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豪門有錢難買好中衛？

2020年夏窗已過，總結主題自當是「疫情之下歐洲足壇總體購買力下降」。除此之外，切爾西的「兩億起飛」和諸多知名前鋒的改換門庭也吸引過不少眼球。然而此時回頭再看，還有一個問題倒似乎更為值得思考：各大豪門勁旅最愛嚷嚷著要買的中後衛，為何最終成交量一點都不令人興奮？

傳聞勁爆，成交打折扣

要說今年夏天中衛只是轉會市場上的配角，那肯定是大錯特錯。先不說各種流傳甚廣的傳聞，單魯本·迪亞斯這一筆價值6800萬歐元的轉會也足夠份量——葡萄牙中衛從本菲卡到曼城可是這個窗口轉會費排名前5的交易。不過換個角度來看，中衛球員在今夏的「流動性」顯然並沒有別的位置那麼猛烈。除開迪亞斯，豪門「花大錢」砸到的中衛也就只有4100萬英鎊（約合4530萬歐元）的阿克。依照轉會費往下排，弗法納、戈弗雷和加布裡埃爾等等，要麼是非豪門購入，要麼就是身價尚不足3000萬歐元。

曼城引進的兩名中衛

如此成交情況，可是與廣大球迷期待的景象相差了很遠，畢竟夏季補強的主流呼聲之一，就是那些表現不佳的傳統強隊都應該買中衛。在這個問題上，除利物浦之外的「英超六強」一直都被認為是「需求巨大」，但最終僅曼城、切爾西和阿森納在中衛位置有引進。其餘兩隊曼聯提前選擇了放棄，而熱刺則是追逐國際米蘭的什克裡尼亞爾未果，出價僅有藍黑軍團要價的一半。

什克裡尼亞爾

從精於計算的熱刺老闆願意報價3500萬歐元求購斯洛伐克中衛來看（畢竟貝爾和卡洛斯·維尼修斯都是租借，熱刺今夏最貴引援雷吉隆也才2500萬鎊），這家北倫敦俱樂部還是很希望能夠補強一下後防，填上老中衛費爾通亨自由轉會離開後留下的空缺。但國際米蘭方面緊咬6000萬歐的價位不降，這也體現了當今足壇的一種常見現象：有好中衛的俱樂部必然奇貨可居。

其實再看看已經有收穫的藍月、藍軍等隊，他們的補強也未必盡如人意。眾所周知，瓜迪奧拉的第一目標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是那不勒斯的那位塞內加爾後衛，但意甲球隊總想賣出天價，最終被逼無奈的曼城也只能轉向「更具潛質」的選擇。而切爾西同樣和賴斯傳過很久的緋聞，據說要請西漢姆後腰來斯坦福橋踢回中衛。但結果呢？只來了一個免籤的36歲老將蒂亞戈·席爾瓦。在砸了超過兩億英鎊的情況下，有錢的阿布也沒有撬動鐵錘幫的牆腳。

切爾西從巴黎聖日耳曼免籤的巴西老將蒂亞戈·席爾瓦

中衛不少，僅一種吃香

雷聲大雨點小，嘗起來可能還有點變味，這大概就是歐洲足壇中衛轉會的概況。如此情形也常常引人感嘆：好中衛怎麼就這麼少？買起來實在太難。然而仔細想一想，中衛選擇真的是少到豪門勁旅撓破頭皮都難以找到答案麼？有些時候問題所在恐怕並非「中衛少」。以英超曼聯為例，該隊在關窗前夕賣掉斯莫林的情況下，仍有馬圭爾、林德勒夫、瓊斯、羅霍等5、6名可以踢中衛位置的選手，現有人手太多才是他們放棄買進新中衛計劃的重要原因。

