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下雙胞胎女兒後,我一度覺得自己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媽媽,但現在我每天都在問自己:為什麼要生她們?因為我怎麼也沒想到,兩個女兒的人生會走得這麼艱難。好不容易把小女兒從病魔手中奪回來,現在大女兒又開始了一場與病魔曠日持久的抗爭。圖為我的雙胞胎女兒谷明一朗(左)和谷明一齊(右)。
我叫張豔,家住遼寧省鞍山市千山區農村。1997年經人介紹我與丈夫結婚,2009年我們迎來了一對雙胞胎女兒,取名叫谷明一郎和谷明一齊。兩個孩子同時到來,頓時感覺日子有了奔頭。可是從小女兒患病,到如今大女兒又重蹈覆轍遭受病痛的折磨,接踵而來的打擊,讓這個家庭千瘡百孔。圖為想著兩個孩子,我就難受。
2016年2月1日,當時7歲的小女兒谷明一齊突然高燒不退,嘴裡還不停地喊腿疼。我們夫妻倆隨即帶著女兒去醫院,在鞍山市中心醫院查了血常規後,醫生感覺孩子情況危急,建議我們趕緊去大醫院。幾經輾轉我們來到瀋陽的一家醫院,很快女兒被確診為「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
接過醫生遞來的確診報告單,我覺得這張紙仿佛有千斤重,眼淚瞬間模糊了視線。我們就是普普通通的農民,沒識過幾個字,但是我知道這個病很嚴重。我和孩子爸爸根本接受不了這個事實,說什麼也不相信身體一直都很健康的女兒,怎麼就突然得了這個病。圖為小女兒谷明一齊。
醫生說,現在的醫學技術很發達,通過化療這個病是有治癒的可能性,但是費用需要幾十萬,讓我們要有心理準備。醫生的話是現在我們夫妻在極度驚恐下,能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我和孩子爸爸決定,就算是傾盡所有也要救我們的女兒。醫生最後給孩子制定了9個強化療的治療方案。圖為我和老公每天為孩子治療費犯愁。
小女兒9個療程的化療都順利完成,兩年的抗白之路也終於結束了。我始終忘不了那天女兒走出醫院歡呼雀躍的樣子,那天晚上女兒激動得一夜沒睡,她趴在我耳邊悄悄地說:「媽媽,家裡真好,一點消毒水的味道都沒有。」一家人的生活也算是回歸了正軌,我們恢復了正常的工作,孩子也正常上學。可誰曾想,幸福的日子竟如此短暫。圖為小女兒谷明一齊在寫字。
2019年6月初,大女兒一朗總跟我說,她最近時常腿疼,起初我並沒有在意,以為孩子正在長身體可能是缺鈣,就給大女兒買了些鈣片。直到2019年6月8日,我發現大女兒的臉色不好,我回想起小女兒當時的情況,我一分鐘也不敢耽擱,趕緊帶她到醫院查血,誰知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圖為大女兒谷明一朗。
當我接過血常規的單子,單子上的數字讓我瞬間傻了,這怎麼跟小女兒當初發病的數據一樣?我哭著跑到醫生辦公室給醫生看,醫生說這血象有問題,讓我們趕緊去大醫院。我聽完就蒙了,三年前同樣的場景,如今又再次上演。大女兒怎麼也這樣了呢?一直都好好的啊。我不敢相信這個結果,我甚至都忘了那天自己是怎麼帶孩子回家的。
我們夫妻倆隨後就帶著大女兒去了瀋陽,做了骨穿。接下來等待結果的每一分鐘都是煎熬,很快大女兒就被確診為「急性淋巴白血病」。主任對我們說,孩子情況不容樂觀,趕緊回家籌錢給孩子治病,耽誤了會危及孩子的生命。面對接踵而來的打擊,我徹底崩潰了,我癱坐在地上。為什麼?為什麼又是這個病?為什麼兩個孩子一個都不肯放過?圖為病床上的古明一朗。
我還沒從小女兒患病的陰影中走出來,大女兒又病了。在小女兒病情穩定的這一年裡,我每天都擔驚受怕,細心地照顧著她們,無論多困難我都不想再讓孩子受罪,可怎麼也沒想到大女兒又病了,這讓我們一瞬間又回到了原點。生下雙胞胎女兒明明是天大的好事,竟讓我這對可愛的女兒要同時承受病痛的折磨。圖為大女兒谷明一朗。
