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我突然意識到當有一天,你不再期待什麼的時候,你就已經是流浪的人了。你只是看著比街上的流浪者乾淨,華麗而已。
當你還有期待時
——靈遁者
我突然意識到當有一天,你不再期待什麼的時候,你就已經是流浪的人了。你只是看著比街上的流浪者乾淨,華麗而已。
我前不久遇到的流浪女張迪就是這樣的。我問她:「你要去哪裡?」她說不知道。「你晚上睡在哪?」她只說在外面。
她呆滯的眼神好像總是在說:「社會與我,我與你,皆無關係。」她可能會向你要一瓶水,要一碗麵,但你拒絕,她也不會生氣;你給她買了,她可能會說謝謝,也可能不會對你說謝謝。
總之她沒有期待,從來不等天黑,不等星期一,不等孩子,不等未來。天黑了就黑了,星期一來了她也不知道星期一來了。有趣的是,有一次她問我幾點了。我說5點多了。她很驚訝,對我說,時間這麼快啊。
畫家波洛克的命運,對我也是一種啟發。當突破所有風格,當一種無秩序的風格進行到底時候,是一種悲哀,是一種藝術悲哀。波洛克至死也沒有學會素描,我也是,我大概此生也不能畫好素描。
我對於人生的期待我在於我渴望藝術的活著。可是當你以藝術的眼光去看待生活的時候,一切都是藝術,包括黑暗和醜陋。
我如果期待藝術的完整性,就必須直面一切。就好比直面張迪這個流浪女一樣,就好比張迪直面她的人生一樣。
我問她你還記得我叫什麼嗎?她說好像記得。這樣的回答,似乎並不讓我失望。我問她我叫啥?她說你叫:「王行——王什麼來著?」我之前給她介紹我叫什麼的時候說我姓王,叫王銀,銀行的銀。顯然她記成了銀行的行了。
時間也不會對任何人,任何事有期待。我們自己以自身的重量和運動行為來影響時間,這是一種神奇的饋贈。它是時間存在的意義和價值,你懂了嗎?
張迪就像一個機械的時鐘,坐在明光路的石墩上,為這個世界上不朽的藝術品,在其背後,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摘自獨立學者,作家,藝術家靈遁者散文作品。
後續情節:有時候人生真的很奇妙,我在頭條發文替流浪女找家人。家人沒找到,找到了很多好心人。有一個南京的陌生人,說要來西安,這幾天還真專門跑到西安來見張迪了。會不會成為改變她命運的人,我不知道。總之如果我沒有發這條信息,他們之間不會相識。當然相識了,不一定好,也不一定壞。對每個人而言,都是這樣的。但誰會想流浪,露宿街頭呢? 願流浪的人心有所依,身有所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