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帶女兒去動物園,她對盛開在陽光下的花朵很感興趣,但是對動物卻置之不理。回來一想,大概是因為不願意正視這些被限制了自由的生靈吧。子曰,非禮勿視。
也許,我們已經逆來順受,習慣了限制與被限制。」久在樊籠裡,復得返自然。「陶淵明先生撫須長嘆。
唐朝吳融詩曰:裛塵絲雨送微涼,偶出樊籠入道場。半偈已能消萬事,一枰兼得了殘陽。真的入了道場,就能脫出樊籠嗎?
不久前,買了呂楠先生一本《被遺忘的人》,呂楠先生說了一個故事,在北京安定精神病醫院拍攝的時候,他看見一位患者站在窗戶前面往外看,他湊近去拍攝,突然,精神病患者伸出大手,呂楠先生本能的護住頭部,定了一下後,呂楠先生才發現,患者伸出手,是因為要和他握手。
我的《精神病學》課本上說,精神病病人最顯著的特點就是並不知道自己是精神病。如同這個希望和呂楠先生握手的精神病人,還有《飛越瘋人院》裡面那些微笑的、鎖著鐵鏈的「病人」,什麼樣的定義讓他們喪失了自由?
曾經一位精神病醫院的醫生說,官方最喜歡我們,為他們解決了很多苦惱。
有一種叫邏輯叫做:我把你的財物拿走,那是為你保管,避免讓其他強盜搶走。而與之類似的一種邏輯便是:我限制你的自由,是擔心你失足掉下山崖而粉身碎骨。在英國大咖喬治·歐威爾的《1984》裡,在「老大哥」監管之下,社會和諧,處處春暖花開。
子曰:七十隨心所欲不逾矩,大概才是人生的最高境界吧。七十是一個人格的成熟,同時也是一個社會的成熟。
從動物園回來,小區門口一個中年婦女,用橫肉堆出不自然的笑,對孩子說:「背一首唐詩。「於是孩子哇啦哇啦背了起來。婦女全是得意,聽著諸如」你家孩子才兩歲,就會背詩,以後肯定當大官「之類的讚揚和對未來的無限憧憬,眼睛眯成一條縫。對面走過來一個遛狗的大嫂,見到人群,便說:「阿花,給各位叔叔阿姨做個恭喜發財。」
回頭看見正在一路奔來的女兒,舒了一口氣,畢竟,她沒有被當作玉石在眾人面前炫耀,也沒有當成白菜在市場叫賣。
我們沉溺在物慾裡
同時又囿於物慾
得到與得不到
自由和拘禁
黑暗或是光明
都在「老大哥」的監管和控制裡,和諧、融洽、春暖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