、8個大隊抽調150餘人，前往陝西、河南、雲南、廣東等地實施抓捕。隨著各地犯罪嫌疑人的落網，抓捕範圍擴展至10省50市之多。分散在全國各地的犯罪嫌疑人，給專案組的抓捕工作帶來極大挑戰。至11月20日，歷時十餘天，共92名犯罪嫌疑人陸續被帶回溫嶺。
「該專案的抓捕行動，是今年以來我市出動警力規模最大的一次。」市公安局黨委委員、副局長陳津健是此次專案行動的總指揮。他介紹，自9月第一次實施抓捕以來，張某雲專案共抓獲非法開辦、販賣「兩卡」等涉嫌幫助信息網絡犯罪活動罪嫌疑人134名，共繳獲非法「兩卡」800餘張，繳獲涉案電腦20餘臺、手機200餘部，涉案金額十多億元。此案將開卡收卡對象、「跑分」工作室、「跑分」平臺、賭博網站等各個環節的涉案人員一擼到底，抓捕範圍從境內資金支付結算團夥，覆蓋至境外賭場招攬人員、網站客服人員，實現了對跨境賭博的全鏈條打擊。
「『斷卡』行動後，受害人錢匯不出，支付、結算途徑被斬斷了。」陳津健說，對「跑分」平臺和卡商的打擊，有效堵住了電信網絡詐騙、賭博犯罪實施途徑，淨化了「兩卡」源頭，對違法犯罪分子形成強大震懾。
「996」算什麼？抓捕途中他們一直「007」
在此次專案的抓捕過程中，雲南抓捕組承擔了相對大的抓捕壓力。11月9日，牧嶼警務區副警長陳振和四五十名警力一同出發，前往雲南昆明。因人員眾多，抓捕組坐了飛機上三分之一的位置，被陳振戲稱為「包機」。
到了昆明後，抓捕組又分小組前往各自負責區域實施抓捕行動。陳振帶隊負責昆明周邊的抓捕行動，同時也負責調配各小組的警力。從各小組實時反饋來的抓捕信息，陳振切實體會到了大家的辛苦。
「雲南很多地方山高路遠，路況又差，抓捕小組從一地到另一地，往往需要驅車十幾個小時。」陳振說，和其他案件一次端掉一個團夥的抓捕方式不同，此案的犯罪嫌疑人更分散，且往往是在較為偏遠的山區。在A地抓捕到一名犯罪嫌疑人後，抓捕小組要立即將這名犯罪嫌疑人帶到當地派出所做訊問筆錄；隨後帶著人趕往下一地，對第二名犯罪嫌疑人進行情況摸排，等候抓捕時機實施抓捕。因警力有限，一個抓捕小組往往會在「湊」夠3名犯罪嫌疑人後，才將人送回昆明，由交接組將犯罪嫌疑人帶回溫嶺。然後，他們又要跋山涉水，立即投入到下一地的抓捕行動中。
從對嫌疑人的摸排到抓捕、實施看管以及一路輾轉，陳振介紹，抓捕小組的成員為了抓緊時間，往往兩天只能休息三四個小時。因一路上還要看管犯罪嫌疑人，大家的精神都是高度緊張的，即使能眯一會兒也睡不好。在雲南的這12天，抓捕組的每一人都經歷了一段「魔鬼式」的抓捕行動，堪比「007」工作制。
蠅頭小利，危害千萬家庭
對犯罪分子加強打擊的同時，我們每個人都應規範使用保管自己手中的銀行卡和電信卡。
陳津健介紹，此專案中繳獲的非法「兩卡」有不少卡主是未成年人，也有犯罪嫌疑人是偏遠鄉村的家庭主婦、無業人員，為了幾百元、幾千元的利益，他們往往自願出租、販賣自己的「兩卡」。有人即使已意識到收集、販賣「兩卡」是非法行為，仍抱著僥倖心理繼續為犯罪分子提供便利。
在對繳獲的「兩卡」進行分析的過程中，專案組人員還發現，其中一張卡主為未成年人的銀行卡，涉案流水高達4000餘萬元，3張這樣的卡涉案流水就超1億元之多。高額流水的背後，是無數個為此落入深淵的受害家庭。可見，非法「兩卡」的危害性之大。
11月24日，台州市打擊治理電信網絡新型違法犯罪聯席辦召開新聞發布會，不僅通報了全市推進「斷卡」行動的進展情況，也解讀了有關懲戒機制辦法。台州市聯席辦出臺了《關於敦促註銷非法出售、出租、出借銀行帳戶、手機卡的通告》，正告為謀取非法利益，販賣銀行卡、手機卡的違法犯罪人員立即停止違法犯罪行為，敦促其投案自首。中國銀保監會台州監管分局出臺《關於做好打擊治理電信網絡新型違法犯罪工作的通知》，加強事前、事中、事後全流程風險防控，實現源頭防控、綜合治理、全面管控。
