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六年,我十歲。現在的我已經是不大記得是誰送給我一隻笨狗,還是我從誰家逮來的。笨狗,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中華田園犬。
這是一隻剛出滿月的小狗崽,渾厚黃毛幾乎沒有雜毛,我就給它起名叫阿黃。阿黃剛離開母奶,吃得肥嘟嘟的就像是一個黃色的肉球,非常的可愛。阿黃的全身毛茸茸的,有著一對骨碌碌轉水汪汪的大眼睛,還有一顆小黑豆似的鼻子如同漆染。走起路來四隻短腳移著細碎的步子,急急卻緩慢,一根細細的小尾巴老是上翹著。可能是在陌生的地方不習慣,也可能是在尋找自己的母親。一邊不停地走著,一邊發出來細嫩的聲音,聽起來讓人心裡不自覺的多了幾分憐惜與疼愛。
阿黃到家後,活潑可愛在前庭後院跑來跑去撒歡,家裡人都很喜歡它。可晚上阿黃睡覺成了問題,母親怕阿黃到處亂拉屎,又怕阿黃小順著門縫跑丟了,就讓我用大蒲籃把阿黃扣起來。我給蒲籃下放了一個破舊的褥子,還放了幾塊幹饃片在後院。也許是阿黃嫌孤寂,也許是阿黃怕冷一直尖叫不停。母親性子急脾氣暴躁,而且極不耐煩。再加上弟弟尚在襁褓之中,阿黃的尖叫聲也把弟弟惹哭了,後院阿黃尖叫,前院弟弟也聲嘶力竭哭鬧,這下子把母親惹躁了。「明天把阿黃送給人去!」母親一聲斷喝嚇的我心驚肉跳。我心裡乞求阿黃不要叫喚,弟弟也不要哭鬧。我躡手躡腳來到後院,把阿黃輕輕的抱了起來,悄聲說:你不敢再叫喚了,再叫喚我媽就說把你送人。阿黃抬起頭眼裡閃著淚水,好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但好像也聽懂了我的話,低下頭一聲不吱了。我把阿黃抱在我睡的炕上,摟著阿黃而眠。
阿黃長大了,母親就讓給阿黃在前院盤了個狗窩,為的是看家護院。我上小學的學校離我家有三四華裡,早上起來時天還蒙蒙黑,所以我和發小們相約相伴而行,誰起來早誰把誰一叫。那個時候又沒有鬧鐘,起來遲早就憑大人們判斷。一大早我剛起來洗完臉,背著書包出了房門,阿黃就噌噌噌跑到我跟前,給我搖頭尾巴晃。並跟著我寸步不離,直到看見我和發小聚在一起,才依依不捨回家。每每我放學回家,第一個接我的畢竟是阿黃,而且它總是用熱情的方式接我回家,又是跳,又是叫,歡呼雀躍著。
我的阿黃,記憶深處曾相伴於它的影子,不期然的齊齊湧上心頭。白駒過隙,蒼海桑田!再回首已是經年,而那些事,那些人,那些物,卻依然歷歷在心!
記得是80年前後,我剛上了初中。當時是住校生,每逢星期三,星期日回家背饃。剛到家看到的一幕讓我驚呆了,只見我一個表舅把阿黃用麻袋裹的嚴嚴實實正往自行車上綁。我看不到阿黃但我聽聲音是阿黃在麻袋裡面叫,我急步上前擋住了表舅說:「舅,你這是幹啥呢?」「你舅務了幾畝西瓜,讓阿黃去給看園子。」表舅還未答我的話,母親接上了話。我說:「舅,阿黃又不歪,咬不了人看不了園子。」表舅和母親都看出來我對阿黃不舍,異口同聲地說:「瓜撥蔓了,就給你送回來!」但表舅沒有把阿黃送回來,此那一別竟成了永別。
所有養過笨狗(中華田園犬)的人都會覺得,笨狗並不笨。它是無私的,忠誠的,可愛的,它們真的是很懂事。它們是人類的朋友,它們值得我們稱讚!
如今,人們把狗當了玩物。把狗當兒女來養,視若掌上明珠,愛成家庭一員。當然了,這個無可厚非。這些個如貴賓犬,哈士奇,泰迪,京巴的寵物梳洗打扮,帶著遛狗確實是標緻的很。但這些寵物見了生人卻狂吠,真的是讓人討厭,這個不是狗仗人勢嗎?
笨狗,具有一定的戰鬥力和攻擊性,這個是它的本能反應。現在在我們農村很少見到笨狗了,有些個笨狗被遺棄在街頭,讓我五味雜陳不是滋味。
阿黃,我曾經的阿黃,無論命運如何,它來過,我的篇章裡便有了它的影子!
作者簡介:王安軍,陝西渭北人,愛好文學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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