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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盃時刻,不管你本來堅定地喜歡誰,此刻,或許都會為克羅埃西亞隊奉獻的精彩對決所折服。
北京時間7月12日2時(俄羅斯當地時間11日21時),世界盃半決賽第2場,克羅埃西亞加時2-1逆轉英格蘭,首度打進世界盃決賽,將於7月15日與法國爭奪冠軍。
@cctv5說,克羅埃西亞的每一位球員都像一名不屈的鬥士!連續三場踢滿120分鐘,都取得了勝利,這需要多強大的內心和體力支撐!
克羅埃西亞實力圈粉,33歲的克羅埃西亞中場莫德裡奇(「魔笛」)的表現,更是讓網友心疼。
而你知道嗎?在克羅埃西亞和英格蘭的比賽前一晚,拉基蒂奇發燒了。但是他生生挺下了第二天的120分鐘。
「我發燒接近39度。我躺在床上,依然找到了比賽的力量,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如果有需要,我會一條腿踢決賽。」
是什麼支撐著拉基蒂奇強大的信念?是他對克羅埃西亞球衣20年的忠誠。
生於瑞士的拉基蒂奇,可以說是名震四海。然而就是這位梅西在巴薩的絕佳搭檔,在年少時差點披上別國球衣。在選擇為祖國克羅埃西亞出戰後,他的人身安全甚至受到了威脅。國家榮譽對他來說並不是一道是非題,而是一道選擇題。究竟這位叛國的「愛國者」經歷了什麼?
近日,美國《球星論壇網》刊載了拉基蒂奇親筆撰文的成長故事:格子軍的球衣,世界上最棒的球衣。
格子軍的球衣,世界上最棒的球衣
拉基蒂奇
我爸把它們從箱子裡拿出來的那一刻,我哥和我就知道——
我們不會把它脫下來了。
當然了,當這個箱子到達我們在瑞士的家的時候,我們不知道裡面是什麼。箱子上面潦草寫著退回克羅埃西亞的地址,那是我們叫做家的地方,不過我和我哥從來沒去過那裡。
在家裡我們都說克羅埃西亞語,而且這個瑞士小鎮上也有不少克羅埃西亞人。但對我來說,克羅埃西亞依舊非常遙遠。
內戰使克羅埃西亞千瘡百孔
1991年,前南斯拉夫爆發內戰後,我的父母離開了那裡,再也沒有回去。哥哥德揚和我都出生在瑞士,我們對克羅埃西亞的了解都來自於電視和父母給我們看的照片。
以及在打電話時從電話裡聽到的故事。
作為一個小孩子,很難理解巴爾幹半島發生的一切,我的父母也沒有跟我說過關於那場戰爭的事,這可以理解,畢竟他們自己也不願意提。
我還記得他們和一些回到克羅埃西亞的人打電話的時候,有時會哭出來,這種感覺怎麼說呢?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可能是像一場噩夢?
