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國商旅不總是那麼充滿浪漫和愜意。那次我們去烏幹達推銷,險些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國慶節前夕,帶著兩大箱精挑細選的輕工產品,輾轉到烏幹達。在機場出口,商務處常參贊已帶人在那裡迎候。以後的幾天,常參贊親自駕車帶我們跑市場,拜訪客戶,我們如期籤訂了一大摞合同。
那天深夜,我突然被一陣陣悶雷似的聲音吵醒,接著天空中又傳來劈劈啪啪、時斷時續的脆響。我揉揉惺忪的雙眼,急忙把沉睡中的族長推醒,接著下意識地去開燈。不好,沒有電。正迷惑不解,常參贊打著手電筒氣喘籲籲進了房間,他說:「烏幹達發生了政變。叛軍隨時有可能衝進坎帕拉來。我們先到大使館地下室躲躲。」
第二天,首都坎帕拉街上瀰漫著濃烈的內戰氣氛。滿載著有錢人和外國僑民的汽車在逃亂的人群中拼命摁著喇叭,神色嚴峻端槍的大兵隨處可見。不少當街商店被砸被搶。我們開車穿街過巷,最後在背街用常參贊教我們的暗語敲開了一家印巴人開的小店,用高出平時五倍的價格買了食品和飲料。接著,常參贊找了肯亞使館熟識的官員,拿到了籤證。
回到商務處,常參贊決定親自送我們。他在那輛越野車車頭特意掛上一面五星紅旗。遇到臨設的檢查站,我們趕緊停車,逐個給大兵散發香菸、啤酒、清涼油等小物品。看了車頭獵獵飄揚的五星紅旗,他們興奮地喊著:「CHINA!FRIENDS!」隨即揮手放行。
越野車在非洲廣袤的高原上疾馳。翌日清晨,朦朧中常參贊告訴我們,再過一個檢查站,前面就到肯亞奔戈馬地區了。
正在這時,突然一陣「噠噠噠」的機槍聲在車頂呼嘯而過,車內的人嚇得慌作一團。常參贊一看車頭,掛的國旗不知啥時被風颳跑了。他停好車,叫我們都別動。打開車門,常參贊迅即拿出一大盒清涼油,將一面大的備用國旗舉過頭頂,沉著地向檢查站走去。
我們屏住呼吸,瞪大眼睛,奇蹟出現了。一個高大健壯的黑人軍官帶人迎上前來,常參贊用土語夾帶著英語大聲地打著招呼,士兵們把他簇擁在中間,笑著、喊著、相互捶胸擂背。大兵們親吻著清涼油瓶子,愛不釋手。軍官命令士兵搬開了鐵絲網木架,其他的大兵分站兩邊,露著滿口白牙,微笑著目送我們。隨後,兩國邊檢人員也給了我們通關的便利。
鮮豔的五星紅旗成了我們一路上暢行無阻的「通行證」。那一刻,我深深地感受到做一名中國人的自豪和非洲人民對中國人民的那份特殊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