之前小女兒的那場病,我們不但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積蓄,還欠下了一屁股外債。如今大女兒的治療費用成了我躲不過去的夢魘,可我們就是一個靠打工種地謀生的農村家庭,哪有這麼多錢給孩子治病?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們幾乎把能說上話的親戚朋友都借遍了,他們已經盡最大的努力幫助我們,仍然是杯水車薪。在這期間,我嘗試打零工、發傳單,把能做的都做了,但如今新債舊債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我身上,喘不過氣來,可是作為母親的我已經沒有退路了,我不能放棄我的女兒。圖為我的雙胞胎女兒。
醫生告訴我們,孩子要先進行幾個療程的化療。女兒如今還那麼小,我們這個家少了誰都不行,我不會放棄的,曾經我救得了小女兒,如今我同樣可以救得了大女兒。就這樣,我們帶著大女兒開始了化療。每一次化療的過程都很難熬,女兒痛得像小蝦米一樣蜷縮在病床上,緊咬嘴唇。看著女兒,我趕緊跑出病房,在走廊裡放聲哭泣。我恨不得現在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我,讓我來受這些痛苦折磨。圖為我和老公寫給女兒鼓勵的信。
隨著化療的深入,藥物的刺激也越來越大,女兒的胃不好,吃飯喝水吐得稀裡譁啦,大把大把地掉頭髮,她時常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發呆,大女兒以前最喜歡的就是她的長頭髮。如今看著她如此受罪,我這心裡別提多難受了,可懂事的女兒卻笑著跟我說:「媽媽,我還小,頭髮掉了還能長的,你別擔心。」孩子這麼懂事,為什麼厄運就是不肯放過她。圖為兩個女兒的玩具熊。
記得那天,小女兒央求我好久說要來看她的姐姐。病房裡,小女兒緊緊抓著姐姐的手安慰她說:「姐姐,你不要怕,以前是你陪我治病,以後就換妹妹陪你。」看到這一切,我深深地感到自責與愧疚,3年間,我的兩個女兒無一倖免地患病,明明是該無憂無慮的年紀,可病痛的折磨讓她們只能躺在病床上承受痛苦。圖為我的兩個女兒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
接下來的日子,女兒一直都很配合醫生的治療,醫生也告訴我們還有一個療程孩子就可以結療了。就在我們看到希望的時候,大女兒卻在最後一個療程裡突然出現心臟衰弱、呼吸困難、腹部積水等症狀,需要進行透析和抽腹部積液。那天晚上醫生讓我籤病危通知書時,我手一直在顫抖,我甚至都忘記了自己的名字是什麼了,我苦苦哀求醫生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兒。圖為女兒看病的各種發票一大摞。
那晚我在重症監護室的門外蹲了一夜,我一分鐘都不敢離開。我得陪著大女兒,她會害怕的,她還那麼小,不能沒有媽媽照顧。重症監護室外,我默默祈禱,希望孩子能挺過來,好在那晚大女兒挺過來了,我懸在嗓子眼的心總算是放下了。7天之後大女兒從重症監護室出來,我們以為大女兒算是躲過了一劫,可是她又感染了,身體日漸消瘦,看著孩子遭罪,我心如針刺。圖為小女兒谷明一齊在吃飯,一邊躺著的是大女兒。
醫生告訴我們,孩子後續的治療仍需要高額的費用。為了更好地照顧女兒,我早就沒了工作,現在每天的費用都要上萬,我們現在實在是拿不出一分錢了。可是治病不能等,女兒更不能等,我在跟時間賽跑,誰能幫幫我的孩子?圖為孩子的診斷證明。(口述/張豔 撰文/高雅欣)原創作品,嚴禁任何形式轉載,侵權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