我們很幸運,離戰爭很遠,所以沒有見證正在發生的悲劇。但這些從來沒有真正遠離過我父母的腦海,他們的很多朋友和親戚都留在了那裡,我父母失去了很多他們愛的人。
後來,我記得大概是我四五歲的時候,我在電視上看到了一則新聞報導,我看到了關於戰爭的圖片和錄像。那晚我躺在床上想著:這不可能,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在克羅埃西亞正式宣布獨立之前,我們的國家隊還踢了一場比賽。我覺得這足以說明足球對我們的意義,對所有國家,以及那裡的人民的意義,不管他們生活在哪裡。
所以當我的父親拿著小刀切開盒子,給我和我哥拿出了兩件克羅埃西亞球衣之後,那種感覺太震撼了。就像,我們是它的一部分那樣。
我們是穿著這件球衣睡覺的,第二天我們就穿著它去了學校,那一天之後,我們也不想脫下來。天啊!我們有了克羅埃西亞的隊服!紅白格子戰袍,但是後面沒印名字,我們想來上十件,因為我們不想穿別的了。它們對我們來說太特別了。
當我開始踢球之後,我沒有穿克羅埃西亞的戰袍。我穿的是另一個國家——瑞士的球衣。我必須要說實話,我跟別人說的是:「我是瑞士人。」
這話也總會引來奇怪的目光,「瑞士人叫伊萬·拉基蒂奇?」但我出生在瑞士,成長在瑞士,在瑞士上學,我的朋友們也都來自瑞士。
所以我真的很驕傲,在效力瑞士青年隊的時候,可以穿瑞士戰袍徵戰五年。
但我內心最重要的部分還是屬於克羅埃西亞,一直如此。
格子軍團的孩子們
在戰爭結束幾年之後,我的父母還有我們哥倆終於有機會回克羅埃西亞看看。當我們到那裡的時候,戰爭依舊是人們諱莫如深的字眼。看起來就像是,我們必須要忘記戰爭,我們必須繼續前行,把它拋之腦後才行。
第一次去克羅埃西亞讓我想到了莫林(Möhlin),那是我們在瑞士的家鄉。很多克羅埃西亞人都像我們一樣,來到了這裡,所以我家周圍有很多克羅埃西亞的餐館和家庭。
在1998年,克羅埃西亞第一次參加世界盃,莫林的窗口和門前有很多飛舞的克羅埃西亞旗幟,大家都瘋了。
在1998年世界盃上,我哥和我還有我爸在瑞士的家裡觀看了比賽,當然我們穿著克羅埃西亞的球衣,而且我們不許說話。
整整90分鐘裡,唯一重要的事就是電視上的比賽。「賽後我們可以說話,」我爸說,「現在,好好看比賽。」
你問任何克羅埃西亞人關於1998世界盃的事,他們都會想起同德國的四分之一決賽,這他們怎麼會不提呢?我們在1992年才被正式認可為國家隊,六年之後居然就在第一次參加世界盃上和德國在四分之一決賽上對決!
我爸簡直要瘋了,我不記得有誰比我爸——盧卡·拉基蒂奇還痴迷於足球。作為一個在巴塞隆納踢球的人,做出這個評論很說明問題。
在我們去瑞士之後,我爸從事建築行業的工作,他非常強壯,當他年輕的時候也踢球,還是一位防守型中場,號碼嘛,四號。
克羅埃西亞擊敗德國之後,他什麼樣?他簡直要上天了。
伊萬-拉基蒂奇與父親盧卡-拉基蒂奇
時至今日,很多時候我都覺得我正在實現我們兩個人的夢想。在前往瑞士之前,他在波士尼亞踢球,水平真的很高。而他不再踢球之後,為了來看我的比賽,他會不惜一切代價。
足球和克羅埃西亞對他來說,意義就是這麼大。
所以當我必須要選擇是為瑞士國家隊踢球,還是為克羅埃西亞踢球的時候,有一次我給瑞士教練打電話,聽到了我爸在門外來回踱步的聲音。
說實話,我曾經一度以為,我不會為除了瑞士之外的任何國家隊效力,我從來沒考慮過別的可能。我要為瑞士踢球,那是我的球隊,但是十年前,比利奇和克羅埃西亞足協主席特意來巴塞爾看我踢球,賽後我們見了面。
首先,和比利奇共處一室,他說的一切我都很愛聽。「好的,我想跟你混。」他是我的英雄,但那一刻,他根本沒有給我任何壓力。他只是跟我講了自己的建隊計劃,以及他希望我成為球隊一份子的迫切願望。
「跟我來,」他說,「為我們的國家效力吧,我們會找到最好的方式。」
我心裡想著,我願意跟你共事。他給了我很多信心,就像那種讓我們並肩作戰吧,好吧!