誠然，從1比6被熱刺血洗，紅魔後防集體犯傻的表現來看，該隊指望原有隊員的選擇並不明智，但回顧曼聯過往數年的中衛變遷，卻也不難猜測他們就算買進也未必解決問題。曾聽紅魔鐵桿粉絲吐槽：「看今日之慘敗，好懷念斯莫林搭配瓊斯的歲月！」此言雖有點偏激，但無論馬圭爾搭巴伊，還是馬圭爾配林德勒夫，其新賽季的表現都肯定遠不如兩位「舊款英式後衛」的高光時刻。

還記得上賽季斯莫林初到羅馬之時，表現優異曾被一眾歐洲媒體譽為「意甲範戴克」麼？說明早就被曼聯放棄的英格蘭中衛並非沒有水平。那麼如此有人才卻沒法用，問題出在哪裡？應該被質疑的恐怕不止曼聯的用人，還有整個足壇的大環境。斯莫林的經歷其實就很能說明一些問題：他在富勒姆年少成名，不到21歲就躍升到豪門曼聯，被大眾普遍看好成為名將裡奧·費迪南德的接班人；隨後斯莫林也的確取得了一些成績，包括以強悍的防守風格穩坐紅魔以及英格蘭國家隊主力中衛的位置。然而從2017年年末開始，斯莫林突然就被斯通斯、馬圭爾等後輩擠掉了三獅軍團的席位。這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是主帥索思蓋特認為前者在出球能力方面有所欠缺，可能適應不了英格蘭隊新的戰術方向。

雖說斯莫林最終無法在曼聯成就大業，根源並不在於他在國家隊受到了排擠，但正值壯年受到如此打擊，說英格蘭中衛的進一步成長因此受到限制也是可能的。另一方面，斯莫林之所以在老特拉福德失寵，也和「出球」二字脫不了干係。2017年曼聯買進林德勒夫，媒體重點吹捧的一點就是瑞典小夥子能傳球。而2019年紅魔耗費8000萬鎊天價購進馬圭爾，當時的說法也是曼聯終於有了「可靠的出球中衛」。

成也出球，敗也出球

不僅僅是曼聯，當今足壇但凡有知名球隊考慮引進中衛，各路媒體、名宿也都變得喜好分析引援目標的傳球能力，仿佛能出球才是好中衛的第一標準，防守能力如何反倒成為了其次。這一點在傳控大師執教的曼城體現得更為明顯：買進阿克，有媒體吹這是最適合瓜帥體系的出球中衛；再買進魯本·迪亞斯，葡萄牙人首先被討論的還是傳球屬性。

那麼會出球真的就是好中衛麼？曼聯的例子已經說明了光靠傳球可阻止不了對方破門。而即便是傳控能力強大的曼城，如今其實也已經掉入了前場用力壓迫難破鐵桶，繼而靠中衛直塞又容易被對手打反擊的惡性循環。當然這並不是說中衛的出球能力不重要，而是只看重這一項能力的話，很可能反而會丟掉根本——如果後衛鏟球、攔截都不夠爐火純青，那又能有多少球權讓他們來分配？實施進攻本應是中前場的主要責任，中衛參與只是輔助，能在關鍵時刻擋住對方的突擊才是後者的本職。

雖然無法統計，業內這種對於出球中衛的偏愛對於後衛球員的培養已經造成了多大的影響，但可以看到的現狀就是豪門買中衛普遍比較困難，不是緋聞對象翻來覆去只那麼幾位，就是天價引進年輕才俊還讓人憂心練不出來（斯通斯就是前車之鑑）。其實放低一點標準，不那麼看重傳球，各路勁旅也絕非沒得選。瞧瞧阿森納，如果算上上賽季買進和租借的薩利巴、巴勃羅·馬裡，槍手本賽季可是新註冊了三名中衛，而其中最有希望率先坐上主力位置的加布裡埃爾，雖然也能出球但最大的特點實際是空戰能力出眾。

作為中衛，首先還是應該防守能力好，如果認為會出球就更值得栽培，那恐怕真正能改善豪門後防狀態的選擇還會越來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