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劇《三千鴉殺》換臉劇照
近日，網劇《三千鴉殺》利用AI技術換臉，卻被網友熱議為「車禍現場」、「五毛特效」。
據悉，因為原定女演員帶危險品進入候車室，大鬧公共場所被拘留，所以被影視方用AI技術直接替換成了另一位女演員的臉，最終保留了原來的面部輪廓和新的五官比例。
但從效果來看，被替換後的演員面部打光和脖頸處出現明顯的不均勻，五官比例十分怪異。不僅是嘴型被明顯拉長，從動圖來看，換臉後的角色表情呆滯，面部動作不協調，讓網友紛紛吐槽「換臉效果恐怖「，期待角色早日下線。
在網友差評下，影視方官微「貼心」地標註出了所有換臉鏡頭，提醒用戶「慎重點擊，建議跳過」，更是向網友尋求靠譜的P圖軟體。
官微標註換臉片段方便網友跳過（來源微博）
隱私憂患下，AI「換臉」技術商業化受限
AI換臉應用最早可以追溯到2017年12月。彼時，有名為「deepfakes」的網友將換臉視頻上傳至Reddit網站，可以將照片和視頻中的人臉替換成任何想要的人臉。此後，又有不少歐美女星被換臉到成人影視中，Deepfake成為換臉技術的統稱，後被開源。
Deepfake以及衍生的「換臉」技術所帶來的的倫理道德以及隱私問題，在全球都擁有廣泛的關注度。目前，Deepfake技術已經遭遇過美國政府、學術界以及部分初創企業的集體聲討。部分技術公司，已經瞄準AI安全賽道，推出了能夠檢測深度偽造內容的產品。
例如，清華大學人工智慧研究院孵化的瑞萊智慧（RealAI），自2018年成立至今，RealAI累計獲得高達近一億元人民幣的融資。針對Deepfake、ZAO等深度偽造內容進行檢測。該公司推出了檢測產品能與傳統內容審核場景結合，在Deepfake深度偽造視頻檢測、新型鑑黃/暴恐內容審查、假冒偽劣產品鑑定等方面提供幫助。
國內也是在逐步探索「技術合成」以及「換臉」的使用邊界，相關政策正在收緊。
2019年5月，國家網信辦會同有關部門發布《數據安全管理辦法（徵求意見稿）》，其中要求，網絡運營者利用大數據、人工智慧等技術自動合成新聞、博文、帖子、評論等信息，應以明顯方式標明「合成」字樣；不得以謀取利益或損害他人利益為目的自動合成信息。
同年12月，國家網際網路信息辦公室聯合多部門聯合印發《網絡音視頻信息服務管理規定》。規定指出，網絡音視頻信息服務提供者和使用者利用基於深度學習、虛擬實境等的新技術新應用製作、發布、傳播非真實音視頻信息的，應當以顯著方式予以標識；不得利用基於深度學習、虛擬實境等的新技術新應用製作、發布、傳播虛假新聞信息。該規定自2020年1月1日起施行。
可以說，AI換臉技術在大眾娛樂中的商業化出口已被收緊。
影視娛樂成「換臉」重災區
換臉技術在國內的首秀，來源於2019年初B站UP主發布的94版射鵰英雄傳換臉視頻。在該視頻中，朱茵飾演的黃蓉的臉被替換成了楊冪的臉，從當時流出的視頻和動圖來看，換臉效果幾乎是以假亂真。
而AI換臉技術被普通人廣泛使用，則要歸功於2019年8月底換臉App「ZAO」的推出。該產品主打視頻換臉功能，只需要一張照片，就能將自己的臉換到影視片段中。簡潔又好玩的應用，讓其在IOS商店內的下載量一度超過愛奇藝和騰訊視頻。
而後，ZAO帶來的隱私及侵權風險使其口碑迅速反撲。換臉視頻涉嫌侵犯他人的肖像權。而ZAO不光藉此免費獲得了用戶上傳資料中所包含肖像信息的使用權和轉授權，還將侵權的風險轉嫁給了用戶。
質疑甚至上升到了包括人臉識別在內的生物識別手段，使得支付產品不得不現身闢謠。
在ZAO引發隱私爭議後，換臉技術在普通人的使用中開始沉寂，而在影視劇製作中繼續保持活躍。
《三千鴉殺》已經不是AI換臉技術在影視劇內的首秀，但每一次「換臉」無疑都引發了關注。
2019年上映的《封神演義》，飾演費仲的演員就經歷過AI換臉。在連續劇《光榮時代》中，演員趙立新也曾因不當言論被「換臉」。該片中趙立新戲份極重，用技術手段換上演員黃志忠的臉後，所有「換臉」鏡頭都透露著一絲尷尬。
被AI換臉後演員面部並不協調
可以說，至今影視劇中的換臉鏡頭，都難以還原演員正常出演時的自然效果，每逢應用都難逃網友吐槽。而這依然阻擋不了影視行業應用AI換臉的熱情。
據自媒體娛理消息，目前市場上AI換臉的價格大概是1.5萬元每分鐘，而手動換臉的價格則在十幾萬元每分鐘。即便是簡單的內容，最低市場報價也會在5-6萬元每分鐘。
對於影視行業而言，AI換臉能大幅降低成本，使其在一定程度上減少劣跡藝人對影視劇的負面影響。AI換臉，甚至已經成為一些影視公司的「救命稻草」。
唐德影視重金打造的《巴清傳》，先後遇上了男女主角高雲翔、範冰冰的「暴雷」，導致該連續劇一度難產。
2019年10月，唐德影視發布了「關於籤署重大合同補充協議的公告」，宣布將與「天貓技術」籤署協議。具體的協議內容是，利用AI換臉，將劇中原定男女主演的鏡頭全部替換為由天貓技術另行確認的演員。而包括技術換臉、重新配音以及重聘演員的費用，將不低於6000萬元。在該消息官宣後，資本方反映並不明顯，能否為唐德影視續命還有待考察。（詳見：被迫「換掉」範冰冰的臉，唐德影視命懸一線）
總體來看，影視行業是AI換臉技術在大眾娛樂中少有的突破口，但其應用依然受到政策及技術水平的制約。AI換臉技術要先讓效果不「打臉」，才有可能尋求商業化，而這無疑是道阻且長。
（本文首發鈦媒體App，作者/蘆依，編輯/趙宇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