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八姊詩集《遇見》
八姊《遇見》
2019年底,一本詩集讓赤峰的冬天不再料峭寒冷。這本詩集是八姊合著、團結出版社出版的《遇見》。
真正的精緻,是內心的豐盈。《遇見》像一幅畫,或者花園,讓我們看到了一個精緻、素雅的世界。在這個或晶瑩或斑斕或水光瀲灩的世界裡,八姊八仙過海,八音迭奏,呈八鬥之才,傳八荒之外。她們抖擻精神,不讓鬚眉,千帆競秀,百舸爭流,千般旖旎,萬般柔情,把情致、學識、審美,傾注筆端,構建了一個詩情畫意的天涯,抑或,人間燈火的咫尺。由此,不由讓人謅詩一首:不屑鬧市競豔色,樂在幽谷著素妝。虛名任憑隨風去,只吐清香作詩行。
文學不是生活的全部,但文學卻有力量反映多彩的生活。假如對生命和生活沒有足夠的敏感與激情,缺乏足夠的洞明或勇氣和擔當,那麼文學的價值與意義,就會在強大的生活面前有些弱不禁風。因此,各種文學的體裁中,詩歌是最能於瞬間擊中人心的閃電。因了詩人的胸懷、睿智,以及對詩歌技巧恰如其分的運用,其優秀的作品所能旋起的風暴、留下的餘波,會讓對真、善、美敏感的每一位讀者久久不能忘懷!
無疑,《遇見》就讓我們遇見了這樣的好作品。
詩言志,詩歌是抒發情感、以情感人的載體。因此,判斷詩歌的優劣與成敗,反觀其詩作的情感、情愫、情懷是否飽滿、充沛與真摯,是一個直接的切口或標準。這方面,《遇見》的作者業已深諳其道。譬如,第五輯鷹的《回望故鄉》:我翻閱到敖魯古雅/河水從裡面來回流過/就這樣,我站在遠方眺望/小時候和母親一起走過的山林/鹿鈴聲穿過歲月最敏感的角落/思念依然任性,瘋長。其間,不僅有濃烈如酒的情思,還有汩汩流淌的鄉愁。而她的《冬天之前》,依然有著對故鄉、土地、山林的耿耿眷戀。同樣,第六輯絲雨也把自己對生活或童年、友情的鐘愛,化作一粒粒馨香的子實,在詩歌的土壤,綻放與豐饒。如組詩《寫在深冬的詩》裡的《落雪》:我一直相信/每一朵雪花都是過去的日子/落入凡間和我重逢/於是,我把一些梅花認作青梅/一些梅花認作竹馬。她是一個率真的歌者,用詩的形式,揮灑著自己蕩漾的情緒。
門前秋盡冬草生,陳年老房憶故人。詩歌不是哲學,詩歌的哲思,要靠令人心領神會、心悅誠服的意象來表達來完成。詩歌的元素離不開意象。何謂意象?即將詩歌中的感情物化,創造出畫面,讓我們閱讀時能夠更加舒朗地理解詩歌中所表達的情感。意象美,是《遇見》的又一個亮點。這些意象的嫻熟運用,讓人陶醉,讓人頷首,讓人擊節。隨手翻閱,這樣的例子俯拾即是。如第一輯的《一棵樹》:一定是天風/遺落了一顆種子/在空曠的山坡/落地生根 這是一個神奇的宿命/賜你孤獨/不成林的道場。詩人風吹麥田用冷靜和深情的筆觸,揭示一種生命狀態、感悟或心境。再如,第二輯淞藍的《瓷器》,在不動聲色而又其情喁喁的吟唱裡,透瀉出禪的意境與美感:當溫暖 秋風一樣薄下來/就用精緻的紋理 取悅自己/她有一肚子的寒涼/有杯口大的塵埃/有從不示人 隱秘的裂痕/有內心那朵小火焰/等待寂靜/來點燃。此外,第八輯無言的《河流》,用河流的色彩變幻,寓示人生四季和喜怒哀樂,蘊意深長。八姊詩中,大多寄情於物,於山川、花草。因為,草木與童心一樣,純樸而天真。
再說《遇見》的語言。文學是語言的藝術。對於詩歌的語言,八姊做出了自己獨到的探索與有益回饋。她們深知,人有書卷氣,氣質美如蘭。於是,立志做一個有書卷氣的人,春夏秋冬,讀書喝茶,只聞花香,不談喜悲。她們的文字,或喜氣安穩,或風長氣靜,或質樸天然。書中,那些火熱的、靈動的、澄澈的、質感的、從容的句子,總是讓人心動,讓人像一朵花,遇到了春風的吹拂,不禁恣肆地怒放和燃燒。這可以在三輯劉曉娟的《蓮花山》得以印證:山上沒有蓮花,大的,小的/一朵都沒有/山下沒有寺廟,蓮花的去向/是繼經書後,第二個不解之謎 作為出逃者/木魚溯遊,再回不到一棵樹/它們之間隔著刀斧/隔著一碰就流血的暗疾……她的語言簡潔、乾淨,清新自然,情真意切。第四輯花非花的《春風》同樣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有在這個時候/我會感覺到/春天近在咫尺/一切都是似是而非/不經意地飛掠/包括沒有歸屬地、夢的寄託/和柳絮逃離樹梢的牽掛。在第七輯,沉香也有著對待語言的在乎與鍾情,比如《海螺》和《向日葵》。
《遇見》裡的每一個人、每一首詩,都是豐厚而多面的,像極了秋日裡的一葉一木,絢爛至極且終歸於恬靜與天真。而讀者讀《遇見》的過程,就是升華的過程。(劉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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