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明帝司馬紹知道光憑朝中的這點力量,絕不是王敦的對手,所以,也在積極的尋求外援。
他選中了郗鑒。
郗鑒是漢末御史大夫郗慮的後人,也算是豪門之後,不過到郗鑒這一代,已經沒落,所以郗鑒從小孤貧。郗鑒一直喜歡讀書,一邊躬耕隴畝,一邊手不釋卷,博覽群書,以儒雅聞名當時。後步入仕途,累遷至中書侍郎。
311年,漢趙大軍攻陷洛陽,俘獲晉懷帝,中原地區戰火紛飛,一片混亂。這時,郗鑒回到家鄉高平。但是這時高平一帶也是民不聊生。於是家鄉父老共同推舉郗鑒為主,希望郗鑒能帶領大家找到一條活路。於是,郗鑒帶領家鄉高平的一千多戶鄉親,遷移到兗州的鄒山一帶躲避戰亂。
因為郗鑒名望很高,所以願意追隨在郗鑒麾下的人越來越多。
於是,當時還是琅琊王的司馬睿加封郗鑒為兗州刺史,鎮守鄒山。
按說琅琊王司馬睿根本沒這個權利任命刺史級別的官員,但是當時晉朝的官員任命已經混亂一團,手中有點實力的諸侯,都在隨意任命各級官員,所以也沒人追究。就拿兗州來說,當時除了司馬睿任命的郗鑒為兗州刺史外,還有另外兩個兗州刺史,分別是劉琨任命的劉演和荀藩任命的李述。這三個兗州刺史各說各話,各自鎮守一處。
同時,兗州地區還受到徐龕和石勒兩股外敵的侵擾。
所以,兗州形勢亂作一團。
這樣的形式下,郗鑒統領下的士卒和百姓,生活當然困苦不堪。但即使這樣,大家仍然願意追隨郗鑒,絕不叛離,所以,郗鑒統治下的百姓人數不但沒有減少,反而在三年之間,達到了數萬之多。
司馬睿再次加封郗鑒為輔國將軍,都督兗州諸軍事。
可惜,隨著後趙實力越發強大,劉琨、祖逖等主張北伐的將領相繼死去,王敦等人一門心思叛亂,中原地區的形式越發混亂,郗鑒無奈,退守合肥。徐州、兗州大部被後趙佔據。
即使如此,因為郗鑒在民間威望頗高,既有政治上的見解,又有一定的軍事指揮才能,身邊實力不弱,已經屬於晉國朝野上下,為數不多的人才了。而且,因為司馬睿一直以來的器重和拉攏,郗鑒對於東晉朝廷,還是頗有忠心的。所以,危難時刻,晉明帝司馬紹想到了郗鑒,拜郗鑒為兗州刺史,都督揚州、江西諸軍事,鎮守合肥,引之為外援。
郗鑒也早就不滿王敦的任意妄為,很快和晉明帝達成一致,暗中謀劃對付王敦。
王敦一直也頗為忌憚郗鑒,得知消息,有些緊張。於是王敦打算用釜底抽薪之策,上表請求朝廷加封郗鑒為尚書令。這樣一來,郗鑒雖然到了朝廷任職,官職也得到了提升,但是卻沒有軍權了。按照王敦的理解,只要郗鑒失去了對軍隊的直接掌控,也就不足為慮了。
當然事實並非如此。郗鑒即使到了朝廷,但在民間威望仍在,還是很有號召力的。
323年八月,晉明帝下詔召郗鑒回京師述職。
郗鑒在回京的路上,路過姑孰,這裡是王敦控制的區域,王敦特意到這裡來等郗鑒。
二人見面,自然一番唇槍舌劍。王敦語帶威脅,警告郗鑒,在自己和晉國皇室爭鬥這件事上,讓郗鑒最好能置身事外,否則,生死難料。郗鑒則明確表示,為了正義,大丈夫應該將生死置之度外。
王敦惱怒之下,將郗鑒扣留。不過,最終,限於壓力,王敦也沒敢殺害郗鑒,而是不得不將他釋放。
郗鑒到達京師後,和晉明帝開始緊鑼密鼓的商議,對付王敦的辦法。因為此時的王敦,謀反的跡象已經越來越明顯了。
不久之後,琅琊王氏一族的王允之,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下,親耳聽到了王敦和自己的心腹錢鳳等人,商議叛亂之事。
王允之是王敦、王導等人的侄子,年紀不大,為人聰明機警。王敦感覺自己這個侄子非常像自己年輕的時候,所以非常喜歡他,經常帶在身邊。
有一次,王敦和自己的幾個心腹之人飲宴,王允之也參加了。王允之的酒量不太好,不久之後,感覺有些喝醉了,於是向王敦告辭,準備回去睡覺。
王允之離開後,王敦和錢鳳等人開始商議如何發動叛亂的各種問題。
可是,此時的王允之,因為有些酒醉,所以並沒有遠離此處,而是就近找了個地方躺下,準備休息一會。而王敦等人酒至半酣,又是在高聲談論,所以,王允之原原本本的聽到了這些話。
王允之被王敦欣賞的聰明機警,在這裡得到了充分的體會。王允之擔心王敦起疑心,所以馬上裝作爛醉如泥的樣子,大吐特吐,弄的自己身上、衣服上,到處都是汙穢,然後自己裝作沉睡的樣子不動。
酒宴結束,錢鳳等人走後,王敦不知是有所懷疑,還是表示關心,果然來看了看自己的這個侄子,見他滿身汙穢,卻酣睡不醒的樣子,也就徹底放心了。
不過,別看王敦這麼欣賞這個侄子,但是王允之並不認可王敦準備叛亂的舉動。
之後不久,王允之的父親王舒被封為廷尉,王允之就以這個理由,辭別王敦,前來京師省親,並將自己聽到的王敦準備叛亂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了父親王舒和伯父王導。王導和王舒立刻將之告訴了晉明帝。
晉明帝得到確切消息,也急忙動員起全部力量,隨時準備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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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李永田,從事中國傳統文化普及、教育、創作及出版工作多年,出版多部中國傳統文化類著作。主要作品有:《中國古文鑒賞》、《中國歷代散文名篇鑒賞》、《國學經典》(詩、詞、曲、賦四冊)、《唐宋名家詩詞賞讀》(全十二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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