《通告》《通知》中明確，在「斷卡」行動中，凡是被公安機關認定屬於出租、出借、出售、購買銀行帳戶（含銀行卡）或者支付帳戶的單位和個人及相關組織者，假冒他人身份或者虛擬代理關係開立銀行帳戶或者支付帳戶的單位和個人，不僅會面臨5年內銀行帳戶非櫃面業務、支付帳戶所有業務被暫停及不得開立帳戶的懲戒措施，相關違法違規行為還將被記入個人徵信。如果所提供的帳戶被用於電信網絡詐騙或其他違法犯罪，開戶人將被依法追究法律責任。對開辦電話卡失信人員，採取只保留1個手機卡或電話卡，且2年內不得辦理電話用戶新入網業務的懲戒措施。而被公安機關認定涉嫌電信網絡新型違法犯罪的實名登記手機號碼，相同身份證件下的所有手機號碼都將被關停。即便是重新實名登記並經公安機關確認後，也只能保留名下一個手機號碼供本人使用。
我市公安部門也提醒廣大市民，對向違法犯罪分子出租、出售、出借「兩卡」的單位或個人，將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相關規定，以詐騙罪、幫助信息網絡犯罪活動罪或掩飾隱瞞犯罪所得追究刑事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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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牢「兩卡」，你我都是監管員
當我們以為跨國網絡詐騙案、賭博案離我們很遠時，張某雲「懶人支付」專案就真切地發生在我們身邊。該案中的不少犯罪嫌疑人，也就生活在我們的身邊。又或許，你身邊的朋友在不經意間蠱惑過你：代辦一張銀行卡、手機卡，就可以拿幾百元錢；出租幾張銀行卡，一個月輕輕鬆鬆幾千元到手。
賺錢太容易，確實是令人心動的。但自古以來，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躺賺」的背後，往往是非法勾當在作祟。泛濫的實名不實人「兩卡」，給了犯罪分子可乘之機，也給公安機關破獲案件設置了重重障礙。
好在，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法律法規在不停地完善。「斷卡」行動，不僅打擊了跨境非法平臺犯罪分子，也將出售、出租「兩卡」的個人列入打擊範圍，還追究了各大銀行機構相關網點的責任。自「斷卡」行動開展以來，台州共抓獲涉詐、涉賭案件關聯的「兩卡」人員524名，採取強制措施497人，涉案金額高達18億元；問責各大銀行機構相關網點104個，處罰工作人員189名；排查封停高風險通信號碼37054個，處罰73個營業網點，清退營業網點13個；納入懲戒名單580人。
多部門聯合的綜合治理取得實效。但為堅決遏制電信網絡詐騙、賭博案件高發勢頭，維護廣大人民群眾切身利益，僅有部門聯合執法、監管還遠遠不夠，我們每一個人都應該保持警惕，做好自己手中「兩卡」的監管員。
（圖片由溫嶺市公安局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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