我能說比利奇什麼?他是我足球生涯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他對我的影響不僅是因為主教練,從個人角度也是。他與眾不同,非常特別。
他有一種魔力,讓你今天想為他踢球,明天也想,一次又一次。而且你會發揮出最好的狀態,因為他會激活你。而且你還會覺得,這人願意為我做任何事。
但就算和比利奇坐在一起,聽著他說的一切,我也知道,我不能馬上就做決定。瑞士給了我太多,所以我決定花點時間好好思考一下。
我在巴塞爾的賽季結束後,要去德國為沙爾克04踢球,在此之前,我在家裡待了一段時間。關於國家隊的選擇問題困擾了我很久,我決定在前往德國之前解決這個問題。
我希望在我為新東家效力的時候,已經解決了後顧之憂,可以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俱樂部上。
坐在我的房間裡,我還是不知道要怎麼做。我來回踱步,考慮著和我有關的所有人,以及我應該去哪裡。
然後我開始想內心的呼聲。
我拿起了電話,開始撥號。
第一個電話是打給瑞士主教練的。在我目前為止的足球生涯中,都是瑞士隊的一員,所以必須要先打給他,去解釋我為什麼要加入克羅埃西亞國家隊。我跟他說,這個決定並不是針對瑞士,而是為了克羅埃西亞而做出的,在那之後,我又打給了比利奇。
「我跟你走,我要成為克羅埃西亞的一份子。」
比利奇對我說:「全體克羅埃西亞人都會為擁有你而感到驕傲,別想其他的,享受足球就行了。」
這兩個電話的時間都不長,但我聽出來,我爸一直站在我的門外,因為走廊裡一直迴蕩著他的腳步聲。
當我終於打開門的時候,他也停下了腳步,看著我。一開始我沒告訴他我的選擇,但是他對我說,不管我選擇了哪支隊伍,他都會支持我。對於我倆來說,那真是感人的一幕。
拉基蒂奇加盟巴薩
於是……我打算逗逗他。
「我會繼續為瑞士隊效力。」我說。
「哦,」我爸說,「挺好的,很棒。」
「不不不,」我笑著說,「我要為克羅埃西亞踢球了。」
淚水開始溢滿他的雙眼,他哭了出來。
當我身披克羅埃西亞戰袍登場的時候,我想起了我爸爸和那一刻。
我知道我爸也希望能站到我這個位置,穿著我的球鞋,我知道很多克羅埃西亞人也希望能夠這樣。為你的國家而戰,捍衛你國家的顏色,這種感覺找不到詞語來描述。
來自克羅埃西亞的人都很特別,他們有著自己特別的性格。當我和球隊一起出現在球迷面前的時候,那感覺簡直就像是你永遠不希望比賽結束一樣。
就像,我不知道怎麼說,就像我想給每個人一個熱情的擁抱一樣。你想永遠不離開,你想每天都和他們並肩作戰,你想每一天都出現在球場上。
這很有意思,和那個盒子到我家的時候相比,我已經老了很多。但我依然不想脫下這件球衣。
身穿那件球衣肯定會伴隨著壓力,但這是良性的壓力,你希望向全世界展示克羅埃西亞能做到什麼。你希望能和比利奇和蘇克那些名宿一樣,做好這份工作。
我覺得我們依然在向世界展示我們的能力。同希臘的預選賽是我們五六年來踢得最好的一場比賽,我跟更衣室裡的小夥子們說:「讓我們一直保持這樣吧。」
我和莫德裡奇看著彼此和其他人,哇哦,為什麼我們之前沒能這樣?
就像你們之前知道的,我的家庭後來也成了「多國部隊」 。我老婆是西班牙人,我的兩個女兒都是在巴塞隆納長大的。這種感覺很奇特,因為女兒們與我有著相同的經歷:來自另一個國家,以不同的方式看待生活。當然了,我的女兒們都是我的超級粉絲。
所以在世界盃開始前,我必須要做出一個非常特殊的要求。
有一天我回家的時候給她們帶了一個盒子,裡面有兩件新的克羅埃西亞球衣。
她們跟我說,根本不想再脫下來了。
我知道她們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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